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地就不用擦了。”
“……放我下来。”银雀无可奈何地抓紧了他的衣服,低声说,“不好看。”
“你将就将就,”男人道,“等右手好了,下次我会抱着你出去。”
他被千秋摔进柔软的卧榻中,还未等他缓过神,便迎来了一个急切而缠绵的吻。水沾湿了床单,但无人在意,银雀搂着男人的脖颈,享受着他的Alpha带给他的肌肤之亲,看着暖黄灯光所映照着的、呈现出某种灰色的天花板。
有一瞬间他感觉什么都不想管了,依着本能在今后的人生里懒散地活下去就好。
但那只是一瞬。
——
“‘殷千岁现在正拼命想办法,洗干净那些言论,根本没心思管下面的人’……”止玉捧着一碟剥好切块的苹果,面无表情道,“柯少爷是这么说的。”
Omega修长的双腿搭在办公桌的一角,甚是惬意地一份份查看他需要看的合同、文书,偶尔会伸手取过碟子边缘的牙签,扎进苹果肉里,再送进自己的嘴里。
“意思是他应该有拿到一些好东西吧。”
“应该是这个意思。”
“……没人教教下面的管事怎么写报告吗。”银雀叹了口气,“看得我头疼。”
“太太应该休息一会儿,”止玉道,“已经连续看了三个小时了。”
她说完,银雀当真把手里那份没看完地甩回了桌面上,闭上眼缓了缓神,又说:“西部的报价单还没来吗。”
“来了,就在下面。”止玉一边说,一边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下面,抽出一份牛皮纸的信封。
“来了就应该直接给我。”
银雀不悦地说着,拽着棉绳飞快地绕开,里面只有薄薄几张纸,他索性全抽出来,在手里像摊开扑克牌那样摊开:“西园寺,程氏,克里特……”
他念着题头上各家的名字,一份份地仔细看商品名录。
能在西部如日中天的,都是这些生意五花八门的家伙,专精某项者反而很难发什么大财,这点银雀很清楚。因此这些名录的内容也很繁杂,他看得异常仔细,手指点着条目指引目光下移,像生怕看漏了什么。
“……啊,有了。”许久后,银雀忽然自言自语地出声,“不愧是你,跟我想的一样能耐。”
“……如果有太太满意的商户,我们可以立刻打电话过去商谈合作的事。”止玉不明所以道。
“电话就不必了,发函吧,比较正式。”银雀终于放下腿,坐直了腰,示意止玉拿纸笔过来。
——收到报价,非常满意,不日将正式致电,商讨合作事宜。
字迹潇洒漂亮,内容简短干净,任谁都难从这里面看出什么门道来。落款处他也没有签上自己的名字,反倒写下了龙飞凤舞的“殷千秋”。
他拎着薄薄的信纸,有些迫不及待地超它吹了吹气,等墨水见干,立刻折叠起来塞进备用的信封中。他仔细小心地烧热红蜡,倒在封口处,将殷家的印章摁了上去:“记得和二少爷知会一声,不过我想他也不会理会这种小事。”
“是。”
就算理会了,他也察觉不到报价单的商品名录里藏着暗语,不多不少,只有一句“准备好了”;更察觉不到银雀的回信就是字面意思,字迹才是他真正想让对方看的东西。
——时间到。
“替我去和龙少爷说一声,明天开始我都有空,请三皇子随意安排,我一定配合。”
【作者有话说】:我双更了!!!
第68章
Part.68
“真少见啊,你会来我这里,是有什么好事要跟我分享么。”二皇子站在二楼扶梯的拐角处,睥睨着扶梯下大堂里站着的人,“说起来我们兄弟俩也是很久没有叙旧了。”
三皇子笑了笑,并不否认这话:“主要是最近弄到了点好东西,想给二哥送过来,顺带叙叙旧。”
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军,和一个大纸箱。
这是在皇宫里,无论他们兄弟间如何明争暗斗,总不至于亲自动手谋害兄弟——他们更擅长借刀杀人。二皇子的目光在纸箱上停留了片刻,忽地笑起来,整了整睡袍的衣襟,不紧不慢地往下走。要是老三再迟来一阵子,他估摸着已跟寝殿里的男娼玩上了,才没有功夫理会来客。
“老三,我们也不必绕弯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比较自在。”
“我知道二哥一向喜欢直来直去,”三皇子微微颔首,目光轻轻掠过殿内站着随时等候差遣的婢女们,“就是有些事,想私下和二哥单独聊聊。”
“什么事?”
