“嗯。”

黛凡笑了起来：“那刚好呀，不如我坐你车一起回去？”

池应先是想拒绝的，但不知到心里有什么鬼东西在作祟，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反而轻轻点了点头：“……嗯。”

徐江跟米勒比起来，简直太不称职。米勒早已经安排好了人开车到机场来接，徐江却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一行人往机场出口走，本以为会跟在宸滇上飞机时一样风平浪静，但他却小瞧了池应先的人气。

他的行程被无孔不入的粉丝给打听了个明白，他们俩刚进入航站楼，立马被涌上来的粉丝包围了。

“应先生！！”

“应先生工作辛苦啦！！！”

“诶，旁边那个是谁啊！”

“啊啊啊应先生！！”

粉丝们喊着话想要往池应先面前挤，徐江看着这阵仗都懵了——他跟着黛凡没出几趟门不说，就算经常飞来飞去，以黛凡现在的人气恐怕还享受不到粉丝接机的待遇。

米勒应对自如，单手护着池应先，一边提醒着“让让”，一边领着人往外走。

池应先略显不悦：“知道有人来接机，怎么不走VIP通道。”

“是我的疏忽……”米勒表面上诚恳认错，心里悄咪咪吐槽：不是您和黛凡一路走在前面么。

徐江学着米勒的样子阻拦着粉丝，一个个手机单反都快怼到他脸上了。见到自己偶像的粉丝没有理智可言，喜欢池应先的普遍年纪偏大些，至少不是初高中生级别。她们没有那么疯狂，可也挤挤攘攘地让场面有点失控。

忽然，从粉丝堆里传出一声尖叫，接着有名粉丝不知是被推了还是没站稳，直勾勾地往前摔，她手里还拿着单反，眼看要脸着地。

黛凡眼疾手快，转身一个箭步上去双手把人托住了。

女生吓得魂都没了，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摔在黛凡的怀里。此时此刻还没人认出来这就是“蹭热度”的黛凡，后面还有人想往里挤，再靠近一点。女生泪眼蒙蒙地抬头，黛凡收了收下巴，幽绿的眸子露出了一些：“没事吧，别再挤啦，摔了怎么办。”

那声尖叫着实吓人，机场的保安已经过来维持秩序，池应先站在不远处回头看着这一幕。他温柔地笑了笑，看向自家粉丝们，用低沉好听的嗓音道：“大家小心点，不要挤，好么。”

“啊啊啊啊应先生冲我笑！！我要死了！！”

“太好看了吧我窒息了！！”

“不挤不挤，绝对不挤，哎你们往后站点啊，别给应先生添麻烦啊……”

不得不说，粉丝真是种神奇的生物，前一秒还蜂拥而上，池应先一开口一个个乖巧得跟什么似的。

徐江赶紧搭把手，跟黛凡一起把人扶起来，小声道：“赶紧走吧凡哥。”

“嗯。”

他们俩快步跟上，留下女生一个人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

那个人……好像是黛凡。

她说不清楚这刻是什么心情，反正被人轻柔托住，再看见那双绿眼睛的时候——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啊……

黛凡走到池应先身边，两个人并肩而行，他听见池应先小声道：“没事吧。”

“没事呀。”

“不好意思，是我助理的疏忽。”

“没事呀，”黛凡道，“她们喜欢你啊，能理解。……好羡慕啊，我也想要这么多人喜欢我。”

池应先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完全读不懂黛凡的脑回路。

当晚那个叫“魔法少女池应先”的微博号，莫名其妙地道歉了。

@魔法少女池应先：跟黛凡家粉丝说句对不起，也为我之前黑黛凡的微博道歉，那些微博我已经删除了，今后也绝对不会再黑黛凡，十分抱歉。

@Xkeifin：搞什么啊，跟黛凡家粉丝道歉？

@应先生今天发微博了吗：你这是……？

@风尧尧：？？？

这条微博下面基本上全是疑问，很快就有黛凡的粉丝搜索关键字看到了，各种转发嘲讽，战火就噌得冒出来。

但该博主就是一声不吭，微博下面饭圈好友的询问也不回复。

两边粉丝再度掐起来，谁知道粉丝战争还没告于段落，电影《咫尺》的官方微博忽然发宣传了。池应先的粉丝团体非常成熟，对他的行程和安排也有一定了解，他们都知道影帝最近在拍顾釉导演的新作，却没想到官方宣传的这条微博里，文字内容明晃晃地@了黛凡。

