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槛中之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2 / 2)

[ABO]槛中之雀 毛肚好吃 4818 字 2023-09-05

“我不会飞……”

“谁知道呢,也许你会。”

他们呢喃着无意义地话,良久才分开。银雀垂着眼扶男人躺下,动作温柔极了:“……你睡吧,我守着你睡。”

“你还不休息?”

“我想去洗个澡,”银雀说,“等你睡了我去洗个澡。”

——

我一直想看千秋惊愕的眼。

想看他知道我背叛了他,我谋划了一切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他会和我一样痛吗。

我们同样的卑劣,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记仇,同样的以别人的痛苦来填满自己胸口的巨大空洞。

可当我真的要离开,我忽然间不想看了。

——

黑暗中他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他依稀能感觉到对方炙热的眼神。

银雀小心又仔细地替他掖好被褥,嘴里翻来覆去都是温柔的话,在安慰被噩梦惊醒的男人。

“……闭上眼,我等你睡着。”他说,“我不会飞,所以那只是个梦。”

他们之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男人忽地冒出一句没有由来的话:“……对不起。”

“什么?”

“……没什么。”男人说,“你不用守着我,很晚了,该睡了。”

银雀伸手抚上男人的脸颊,小声说着“闭上眼”,再欺身靠近。男人意外地听话,果真合上了眼;他轻柔地吻上男人的嘴,转而甜腻地蹭着往上,亲吻过男人的鼻尖,眉头,像是在用嘴唇记住男人的轮廓。

“银雀……”男人沙哑地叫出他的名字。

最后这个绵长的吻印在男人的额头,比先前的都更用力:“……快睡。”

千秋闭着眼,手从掖好的被褥中钻出来,突然地抓住了银雀的手腕:“我腰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你不必再这么忙。”

“不放心我?”

“是不想看你忙到这时候。”说是抓住他,倒不如说是握住他,保留着足够他随时抽走的余裕,“你觉得家里无趣,就和我一起忙。”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温柔。

“我都带着你。”

男人着实和温柔不太相配,即便这话说得极其动情,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平静,和平时没有情绪地和下人安排工作时相差无几。银雀反手扣住他宽大粗糙的掌心,手指微微发力,扣紧了一瞬又松开。

一句“你爱我吗”又开始在脑子里翻腾,催促着他发问。

明明这话翻来覆去已然问过许多次,明明人类编撰谎言根本不要技巧,明明问了也不能当做凭证。可他就是想问,在每一次他心慌意乱时,每一次男人对他温柔时,每一次他想真如丹龙的催眠忘记那些事时。

银雀无声无息地咬住了下唇,强迫自己压抑住开口的冲动。

男人毫无察觉,继续说:“有时间,再去一次马场,我想看你骑马。”

“……”

“你骑马的样子很好看。”

“……我什么时候不好看?”

“什么都时候都好看,这点我不得不承认。”男人浅浅地勾起嘴角,又叹气般地舒出一大口气,“……好了,你快去洗澡,我等你一起睡。”

“……都说了你先睡。”

“总感觉你不在,有点睡不着。”

“第一次看你撒娇……”

“实话实说而已。”

银雀轻声发笑,自然地拨开男人的手,起身道:“那我去洗澡了。”

——其实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再不走就不想走了。

“我等你。”男人又道。

就在这一刻,卧室门“咔”地响了声。男人相当敏锐,在银雀回头看的瞬间已然从床上翻身起来,动作利落得丝毫不像有伤在身。他拔出枕下藏着的枪,在门被人推开的瞬间,子弹上膛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男人完全是无意识的,将他护在了身后。

开门的人同样警惕,在听见声响后迅速地藏到了门板之后,并不露面:“……我就知道会出问题。”

是殷柯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双更大失败!

