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穷鬼是个神,动手就是又快又狠。
“这大雪天你在哪看星星?”林梓奇怪地问。
“……”
“话说那小捕快是怎么回事?”林梓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怎么就突然遇到穷鬼了?”
心里有鬼的老妖怪主动坦白,“行吧,我承认,那穷鬼是我招来在路上堵他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穷鬼这么厉害,瞬间让他倾家荡产……”
林梓眨眨眼睛,“其实我没想到这事跟你有关,只是想问问你昨晚你所见罢了。”
因为心虚把自己暴露出去的老妖怪:“……”
“那接下来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做么?”
昨晚被人拿刀指着胸口,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是越想越气,借口上厕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现原型招鬼,本想随便招几个惨死小鬼吓吓人,没想到招来了穷鬼,那家伙不是家里很有钱么,看他家底够穷鬼待几天。
林梓听完责备他,“你这也太过了。”
“没事没事……”何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家有福有禄,虽一时遭穷鬼导致家底败落,若他有向上之心,日后重振家门还是没问题的。”
没了家底和门面的阙辛眼很是吃了一些苦,以往对自己奉承不已的同伴现如今一个个对他避之不及,说心只有他一人的青楼姑娘们见都不肯见他,而亲戚也一时联系不上,身边唯一留着的就是昨晚的“穷鬼”贵公子了。
“怎么样?现在你信了吧?”穷鬼戳了戳他肩膀。
“我……信。”阙辛眼咬牙,心里恨不得把穷鬼打死,只怪自己把他带回家,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幸亏自己是个捕快,还有衙门睡,否则现在要去跟那些乞丐们挤破庙了。
“那我走了啊。”
“你把我害成这鬼样子还想走?”
穷鬼叹了口气,“那没办法,我若继续跟着你,你这辈子会越过越惨,一辈子都不会有财运……”
话音未落,已不见阙辛眼的身影。
“唉……现在的人啊……”穷鬼摇摇头,叹息地寻找下个倒霉蛋。
因为家底殷实的缘故,阙辛眼从未在衙门里睡过,他有时回家,有时在附近客栈休息,他还在衙门附近买了间房,可惜那间房今天中午变成别人的了。
衙门里的人都保持沉默,没有嘘寒问暖,也有出口嘲讽,他走进衙门分给他的房间。
本以为空荡荡、布满灰尘的床上铺好了被子,地拖得干干净净,桌子上甚至还有个饭盒!
嗯?
自己这是遇到田螺姑娘了?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住,提前帮你收拾好了。”不知何时过来的验尸官走了进来,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给他,“你不适合当捕快,还是继承家业学商为好,这是我全部的积蓄,先借你用着,利益一天一翻,等你赚了钱记得还。”
阙辛眼简直感动地要冒鼻涕泡。
自己幼时梦想是当大侠,被爹娘哄着真以为自己多大本事,为了不让自己离家出走去找什么武功秘籍,爹爹花钱在衙门给自己找了个捕快当当。
可是捕快日常不过是抓抓小毛贼,逮上树下不来的猫,他一个含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那肯干这些,不仅如此,他还有些瞧不起平民百姓,那么辛苦活着赚的那么一点钱还不够他请一次客。
再后来,他认识了验尸官,他没有官品,但县太爷把他当神仙供着,出得俸禄也多,毕竟验尸这种事是要跟死人打交道的,临近几个县城就他一人会验尸,自己管辖之地出了事儿还得请他去。
说实话,阙辛眼是打心底佩服他的,只是他为人冷淡,自己请客他从不去。他不去,自己还得跟着他,他所到的现场都是凶杀之地,可比自己平日里抓贼刺激多了。
他这人待别人都是温和如春风,对自己则尽是呵斥之意,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肯将积蓄交给自己用。
“多谢你,”他抽了抽鼻子说,“我这就跟县令大人说,明日去就去弄点东西卖。”
他还有债要还,还有家人要养,靠捕快的拿点俸禄根本不成,唯有赌一把去经商才有出路。
“好。”
次日林梓就要离开了,再待下去恐怕还会有雪,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马车驾驶过街,小才兴奋地挑开帘子往外看,林梓也瞅了一眼,一瞅不要紧,那个捕快居然在摆摊卖红薯!
何槐扯了扯驾绳,马车很快停下,他下了车,跑捕快摊前买了三个红薯回来。
“嘶,我跟你们讲,那个奸商一个红薯要六个铜板呢!咱们那里的红薯都没人吃!大部分用来喂猪!”
