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聊】此人绝非善类:这……我不管不行啊。他问我,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去杀他了。
【密聊】天字一号皮:他欠砍啊?
【密聊】此人绝非善类:这……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密聊】天字一号皮:你别理那个傻丨逼。
【密聊】此人绝非善类:可是他说如果我在你这里问到一句话,他就给我一千金。谁跟钱有仇啊?[卖萌]
【密聊】天字一号皮:……你就说,我让他有他妈多远滚他妈多远。
【密聊】此人绝非善类:收到!使命必达。[可爱]
【密聊】天字一号皮:你也一起滚,不用回来了。
之后林赛好几天没上线。这天晚上,他在论坛水区看见有人晒出了自己刚拿到的坐骑菊花青,确实非常帅,又想起了自己中道崩殂的上分大业,于是重新上线,去单排竞技场。
也许是他没怎么上线,操作生疏了,也许纯粹是队友的脑电波和他不在一个频道,总之输得一塌糊涂。
有一把林赛和队友直接在队伍内置语音里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变成了人身攻击的互喷。他排的是3V3,另外两个队友是一起双排的情侣,男女混合开骂,配合十分默契,林赛寡不敌众,光从气势上就输了一截。最后输得还算潇洒,全靠他退出地图的速度够快。
心有不甘的林赛转头去排了好久没碰的5V5。
刚退帮那几天,林赛正在气头上,一直单排5V5泄愤。事实证明,头脑不清醒时不宜竞技场,那几天林赛一路俯冲,越输越排,最后掉了一百多分。
冷静下来以后,林赛为送出去的分数心疼,恨不能把几天前的自己揪出来暴打一顿。后来痛定思痛,开始了沉重的补分之旅。
为了防止心态崩盘,林赛规定自己每天最多只能排三场5V5,除非三场连胜,否则不能多排。
第一天晚上,他打了10场,输了4场。
第二天晚上,他打了17场,输了11场。
这天下线前,林赛把游戏签名改成了:“竞技场我×你亲爹”。
然而第二天林赛又佯装无事发生过,继续排竞技场。
眼看原本能赢的一场再次变成了送分局,林赛退出竞技场地图,认真考虑了几分钟要不要卸载游戏。
他回到主城接引NPC面前,忽然看见李长安从门外走了进来。
NPC面前全是密密麻麻的ID,林赛也不知道李长安是怎么看见自己的,总之他发现李长安的当前目标从空白变成了自己。他已经拉黑了李长安,收不到对方的消息。李长安旁边的乌鸦给他发来密聊:老李说你如果要杀他,他在野外等你。
林赛没回答,点开李长安的竞技场战绩。他的3V3在萧漱年的队伍里,已经2300分了,这星期的战绩和赛季总战绩都非常漂亮;5V5还在他们原来的那个队伍里,场次和积分都还停留在他们最后一次打的时候,5V5队伍里也没有别的新队友,反而咬不死的吕洞宾和君来酒尚温都退出了,队伍成员只剩他、阿符和林赛自己。
林赛把李长安放出黑名单,点了他组队。李长安几乎立刻同意了。
【队伍】天字一号皮:打5V5吗?
【队伍】李长安:你不生气了?
【队伍】天字一号皮:竞技场是无辜的,上完分再继续绝交。
【队伍】李长安:倒也不必这么分奴。
【队伍】天字一号皮:废话多。你打不打?
【队伍】李长安:我去组人。
【队伍】李长安:等等,你的分怎么回事?
【队伍】天字一号皮:之前单排掉了130分。所以要先补回来。[惊喜]
【队伍】李长安:……其实你是回来报复我的吧。
五分钟后,李长安叫齐了五个人的竞技场队伍。
【队伍】阿符:呃……你们……复合了?
【队伍】君来酒尚温:傻弟弟,你看这尴尬的气氛,可能吗?
【队伍】萧漱年:我预感今晚有一场精彩大戏。
【队伍】好大一只乌鸦:我是来看戏的,走之前只想问一句:你们都分手了,居然还一起打竞技场?
【队伍】天字一号皮:夫妻离了婚还能一起带孩子,我们打个竞技场怎么了?
【队伍】阿符:所以……你和李哥是夫妻?