第71章

“殷柯?”千秋显然认出了这声音,一面说着一面将枪口对准了漆黑的门缝,无声无息地向那边靠近。

看得出男人确实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夫,即便银雀就站在他身后,也丝毫没听见脚步声。男人高大的背影让他很有安全感,仿佛门外不是殷柯,而是许许多多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有殷千岁,有二皇子,有他已经离世的父亲和哥哥,还有那些剜掉他眼睛的暴徒,在丛林里对他施暴的男人,月夜中狙击他的敌人……还有太多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敌人。

黑暗中他们举着枪,纷纷对准了自己。

而千秋站在他身前,用他的身躯将自己护住。

“……啊——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门外的殷柯道,“现在是要怎么样,你不会在玩我吧?”

“你在说什么。”男人问道。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门外,警惕得如同正在伏击猎物的野兽;但在他身后,银雀皱着眉,重重地闭上眼再睁开,将手伸进了风衣的开襟里,摸上殷柯替他早早准备好的手枪。他原本不打算在这里用的,只不过是想要把趁手的用于防身。

“我说……”外面继续道,“给个准信。”

从外面的动静、信息素的气味来判断,应该只有殷柯一个人。即便腰伤还没好全,自己也有把握在对方耍出什么花招前制服他……男人的思绪没能往下继续,后腰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隔着睡衣抵上了他的皮肤。

他僵在原地,只听见Omega轻佻的话语:“别动哦。”

千秋下意识地向后看,余光将将能看见被黑暗吞噬掉大半的银雀。有些微的月光映照着他的轮廓,却难以让千秋分辨出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银雀的枪口像撩拨似的慢慢挪动至他的侧腰,松开些距离后挪到了他的腹部,枪口对准了他的伤。

“别动哦,”银雀已走至他的面前,“我再朝你腰上开一枪,你就算是不死,也能痛不欲生吧。”

他这才看看清楚银雀上勾着的嘴角。

几分钟之前,这张嘴还亲吻过他的嘴唇;现在这张嘴吐露的字句却戏谑至极,仿佛这是场好玩的游戏:“把枪放下,放下。”

“……什么意思?”男人问。

“我说,”银雀忽地动手,坚硬的枪管顿时戳在他的伤口上,引起剧烈的疼痛,“把枪放下。”

千秋倒抽一口气,在疼痛下无力地放下左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Omega毫不留情地从他手里夺过枪,维持着瞄准他的动作,后退了两步道:“……喂,殷柯,你可以进来了。”

银雀的声音有些发颤。

……说起来也是,他已经标记了银雀,自己经受这些痛楚时,Omega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即便如此,千秋仍能从他的态度中读出坚定,像是为了要做的事不惜任何代价,更别说只是这点痛。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着银雀,一眨不眨。

另一个男人听见这话,大摇大摆地推开了房门,和往常一样懒散又无赖地走至银雀身边:“我都说别回来了……”“拿着。”银雀直接无视了他的埋怨,将夺下的枪塞进他手里,转而道,“你是不是很惊讶。”

“他肯定会惊讶啊。”殷柯说着,玩似的扣下保险,抬起手同样瞄准了千秋的要害。

“我没有问你。”Omega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才撤下枪,继续朝男人道,“我在问你,你惊不惊讶。”

“……”

他耐心等着千秋的回答,索性趁着沉默的空档拿过床头柜上的烟,替自己点上一支:“呼——不说话吗?不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吗?”

“……”

“好,你不回答,那我说。”银雀眨眨眼,接着嗤笑一声,笑意便在这一刻抑制不住。他夹着烟的手捂住额头,腰也不似平时那般挺直;他低着头沉沉发笑,笑到肩膀克制不住的颤动。

那模样在银雀身上,称得上是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充斥着卧室,传向更远的地方;它将西院的寂静反衬得更寂静,将千秋此刻窘境描绘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咳咳……”笑在最后,因为喘不上气而变成激烈地咳嗽。银雀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惹得殷柯都忍不住侧目看他:“……没事吧?”