“北部的事。”
二皇子如蛇般阴冷的笑容随着他的话呈现。
两人明明都在笑,可中间的气氛紧绷到了什么程度,在场所有人都能感知到。三皇子并不避开他审视中透着怀疑的目光,反倒是笑得更加和善,“投诚”两个字几乎要写在脸上。
几秒后,二皇子道:“你们下去吧,我和老三说会儿话。”
很快无关紧要的人便全数离开,只剩下相貌还有些相似的二人,面对面地伫立。三皇子率先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压低了声音,反倒叫对方不得不仔细地听:“北部的事,二哥应该有所耳闻?不知道殷千岁私开金矿,有没有和二哥提前知会过。”
开门见山,字字要害。
——殷千岁根本没有提过金矿的事!若不是老三深夜调动北部护卫军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他兴许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一座金矿,能带来的直观利益足以让商人背负上绞刑架的风险,这是人之常情;可这也不妨碍他觉得殷千岁图谋不轨,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一心一意地支持他。如果不是他在中间帮忙,殷千岁能那么顺利地和小四订婚?往小了说这只是因为私心的隐瞒,往大了说这无异于背叛。
“不,我不知道。”二皇子道,“怎么北部有发现金矿?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原来如此。那正好,我来告诉二哥,殷千岁在北部私开金矿,现在整个矿场我已经让人看住了,暂时不会有风声走漏出去。”
“哦?然后呢?”
三皇子轻笑:“别那么防着我嘛二哥,你知道我也没什么大的抱负,我母亲的出身摆在那里,老实说我也没想过跟二哥争什么,以后在封地当好王爵我就心满意足了。……金矿的事也不是我发现的,是别人发现的;那边想着上报国库,我拦下来了,毕竟殷千岁是二哥的人,这个面子我当然要给。”
“……私自开矿是大罪,你认为我会替殷家瞒下来?”
“不是,我是说……”三皇子道,“既然没有人知道,那就算大罪了。金矿的利润你我都知道,我来是想表明立场。”
“你说。”
“我只要三成,应该不算多。看在我这么多年也从不给二哥添乱的份上,这利润分弟弟一点,怎么样。”三皇子说得诚恳,接着手便落在了身边的纸箱上,“发现这事的人,是成银雀。我打听过了,殷千秋现在还躺在家里动弹不得,所有的事都是他的太太在管……我听说二哥喜欢漂亮的Omega,就给送来了。”
箱盖被倏地揭开,露出内容物来——
Omega的手被拷在身后,嘴上贴着胶带,整个人蜷缩在狭小的箱中,脱了力似的一动不动。他并不挣扎,可人又是清醒的,漂亮的眼睛正怒视着他们俩,急促的呼吸仿佛在盛情邀请Alpha跳一支意乱的舞。他的衬衫上布满褶皱,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一股股贴在额角。狼狈,但相当性感。
二皇子怔了怔,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兴奋。
成银雀,他早在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时就喜欢得不得了。那时的成银雀才十六岁,水嫩,可爱;但现在的成银雀也不赖,岁月并没让他的魅力消退,还是一样的诱人。
“……这是我的诚意,希望二哥收下。”三皇子趁热打铁道,“我的人给他下了点药,暂时应该没力气反抗。等二哥玩腻了,玩死了,不方便收拾的话可以派人告诉我,我替二哥收拾好。”
“你突然这么懂事,让二哥很忐忑啊。”二皇子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银雀身上挪开,笑意更盛道,“三成利润,你确实也胃口不小。”
“钱嘛,谁不喜欢。”
“确实。”
“就是二哥得注意一点,毕竟他现在是殷家的太太,传出去了不太好听。”
“这个我自然知道。”
纸箱的盖被合上,二皇子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弟,扬声道,“来人,把三殿下的礼物抬到我卧室里。”
三皇子轻轻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二哥早些休息。”
——
护卫军的衣服可真是,又难看,又不舒服。
殷柯站在二皇子住处附近的树下,不爽地注视着进出口。他是悄悄回王都的,以免被人察觉到他和银雀的行动间有什么联系——这是银雀的意思,老实说殷柯觉得他过于谨慎。
殷千秋爱他爱得无处可藏,大概银雀就算是直言想再养个Alpha,殷千秋都会答应。
……也不是,再养个Alpha还是太夸张了些。
他这么想着,在树下站了许久才等到三皇子的踪影。进这里时带的箱子不见了,三皇子和他身边的随侍闲庭信步地从二皇子住处出来,径直离开。这在计划里意味着“起始”。