林梓尝了尝,贵是贵了些,还味道还不错,挺甜的。
“红薯一般是晚秋收货,平常百姓家收获了便剁了藤,煮熟了喂猪,好一点的用来晒干吃,能储存到冬季的需要大地窖,红薯的量也不多,卖贵点无可厚非。”林梓眯起眼睛,甜软的红薯瓤入口即化,这个价钱也不是难以接受。
他们一大早出发,到了半夜还没到下个城镇,这荒郊野外的夜里太冷,睡马车会被活活冻死,必须下来烧火。
也好在这里是荒郊野外,树多柴火也多,怕这里有野兽,何槐不敢走运,在附近捡了些柴火便回来了。
还挂着碎冰的柴火烧起来熏得三个人呛得眼泪汪汪,连两匹马都往后面躲,过了好一会儿,火旺起来,熏鼻的烟才消散。小才支撑不住困意,窝林梓怀里睡着了,何槐怕火熄灭,嘱咐他小心野兽,又去附近捡柴火。
他离去不久,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虎啸声,林梓心里一惊,若真遇到老虎,他们俩个绝无活路,又担心何槐走远了遭遇不测,抱着小才往火堆前又挪了挪,想着若遇到老虎,好歹能恐吓一番。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本以为是何槐,转头一看,有个青衫男子自山林深处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这两天有点忙,今天双更补偿
☆、第十五章
他眼睛在黑夜中像猫一样放着光,而左手不见了小指。
居然是伥鬼……
林梓心里苦笑,所谓为虎作伥,伥鬼都来了,老虎还会远么?
与被害命便回来给报仇的厉鬼不同,被老虎吃掉的人,他的魂魄却变成伥鬼,成为老虎吃人的帮凶,常于深夜出现,男子左手无小指,女子右手无小指,眼睛黑夜中会放光。
“呀,公子为何会在此处歇息?”伥鬼走到他跟前,面色惊讶问道。
这寒冬之际,他一身单衣,又独自一人出现此处,比林梓可怪异多了。
“我是这山中猎户,公子不如去我家坐坐?”伥鬼又试图劝说他。
林梓自然不愿意,跟他走了自己可就没命了!
不仅没命,连尸体都没了,魂魄还会像他一样。
抱着大捆柴火回来的何槐瞧见伥鬼扯着林梓的袖子似乎想拖着他走,而林梓一手抱着小才,一手跟他拉拉扯扯,顿时怒火中烧,把柴火重重往地上一扔,冷声喝道,“你做什么?”
伥鬼见到何槐后面色顿时变得惊恐,松了手匆匆离去。
林梓抱着小才起身,忧心忡忡地说,“伥鬼在此,老虎也就离得不远,它肯定是去引老虎了,咱们这手无寸铁的,哪打得了老虎,咱们还是先上车逃命吧。”
何槐让他坐下,捡起树枝添火,“没事儿啊,一个老虎而已,还真能把咱们怎么地,我可是把剑带来了,它来了正好,我看虎皮垫子挺不错的。”
林梓这才想起来何槐可是号称战神的,他能千军万马取人首级,一个老虎……说不定还真能打得过。
“唉,这小子怎么睡得跟猪似的?”何槐贴着他坐下,伸手捏了捏小才的脸,即使这样他还不醒。
“小孩子容易困,他醒了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帮你打虎?”
“打虎不至于,撒泡童子尿帮你驱赶伥鬼还是可以的。”
“……”
他们俩个苦中作乐互相调侃一番,很快虎啸声越来越近,颇有震撼山林的意思。
伥鬼先过来,指着他们说,“大王,就是他们!”
虎啸声应和而起,一只巨虎从林中缓缓走出来,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它,林梓肯定会夸奖这只虎真威风,它是吃过人的,整只虎煞气十足,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何槐从火堆里拿出一根带火星的小柴火往老虎身上扔,然后直往林中深处跑去。
林梓着急大喊,“将军!”
要是怕了早跑就是了,现在开溜……人溜得再快也溜不过老虎啊!
火星烧到老虎的肉,它嚎了一嗓子,怒气冲冲追上何槐。
林梓更着急了,“将军回来!”
野兽一般怕火,有个火堆起码能多活一点,他这……他剑还没带!
林梓盯着手里他让自己抱着的剑,眼睛一黑。
现在送过去还来得及么?
伥鬼看上去比自己还着急,跟着老虎后面跑,手还往林梓这边指,“虎!别追那个,先吃这个!”
林梓:“……”
老虎哪肯听他的,早跑没影了。
他只得愤恨地跑回来,面色阴沉地向林梓走来。
林梓冷哼一声,打不过老虎,身为道士的自己还打不过伥鬼么?