“……呼,我怎么会有事。”好半晌银雀才停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道,“我都记得的殷千秋,我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没忘,也不可能忘……”

“我知道。”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

银雀怔了怔,视界中千秋的轮廓被失控渗出的眼泪模糊融解,像一副被丢弃在雨中的油画。他庆幸天光未至,庆幸这里没有光;他用力忍住鼻酸,平稳呼吸,若无其事地眨着眼,希望眼泪能被睫毛沾走不至于流下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千秋紧皱着眉,不知因何而声嘶:“……在矿场的时候,我说我一直……”“够了。”“我说我一直……”“我说够了!”银雀倏地扬声,“我说够了,别再说了。”

“你是为了逃走,所以和殷柯合作了?”男人似乎缓过来了些,“为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殷千秋。”银雀垂下头,在一小块区域里来回踱步,仿佛无形的牢笼正困着他,“你说为什么呢,你还记得你怎么背叛我的吗?你还记得成家为什么会就此消失吗……你还记得,你一直骗我说我父亲活着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末变得低沉而阴冷:“我说过,我一定会报复。”

“银雀……”

“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别跟他废话了,我们必须马上走,再不走天就亮了银雀……”殷柯提醒道。

时间确实浪费得太久,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计划;但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其实是够的。殷柯抿着嘴,说完这句后便不知目光该放在千秋身上,还是银雀身上,他哪一个现在都不想看——大概没有哪个Alpha,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喜欢的Omega旁边,看着他与别的Alpha说那些爱恨情仇吧?

“……我不会放你走的。”千秋说,“还有殷柯,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原来你不知道。”

“哈,哈哈?”殷柯笑道,“不是我说,殷家的人怎么都这么自以为是啊,你以为你不想放他走,他就走不了了?你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了吗?西院的人都被银雀支开了,枪也在我们手里,你只有一只手,你能干什……?!”

殷柯的嘲弄尚未结束之前,男人已找到了这一刻他们分神的空档。黑暗中他们根本看不清千秋的动作,殷柯甚至连枪都没能开,就被伏地身体的男人抓住了小腿,失衡地往后倒地;银雀连忙掏出枪,他自问已经足够快,可还是没能快过千秋。

男人跨开腿,膝盖骨准确地重压在殷柯手腕上,致使他松开了枪;男人的手则掐住了殷柯的脖子,在银雀的枪指过来时抬头与他对上视线。

“唔……!!”殷柯剧烈地挣扎,剩下那只手死死掰着千秋的手指,却像是徒劳。

“放开他。”银雀说着,无情用枪口吻上男人的额头。

“我要杀了他。”男人勾起嘴角,“你可以在我掐死他之前,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殷柯的手脚像痉挛似的剐蹭着地面,发出沙沙响动;银雀的手指紧贴着扳机,却始终没有按下去。他看着千秋,千秋也看着,思绪在短暂数秒内不知为何循着日历倒转,一幕幕一天天,直至那夜的红叶馆,男人单膝跪地在他面前,虔诚又小心地捧住他的脚。

银雀猜,男人现在也一定和他一样,有滚烫的火在灼烧着肺腑,有冰冷的铁锥钉进心室。

他们都在流血,身体里流窜着的、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感受的痛,便是最好的证明。

千秋的笑容一如既往,带着极强的自负与张狂;可他眸色深沉如无尽黑夜,就那么注视着银雀的双眼。那眼神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拢上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脖颈极尽温柔地往下,贴上他的胸口。

那只手钻进血肉中,撕开他的胸腔,带起难以言喻的钝痛。

指尖触碰着他震颤的心脏,仿佛在说——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爱我吗?

……

………………

“……太太?二少爷?”突如其来的女声唤回了银雀的神智。

男人嗤笑着,仿佛宣告胜利般,掐着殷柯的手越发用力:“……把太太抓起来。”

止玉匆忙进来,直奔着他们所在之处而去。

银雀缓缓挪开了枪口。

“……我会原谅你,”男人说,“但他一定要死。”

男人话音未落,一记手刀便精准地砍在他的后颈上。与此同时,银雀终于扣下扳机,子弹射穿了男人的脚踝骨。

千秋侧身倒下去,手也跟着松开,无力地如同深秋飘落的银杏。他的视线天旋地转,眼前银雀的身影扩散成数人,又旋转着重叠,如同循环。只要松懈一口气,他就会陷入昏厥中;于是他极力坚持着,不肯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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