官博发了九张图P1是池应先，P2就是黛凡。那是第一场大戏时各个人员的特写，在最后一张，外宣部搞事情似的放上了黛凡给池应先包扎伤口时的画面。黛凡垂着头，修长的手指拿着纱布；池应先看着他，乍一眼看好像额头抵着额头，实则又隔着些距离。

还有什么比官宣更有说服力！长期被各路粉丝打压的黛凡舔狗们吹响反击的号角，开始疯狂输出。经过这些天的战火，“凡凡的正牌女友”因为出色的战斗力在粉丝里俨然成了小头目，她的评论立刻被大量点赞送上了热门。

@凡凡的正牌女友：我凡就是闷声干大事，旁的不说，这图也太好看了，我先舔为敬！

@你从水中来：男二不是卢庆安吗，我记错了？

@嚎嗷嗷嗷：卢庆安酒驾拘留，换人居然换了黛凡，匪夷所思！！

@油腻的师姐：哇，本来还蛮期待的，换成黛凡，我就先告辞了[抱拳]

@梦里挑灯看剑：woc，定妆照那条微博删了？

就在大家积极讨论为什么剧组一声不吭男二就换成了黛凡这种黑料缠身的花瓶时，有路过的朋友发现了重点：

@钱是大风刮走的：P9什么鬼！这俩CP感好强啊啊啊啊！池黛夫夫锁了！

第32章CP是什么意思

“CP是什么意思啊……？”

经过几个月的辛勤工作，黛凡非常珍惜在家闲着的每分每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他正跟往常一样刷微博，但他的微博下面多出了很多关于池应先的话题，其中还隔三差五的出现“CP”、“西皮”这种词汇，着实令他不解。

徐江在窗边用笔记本日常查看工作邮箱，听见黛凡的话，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黛凡看见了什么：“凡哥，那都是粉丝YY的，您不用在意。”

“YY？”

“就是她们乱想的！”

“哦这样，”黛凡继续滑动屏幕一条条看，“那CP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配对……”

其实从她们评论的大意里黛凡都能推测出这个意思来。可他着实不解——他和池应先都是男的啊，为什么她们看起来一个个这么兴奋？“两个大男人怎么配对啊。”

黛凡是真心实意在提问，可坐在电脑椅上的徐江却忽然福至心灵，他转过神，两只腿在地上扒拉借力，一下一下划到黛凡面前：“哥，现在女孩可喜欢这一套，要么您跟池影帝商量商量，做做样子，肯定上热搜！”

“那是要我跟他去酒店被拍，还是在路边接吻呀。”

“那当然是都可以啊，这都不用我们忙活，娱乐周刊指定全包了！”徐江兴奋地搓手手，全然没看出黛凡笑容背后的危险讯号。

他家小助理虽然笨了点，怂了点，但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挺正直，也是真心希望黛凡能有好的发展。怎么现在说起歪门邪道的炒作，他还显得熟练？黛凡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

徐江就傻愣愣地靠过去，然后被弹了下脑门：“哎哟！”

“你想些什么鬼东西呢？”

黛凡下手还不轻，徐江揉着红了额头，小声道：“……凡哥您和池影帝不是刚好，挺、挺暧昧的么。”

“你再乱说我打你了哦。”黛凡一边撂狠话，一边笑靥如花。

这话题还没掰扯完，黛凡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屏幕上浮现“黛涵”两个字——去敦煌之前他还接过自家哥哥的电话，但后来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黛凡脑海中浮现对方的脸，有点心慌地接起电话：“喂，哥……”

“凡凡，我刚回国安顿好，你现在在燕城对吧，在家吗？在家一小时后我来接你。”今天的黛涵是简单明了风，语速很快吐字却很清楚，“叫上你助理。”

“在倒是在……有什么事儿么？”

“嘟、嘟、嘟……”

他看着手机屏幕重新转回微博界面，无奈地抿了抿嘴。徐江转回头：“那我继续检查邮箱了哦。”“嗯，我去洗个澡，”黛凡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慢悠悠地爬起来穿上拖鞋，像幽灵似的往浴室飘去，“一个小时后出门啊。”

一个小时后，黛凡家的门铃分秒不差地响了。

黛凡正在穿衣镜前面试着衣服，徐江便跑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衣冠楚楚的黛涵出现在他面前，傲人的身高带来巨大的压迫力，徐江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您，您，您哪位……？”