接下来,银雀会被那个变态二皇子带进卧室,然后做些不堪入目的事。
心跳在思绪走到这一步时,突兀地顿了顿,接着焦躁和嫉妒便窜了出来。殷柯不由自主地啧了啧嘴,抬手摘掉护卫军土气的帽子,粗暴地捋了几下头发。
这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的事,但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烦躁。
几分钟后,殷柯压低帽檐,趁着四下无人,往建筑物的另一端去了。
——
银雀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手被拷在了椅背之后,迫使他不得不挺着腰。他双腿呈自然状态地张开,仰着头像喘不过气似的重重呼吸。
这一点一直让二皇子觉得很奇妙——成银雀生得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身形却在Omega中算高大的,气势与平日里的姿态举动都很有男人味,优雅却轻佻,嚣张又傲慢;但两者摆在一起并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倒融合出新鲜的、独特的味道。
性感。绝对的性感。无论在男性眼里还是女性眼里都很性感。
二皇子观赏似的在Omega面前不远处抽着烟,直白赤裸的审视是吐露信子的蛇,缓慢地缠上银雀的身躯,带起Omega阴冷的战栗。
“你真是漂亮。”一根烟抽完,二皇子才蓦地起身靠近他,“难怪殷千秋不愿意拿你换前程,我倒是很能理解他,是我我也不换。”
“……”银雀像是没有力气转动脖子,索性垂下眼,轻蔑地看向他。
“对,对,就是这个眼神,我太喜欢了。你越是这样越让人想折磨你,折磨到你服软,求饶,最好哭出来。”二皇子俯身撑着椅背,垂头像要亲吻他似的凑近,“我和殷千秋提过,只要他把你送给我,我就保证他顺利继承殷家;但他不答应……归根结底还是怪你,太勾人了。”
男人泛凉的手背贴上银雀的脸颊,来回地蹭着他细滑的皮肤:“我见过的美人也不少,但说你是第一,绝对不过分。老三是怎么把你抓到手里的?我都有点后悔没早点用强的……”
银雀无法开口,只能怒视他,眼神如锐利的刀。
那只手隔着胶带抚摸过Omega的嘴唇,接着游走至胶带的边沿,缓缓地撕开:“闷坏了吧,我不介意陪你闲聊一会儿。”
“……唔,呼,呼……”闷着的喘息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二皇子凑近了他的后颈:“信息素的味道也很特别,又甜又涩,和你很配。”
“……滚。”
对方无视了他的话,笑意更浓地擒住他的下巴:“我先尝尝这张嘴是什么味道。”
鼻尖蹭上鼻尖,二皇子逐步靠近,眼看就要亲吻他。
银雀忽地张开嘴,露出牙间咬着的药丸。说是药丸,它又比寻常的内服药大了一倍不止。还不等二皇子问出“这是什么”,Omega大力地咬了下去。
药丸应势而破,一大股香甜的烟从银雀唇齿间喷出,尽数落在二皇子的口鼻。
“你……”现在才意识到有诈已经晚了,因惊讶他吸进去了一大口,话才出口眼前已一片漆黑,不消片刻便瘫软在银雀面前,昏睡了过去。
银雀停住呼吸,背后的手抖了抖,小巧的钥匙从袖口里划出落在手心中。
他迅速打开手铐,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扇着风将那些烟雾驱散。
“唰”地,紧闭的窗帘被他拉开,外面月色正好,是个适合晚间散步的好天气。他推开窗,让夜风吹进屋里,再转身不紧不慢地把昏睡不醒的男人铐上床脚,用曾贴在自己脸上的胶带替他封住了嘴。
那上面大抵还沾着些自己的唾液。
“便宜你了。”银雀浅浅笑着,非常悠哉地躺上二皇子的大床,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在箱子里他可闷坏了,先喘口气,休息休息。夜还长。
第69章
寝殿里橙黄的烛火摇曳,淡淡的薰衣草香弥漫着。
若是用来一夜春宵,这气氛大抵能添上不少浪漫风情。但用来做正经事,这屋子便显得太暗了。
银雀端着烛台,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每个抽屉都不放过。有的抽屉装着许多恶心的“玩具”,有的抽屉则是首饰,还有的塞满了文书。他极为耐心,看得又极快,烛光跟随他的视线从上到下的来回移动,一抽屉的文书不过十分钟便被他解决。
从抽屉到衣柜,衣柜到床底,床底到枕下……银雀来回地找着他想要的东西,过程中时不时还会踢到昏睡在床脚的二皇子。殷柯替他弄来的***相当有效,就连不小心踩到二皇子的手,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得如同一具尸体。
但就像银雀的预料,寝殿里并没什么值得他带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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