【队伍】君来酒尚温:我建议你立刻假装这句话是你家猫发的。
五个人进了一个LOC小房间,君来酒尚温把房间名改成了“尴尬症患者请勿入内”。
也许因为气氛过于尴尬,大家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打架上,频道里几乎只有按键盘的声音。萧漱年负责指挥,他话不多,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有人犯错,就会触发他狠辣无情的嘲讽模式。
据说萧漱年在网络电台工作,听他说话无异于一种美妙的享受,唯一可惜的是天籁之音长在了狗嘴里,吐出的全是狗话。
小房间里原本尴尬的气氛因为他时不时的嘲讽变得轻松活泼,然后转向压抑沉闷,最后变得剑拔弩张,风雨欲来。
有一把林赛手太快,把两个控制技能交重复了,眼看对面就要逃脱,在另一边正和李长安专心集火辅助的萧漱年一个剑阵飞来,帮林赛控制住了对手。
林赛还没来得及拍马屁,萧漱年就说:“我放只鸡在键盘上都比你啄得准。手那么快干什么,担心被脑子赶上吗?我觉得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你的脑子一直保管在竞技场NPC那儿,根本没有带进场。”
林赛没敢吭声。频道里很安静,忽然李长安说:“人都会犯错。反正这一局也赢了,你那么凶干什么?”
“我怎么没犯错?”萧漱年问。
“因为你不是人啊。”李长安说。
林赛笑了一声,立刻说:“阿符别笑!竞技场是严肃的场合。”
阿符:“……你死不死啊?”
萧漱年说:“李长安,你是想挨骂?”
李长安说:“我又没犯错,你凭什么骂我?”
萧漱年说:“还用我说?之前那一局怎么输的,我把剑阵给你保命,80%的闪避,你他丨妈居然都被对面打死了,对面三个技能全出暴击,连平A都暴击,你是从哪个部落偷渡来的非酋?你还打什么竞技场,早点回家继承部落里的一百个老婆不好吗?”
“老温,”李长安叫帮主,“权限他,禁他的麦。”
五个人打了将近两个钟头,林赛顺利补了几十分回来。李长安说他要下线了,林赛想了想,密聊他发了一句“拜拜”。
李长安回了个笑脸,说晚安。转头密聊君来酒尚温:皮皮的脑回路真的跟我那些前男友们都不太一样。
君来酒尚温说:我们直男就是这样的,你们基佬不懂。
之后几天林赛没有上线,阿飞约他去见摩托车队的朋友,林赛一直泡在赛车场里。这天他刚起床,忽然接到甲方的通知,说稿子有问题,要改。
林赛这次接的商稿跟音乐——准确地说是古典音乐——密切相关,对方看了他以前跟搞乐队的女朋友谈恋爱那段时间画的乐队的图,觉得他各方面都适合。其实林赛对古典音乐毫无了解,但他当时一听稿酬,脑子就热了,等回过神,合同已经签好了。
对方的稿子对音乐专业性要求很高,林赛没有凭空乱来,前阵子也牛嚼牡丹地看了很多音乐会视频,查了很多专业资料,除了看不懂,可以说没有任何问题。由于商稿不能临摹,林赛在改了四遍、再一次被打回来时,终于骂起了甲方的亲娘。
他妈丨的,为什么就不能是画摩托的稿子?
林赛给阿飞发消息:出来骑车。
阿飞:在音院陪星星散步,没空。
林赛:人还没追到手,就叫这么亲热?
阿飞:嫉妒吧,单身的凡人!终于轮到我嘲笑你了。
林赛:呵呵。
刚放下手机,林赛突然灵光一闪。
林赛:对了,你家星星懂不懂大提琴?
阿飞:不懂,勿扰,敢挖墙脚小心我打人。
林赛:我有正事。之前的稿子被打回来了,你帮我问问你未来女朋友,认不认识懂大提琴的朋友,我想找个人给我补补课。
过了一会儿,阿飞回复过来,说秦星晓去问她管弦系的同学,等有答复了告诉林赛。
林赛改稿子改得焦头烂额,游戏也没心思上,心里烦的时候就一个人跑去郊区飙车散心。说是飙车,他开得也很小心,不敢真飞车。几个月前出的那场小车祸他没敢告诉家里人,住院和修车全花的自己的钱,他又没什么存钱的习惯,现在穷得叮当响。
第二天秦星晓那边就有了回音,说她学长愿意帮忙,让林赛直接和她学长联系。
林赛拿着阿飞从秦星晓那里转发过来的一个手机号码,添加了联系人,却发现对方的昵称只有一个干巴巴的字母“G”,头像是一片空白。
将近中午,对方终于通过了林赛的好友申请,客气地发来一句“你好”。
林赛也回了句“你好”,刚说了自己名字,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对方就回复了过来。
G:我知道,我是关熠。
林赛很意外: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关熠: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林赛:像你这种大帅哥,谁见了都忘不掉。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赛决定先把关熠捧晕,拉拢一番,等到帮完了忙,结账算钱的时候自己也好杀价。
他先前让秦星晓替他找能帮忙的人,说自己不白白耽误人家时间,可以按时间收费,就当上基础乐理课。话放出去后,林赛心里有点没底,去打听了一下琴行里的课价,差点当场扇自己一耳光。