“你就是凡凡的助理么……”“哥！我马上就好，再等我一下！”

男人语气阴沉地问询让徐江瞬间以为黛凡得罪了黑社会，他们俩即将被揍。可下一秒，黛凡探出头来回了话，又表明了眼前人的身份。

这是……黛凡的哥哥？

说实话，乍一眼看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俩人会是兄弟关系。

但更诡异的还在后头，黛凡应声了之后，徐江看见对方的表情肉眼看见的多云转晴，语气温柔得令人发指：“没关系，你慢慢弄。”

小助理徐江只好往旁边让了让位置：“您先进来坐坐。”

黛涵冷冷点头，然后走了进去。他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女秘书，两个人如同在自己家般随意地来回走动，到处看了看。末了黛涵又说：“你这都置办得什么东西，空荡荡的怎么住人？”

徐江目瞪口呆——这套房子已经是在寸金寸土的小区，里面的家具一件件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虽然没有装饰品，可简约大方非常好看。石锤了，他家艺人是富二代，不红就要回去继承家业那种。

黛凡听见这话，表情尴尬地笑了笑：“不用啦哥，缺什么我自己添，现在这样挺好的。……今天是有什么事儿啊？”

他正抬着手整理衣领，黛涵大步流星走过去，就站在他面前，十分熟练将接替他的手，将他衣领整理好：“你自己添？你什么事儿都做不好，跟娱乐公司解约就要抵押房子，你可真行。”

“……你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黛涵道，“我已经将总公司那边的职务辞了，这两年就在国内发展分公司的业务，你有事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么，一个人逞什么能。”

这话说得黛凡汗毛倒立，黛涵要在国内发展，也就意味着按他的性格，恐怕隔三差五就要关爱自己健康成长。有人关心是很幸福没错，但他可是趟在娱乐圈的浑水里，万一出了什么大丑闻，那黛涵还不得替他花钱消灾。

“我其实是不支持你当明星的，”黛涵严肃道，“但你喜欢，哥哥一定尽最大力量支撑你。晏娱那边我已经派人联系过了，那篇胡说八道的解约公告会删掉，你现在跟我去百乐影视，那边有我一个朋友。”

“哈？”

“听哥哥的话，哥哥不会害你。”

然后黛凡和徐江就被塞进了豪华舒适的房车里，抵达了百乐影视公司。跟晏娱传媒不同，百乐影视确实公司如其名，一直专注影视方面的发展，旗下演员很多不说，投资的电影也非常多。

单单从公司大楼的外观，就能看出这两家公司的区别。

晏娱传媒占地面积大，招牌也大，整个公司都洋溢着有钱的气息；然而面前的百乐影视跟它相比要素净得多，如果不看招牌的话，它和任何一栋商圈的写字楼都没差别。而公司外墙上挂着近期几部即将上映的旗下作品海报，其中就有《咫尺》。

黛凡跟在自家哥哥身后，抬眼瞄见自己和池应先的脸挂在上头，有点哭笑不得。

黛涵好像没看见似的，领着他径直走入百乐影视。

公司一楼大厅跟外面保持着同样的风格，简约大方，前台工作人员正准备询问的时候，从旁边电梯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男人一见黛涵就道：“我就知道你会提前到！”

“好久不见了。”黛涵语气平淡，听上去不像什么很好的朋友。

男人跟黛涵完全两个极端，不但上身穿着花里胡哨的豹纹外套，下面还是骚气的黑色皮裤加五颜六色的运动鞋。

黛凡正纳闷，像黛涵这样的性格还能有这么花哨的朋友，男人已经热情地迎上来，一下搂住了黛涵的肩膀：“别这么冷淡嘛，难道不应该有个就别重逢的热情拥抱吗！”

黛涵往旁边挪了挪，弄开他的手：“洛总请自重。”

洛总毫不在意，往身后看了眼：“啧，你弟弟跟你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像，你是不是基因突变啊。”

黛凡并不避开对方审视的目光，十分大方地说：“洛总好。”

对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眼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像只危险的狐狸，“走吧，去我办公室聊。”

“嗯。”

一行人上了电梯，电梯里同样挂着电影宣传，这位洛总话还挺多，跟黛涵叽叽喳喳说了好几句，黛涵却非常冷漠，回答基本上只有“嗯”。

随着电梯“叮咚——”的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黛凡乖巧地跟在两位长辈后面，谁知他们才出电梯，迎面便走过来一个黛凡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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