没一会儿,被符箓震得倒地不起伥鬼愤恨地瞪了一眼林梓,又向老虎方向追去。
林梓慌忙把小才摇醒,拖着还晕晕乎乎的小才也追了过去。
老虎在身后呼嚎,何槐估摸了一下,感觉已经离林梓很远了便停了下来。
脚尖向地上轻轻一点。
脚尖所点之处一棵槐树苗破土而出,树苗迅速生长成树,竟高达十几米,数个人环抱也圈不住。
老虎在槐树面前如同小猫一般,以至于它不得不在树下止步,不耐烦地用尾巴扫着树干,树上的何槐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粗壮的槐树根破土而出,死死勒住老虎的脖子往地上压,老虎呼啸不得,爪子抵在树根上企图把根撕开,可是树根越勒越紧,直到它爪尖鲜血淋漓也未扒拉开树根。
很快,它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最后“轰隆”倒地。
树根缓缓收起,何槐从树上跳下,槐树轰隆倒地,压倒一片其他树干,树干倒地的瞬间腐朽降解消失殆尽。
“虎!”好不容易追上来的伥鬼扑上老虎的尸首失声痛哭,眼神怨恨地盯着何槐。
“它只要再吃一人我便可离开,你……”
“你只是可以投胎罢了,它还是会控制你。”何槐走过来,提着老虎的后颈往回走。
然后看到拖着小才的气喘吁吁的林梓,面色不由一僵。
“那个……我刚刚都走错道了,听到轰隆的倒地声才找过了……将军真厉害,竟然能徒手打死老虎。”他攥紧了手。
小才双眼崇拜地看着何槐,“将军好棒!”
“都是小意思,我是将军嘛,徒手打死只老虎算什么对吧。”何槐牛皮吹上天。
林梓附和地点点头。
虎头往下垂得不可思议,虎爪磨得鲜血淋漓,脸上身上也无伤口,这哪是打死的,分明是被活活勒死的。
那棵巨大的槐树……是怎么回事?
“这大冬天的,还得好几个小时天才亮,靠一堆火还是不行的。老虎一般有山洞住,咱们牵上马,去它山洞歇息……等会儿。”
何槐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天空,无星无月。
走到方才勒死老虎的地方一阵摸索,让林梓把剑拿出来,在地上一掘,居然掘出一块形如琥珀的黄玉。
“是虎威!”林梓接过玉石惊呼。
老虎死时,脑袋伏地眼睛冲下,等到没月亮的夜里,在两尺深的地方挖掘,能挖出由老虎的目光凝结而成的“虎威”。得到“虎威”,百兽震惶,可辟邪祟。
“送给你了,咱们走。”
林梓想了想,还是收起虎威,“多谢将军。”
“客气什么。”
他们俩个在前面走着,伥鬼远远跟在后面。
托着这么只虎走路也太费劲了,何槐直接把虎皮给剥了扔马车上,被老虎身上气味吓到的马瑟瑟发抖,怎么拉都不肯走。何槐没办法,只好可惜地把虎皮扔远了,伥鬼走过去把虎皮紧紧抱着,眼神突然盯上林梓。
“我劝你不要打歪心思。”何槐冷冷地说。
伥鬼需要老虎吃掉下个人才能投胎转世,若老虎半途死掉,它会带着吃掉它的老虎的皮出其不意套到人的身上。
套上虎皮的人则会变成虎,改受伥鬼指使。
这家伙不安好心,自己临走前还是把那虎皮烧了为好……何槐摸了摸下巴想。
“老虎的洞在哪里?带路。”
伥鬼抱着虎皮盯着他们看了良久,朝着老虎来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其实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你这种伥鬼,你死于它口,为何还要帮它吃人?”
伥鬼遥遥走在前面,过了良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们一路走一路捡柴火,走了两柱香时间,终于来到老虎的洞穴,将柴火堆好点燃,洞里一切都可看得清清楚楚。
墙角有一个供读书人背着的那种书箱,已经有些损坏,几本书撕得七零八落,看那样子还是虎爪弄的,书箱旁边一堆零散白骨,伥鬼走到白骨边上蹲着,显然那白骨就是他。
安顿好林梓和小才,何槐忍不住问伥鬼,“看样子你生前是个读书人,什么时候死的?”
“初春之时,”他苦笑一声,“听周围百姓说这里有虎,因为赶时间还是冒险走一遭,半夜路过这里,瞧着着前面有山洞便进去准备歇息,没想到一进来便碰上了……”
“那老虎还是挺高兴的……”何槐瘪嘴,“我们就不一样了,铁着头闯进来,被冻得半死。”
“初春?你是急着参加春试么?”
“应友人之邀,特地前去的,不知他现在如何。”
“你都死了,去了又如何?”何槐打击他,“就算能考试,你也不一定考得上。”
“你说得对,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寒窗苦读,总得试一试……”他落寞地看向洞外,“去年这时我友人写信于我,让我同他一起参加科举,我若不来,他便不去,现在我成了这幅模样,哪能见他。”
何槐想了想,“这样吧,我也是要回都城的,你把你友人名姓告知于我,我去见他一面帮你带话如何?”
伥鬼又惊又喜,抱着虎皮走上前来,“你过来,我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将虎皮向何槐兜头套下,林梓一声惊呼,手中符箓直往伥鬼身上拍去,何槐身子一躲,双手抓住虎皮直往火堆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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