关熠也开了句玩笑,对话变得没那么拘谨。但大家毕竟都是男人,夸奖外表只能点到即止,林赛转而又开始吹捧起关熠的专业素质。
林赛:我以为你学钢琴,没想到你原来是拉大提琴的,好厉害。
关熠:我专业是钢琴,大提琴是本科选修。
林赛:原来如此,你懂得真多。佩服。
关熠:客气了。不过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找管弦系专门学大提琴的朋友,也很方便。
他这么一说,林赛赶紧说自己看他就很好,不用再麻烦,就这么定了。于是两人约在礼拜五下午见面,林赛去音院琴房找关熠。
这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一直刮风。利港难得二月底还这么冷,林赛原本只穿了件毛衣,刚出门就被风吹得打了个噤,赶紧又回家罩了件外套。
他骑摩托去了音院,但摩托只能停在学校指定的停车位上,林赛只好步行穿过大半个校园去琴房。非音院学生不能进入琴房,快到门口时,林赛给关熠发了消息,关熠说下楼来接他。
林赛从挎包里摸出一片口香糖嚼起来,两手抄在兜里,无聊地打量着进出教学楼的学生。整栋楼里乐器声此起彼伏,他什么调子都没听出来,嗡嗡响成一片,让人头昏脑涨。
耳边响起一阵笑声,他回头一看,两个女孩子手挽手走过来,提着琴盒,看形状像是小提琴,正在看他。发现他转头,她们忙别过脸,飞快地从他面前经过,嬉笑着上了台阶。
林赛目送她们进了琴房,看见关熠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开始林赛没意识到那就是关熠。他余光瞥见一个挺高的人走出大门,于是不自觉地望了一眼。这个年轻男人穿了件黑色的薄高领毛衣,柔软的衣领围巾似的堆在脖子四周,眉毛很黑,头发很黑,裤子也是黑色,还穿了一双黑色的切尔西靴,脸庞在阴天的光线下白得几乎泛青。
不一会儿他和林赛四目相对,朝林赛笑了笑,快步走下台阶。林赛心里恍然:哦,这好像是关熠。
虽然阿飞对这位强劲的情敌虎视眈眈,但林赛看在金钱的份上,还是决定在自己兄弟看不到的地方对这位情敌客气点,就朝关熠笑着点点头。
关熠下了台阶,走到他身边:“等很久了?”
林赛说:“没有,刚到。”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台阶,林赛瞟了眼斜前方的关熠,不由疑惑:他和关熠上次见面已经是几个月前了,但他为什么觉得关熠的声音这么熟悉,好像每天都在听?
第31章当然是原谅他啊
林赛一直在脑子里回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和关熠很像的声音,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关熠是怎么带他从琴管那里混进琴房的。
走廊上有人没有关门,某种管乐的声音响起来,空气都跟着嗡嗡作响。林赛跟着关熠进了琴房,关上了房门。
琴房不大,窗子开了小半,房间里仍旧挥之不去一股昏暗浑浊的沉闷气息。房里摆了一台半旧的小三角钢琴,琴凳很旧,灯光投在地上,能看见地板上几道长长的划痕,一直拖到墙边,那里躺着一个巨大的琴盒。
“你坐。”关熠指了指琴凳。
“没事,你不用管我。”
林赛把包放在门边的小方桌上。桌子很小,上面还放了另一个包和杯子,大概是关熠的东西。林赛从包里拿出素描本和笔,转身看见关熠已经打开琴盒,取出了大提琴。
关熠问他具体需要关于大提琴哪方面的参考,林赛直接取出夹在本子里打印好的画稿给他看。关熠接过来,说:“弦按错了。”征得林赛同意后,他拿笔在人物按弦的左手上打了个圈,“还有这里。”
林赛把甲方的要求大致说了一遍,关熠一边听,一边在画稿边缘写了两笔。“演奏姿势和演奏情绪也有关系。按你说的要求,人物运弓的姿势也需要改。”关熠说,“还有这里,刚才没注意,琴这个地方也没画对。”
他说完去取自己的琴,林赛连忙拿笔把他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在稿子上标出来。
关熠在琴凳上坐下,把琴立起来指给林赛看,林赛用手机凑近拍了两张细节图。然后关熠给他讲了琴的构造,比林赛在网上查的大段专业资料浅显易懂多了。之后关熠给他演示了正确的演奏姿势,指出林赛稿子里的问题。
林赛伏在钢琴盖上记笔记,把关熠解答的他之前混淆和疑惑的地方标了着重符号。关熠翻开谱子,按照林赛稿子里需要的演奏情绪拉了一小段给他作参考。
“差不多这种状态就可以了。”关熠说。
林赛诚实地说:“没记住。”
两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对方微笑。关熠说:“不然你直接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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