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二人都已经是洞虚以上的境界,即使是友好切磋,威势也惊天动地。

他有意引得青年出招,对方也给足了他面子,手中灵剑挥舞如风,矫若游龙。

等到比试结束,他们并肩来到一处无人的花园,站在边缘处,能够清晰望见浩瀚缥缈的云海在脚下浮动。

我不日便会前往绝音壁闭关,冲击渡劫后期。

青年噙着笑意,替他整理好微乱的鬓发:

若是我能成功渡过九九大天劫,距离飞升太真界就不过一步之遥。这些日子你记得保重身体,美酒虽好,却也不要贪杯了。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他吐了吐舌头,双手枕在脑后,悠哉地踱了几步:

不过惊鸿哥你也别太得意,我虽然跟你还差几个境界,却是城主亲口认证、修为进阶最快的化神灵修。说不定在你闭关的当口,我也突破到渡劫境界了呢?

得了吧,就你这只小醉猫,还想着一步登天?

青年笑着轻刮他的鼻梁,眼神里满是宠溺:灵力修炼最忌讳的便是冒进,稳扎稳打才是关键。

你总这么说,莫不是担心有朝一日被我超过了?

动作里带出的细微暧昧让他有些脸热心跳,微微侧过脸,转移了话题。

青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语气也极为轻柔:

在我心中,阿陵是最重要的,不管修为是否精进,未来成就如何,这一点也绝对不会改变。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不会伤害你,

有力的双臂环紧他的腰身,青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畔,温柔又坚定:

这世间,唯有你能与我并肩而立。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场景的变换瞬间加快,某些不可言说的惨烈画面,也随之闪现眼前。

那个口口声声吐露着温情话语的人,最终却成为了折断自己羽翼的刽子手。

秋风陵急促地喘息着,陌生的记忆在识海中左冲右突,掀起翻江倒海的疼痛,让他无力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混乱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狼狈不堪。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名身着深蓝长袍的男人正端坐在软椅上,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切。

他面容俊朗,一头长发浓黑如夜色,单看五官细节极为年轻,眼神却沉淀着千载岁月。

秋风陵与那双亮银色的眼眸对上视线,浑身立刻一阵剧烈颤抖。

仿佛眼前这个人是什么令人恐惧的洪水猛兽,正朝着自己探出毒牙。

他咬咬牙,任由锁链深深勒入皮肉中,怒喝道:

云惊鸿,你混蛋!

黑暗,无尽的黑暗。

傅含璋在一片混沌中沉浮,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来到长岐宫外与天泪城军队决战,竭尽全力抵挡下第一支诛魔箭,却没料到对方不惜牺牲更多修士的性命,在暗中发射出了另外一支箭矢。

被诛魔箭当胸穿透,不偏不倚地正中体内魔龙丹的所在,那一瞬间他只能感受到一股滚烫的灵流涌遍全身,就立刻失去了意识。

所以他还活着吗?

还能回到长岐宫,再看那人一眼么?

满目的黑暗之中,忽然隐隐生出一丝光亮。

纷纷扬扬的白色流光如飞雪飘落,将眼前的一切映照得如同白昼。

傅含璋发觉,自己身在一片诡异的秘境之内,脚下是蔓延成河的涌动鲜血。

水面上漂浮着一团团惨白,远看以为是雪堆,凑近查看,才惊觉是成摞的森森白骨。

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直窜顶心,他脸色惨变,忍不住想起,自己刚刚从堕神台落到魔域的时候。

那时他落在魇魑海附近,全身上下被灵力风暴撕扯得没有一处完好,全靠着觉醒的魔龙丹,才能勉强支撑。

蕴含着浓郁魔气的血液,很快吸引了众多魔兽靠近。

那几个月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陷入生死搏杀,又是如何从尸山血海中走出。

所以

是他的罪孽太深,杀戮太重,所以到了濒死关头,那些冤魂也不肯放过他么?

傅含璋惨笑一声,垂眸望着脚下的白骨和翻腾的血海,忽然有种纵身跃下、一了百了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低弱的呜咽,极其轻微,却又熟悉到了骨子里。

如同惊雷划破天际,他猝然抬头,望见面前不远处,正静静立着一道单薄的身影。

银发披散,面色霜白,异色的眼眸大睁着,不断有泪水从眼角涌出。

小北!

那人眼中的悲伤有如实质,他心头狠狠抽痛,想要去到林夜北身边,身体却被不知名的力量困住,根本动弹不得。

含璋,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

林夜北低声呜咽着,他只穿了件单薄的丝质轻袍,赤着脚踏在白骨上。

娇嫩的皮肤很快被突出的骨刺扎破,鲜血从雪白的脚掌涌出,在身后留下一串殷红的脚印。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修为,百般折辱我?

他似乎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尖锐的骨骼刺进林夜北的小腿,血色进一步蔓延,他眼中涌出的泪水也从透明转为淡红,再化作殷殷血泪。

他抬眼看向傅含璋的方向,神情空洞,目光寂灭:

我好冷,好痛谁来救救我?

小北!!

傅含璋拼命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移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夜北缓缓倾身,朝着血海之中坠落。

绝望如潮如海,将傅含璋吞没撕扯。

心底涌起极深的无力和自我厌弃,他任由血色将自己吞没,不愿反抗,甚至恨不能就此死去。

可一切终究不能如他所愿,迎接他的并非死亡的彼岸,而是残忍的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他猝然睁眼,弹坐而起,已是满脸泪痕。

身边明亮得很,他一时无法适应,眼前净是一团团灰黑的重影。

不过他的动作似乎惊动了身边的人,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似乎有人急匆匆地跑到门外,高呼道:君上,君上,他醒了!

君上?

傅含璋一时间有些神思恍惚,魔域之中除了身为魔君的自己,似乎并无其他人被称为君上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