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哲跟在老迟身后，手里拿着保温杯，淡淡道：“下午我过去一趟，早点完事早抽身。”

“今天下午？”老迟一愣，点了点头，“那行，你待会顺便去找Work谈谈，就他跟言然那事，记住，别吓着人家小男生。”

俞哲朝一楼看了眼，晃了晃保温杯，脚踩栏杆：“这次青训生名单出来了吗。”

“上次比完赛就出来了，跟往年一样，留下的没有几个，这次还算好了，”老迟顺着俞哲的视线看过去，“FT和暮火倒是收了一两个比较有潜力的，其他全部打了水漂，跟玩似的。”

俞哲喝了口水，轻轻敲了敲保温杯，声音不大不小：“青训这事本来就说不准，相当于下注，运气好捞到几个好苗子，主播也可以，运气不好屁都没有，粉丝谁买账？”

“那也不一定，”老迟笑笑，扬起下巴指了指楼下，“下面有几个小男生长得不错，虽然技术不好，但包装一下进三队也算小半个颜值主播了，到时候往那直播平台一站，别人一听还是职业选手，收入也不小。”

俞哲嗤笑：“咱们战队什么时候穷到要靠青训生来扩展直播业务了？”

老迟啧声道：“这不是追求时尚全面发展吗，给战队吸点人气。”

“你觉得下面哪个长得好看？”老迟问，“我找个小男生试试水，火了就说是她们的俞神亲自挑的人。”

俞哲皱眉：“丑。”

“得了，”老迟放弃，转身下楼，“我看除了Moon之外就没人能入你俞神的眼了。”

俞哲慢步：“那你他妈问什么问。”

无他，俞哲什么人没见过，唯一看得上的现在还变成了男朋友，看谁都是丑。

俞哲下到一楼，看着个个紧绷的青训生，键盘声甚至更大了些。

俞哲把Work叫到了一楼会议室。

战队心理辅导师这几天又放假跟男朋友去旅游了，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

“说说吧。”俞哲挑眉，坐在沙发上，“你言神那事。”

Work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俞哲会说这件事，一时间僵在原地。

俞哲没催，拿出手机回言然消息。

-[小崽子]：队长……你在哪？

-[小崽子]：你桌子上的巧克力还要吗。

俞哲想了想，笑了。

-[跪下唱勇气]：小Moon，我吃过的你也要？

-[小崽子]：队长！！！！

-[跪下唱勇气]：都谈恋爱了还这么软，就只想吃巧克力？我之前问你喝不喝奶怎么不要？

言然还在直播，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一阵脸红。

俞哲那他妈哪是奶？？？

-[小崽子]：QWQ队长……

-[跪下唱勇气]：行了，不逗你了，拿去吃，不够我抽屉还有。

-[跪下唱勇气]：今天晚上喝不喝奶？

言然好半天才回消息。

-[小崽子]：……好。

俞哲轻笑，收起手机。

Work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看到俞哲几次三番地笑，差点闪了眼睛。

“俞神……”Work坐在俞哲对面，“直播的时候是粉丝们在弹幕上问我我才说的，我认真训练也确实是因为言神……”

俞哲眯眼。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俞哲问：“你喜欢言然？”

“没有！俞神……”俞哲和言然的事情在热搜榜挂了好几天，Work哪敢直接撞在枪杆子上，“我挺喜欢言神的，我也……挺喜欢你的。”

俞哲再听不懂Work的话就真的是渣男了。

见Work对言然没有其他心思，俞哲无意多留，也不想说什么，如果被言然知道肯定又要乱想，俞哲舍不得。

“俞神！”Work抓住俞哲的队服外套，站起了身，“我真的很喜欢你……”

俞哲没什么反应，淡淡应了声，甩开Work的手，出去了。

就算粉丝把俞哲说的再怎么渣男，俞哲也不会看其他人一眼。

俞哲答应了要去公寓拆迁，假都请了，逃不掉，下午吃完饭过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房间里拿出了之前没开封的巧克力，脚下生风地走到言然的机位旁。

虽然请了假，俞哲还是想跟言然说一声。

言然乱想的功夫俞哲实实在在领会过。

三楼训练室里，言然一动不动。

上午是言然着了魔才会问俞哲要巧克力吃。

这会看见俞哲，言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俞哲走到冰箱前拿了瓶酸奶，拉开电竞椅把巧克力放到言然手边。

言然绷直身体，抿了抿唇。

俞哲看着言然打完一场匹配，把言然的电竞椅扯到自己面前：“我下午请了个假，可能不会跟你们一起训练了。”

言然抓着巧克力的一角，想问俞哲去哪里，又想到今天上午的事，瞬间闭了嘴。

“可能要晚上回来，”俞哲拆开酸奶，递到言然手里，“路有点远，你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带回来。”

言然顿了下，低头喝酸奶，点了点头：“好……我没什么想要的。”

俞哲勾了勾嘴角。

“没什么想要的？”俞哲低头，贴在言然耳边，“奶呢？要还是不要？”

言然耳根子一烧，话都说不利索，没躲，垂下眼：“……要。”

俞哲快速起身，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我先走了，晚上给你喝奶。”

再待下去，俞哲只怕自己不想走，强硬给言然喂奶。

粉丝说的没错，言然无论再怎么调戏，都是软的。

俞哲进了基地车库取车，又给老迟发了条消息，开车出了基地。

俞哲走之前朝基地三楼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言然。

俞哲笑了笑，走了。

自从女警把俞哲带走之后，俞哲已经七年没去公寓了。

俞哲刚刚成名那时候，零零散散给女警打了好几笔钱，女警全都用在了公寓的打理上，定期派人去打扫卫生，跟俞哲走之前近乎一模一样。

时至今日，俞哲又回到了这个曾经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地方。

很多在俞哲那个时期看起来难以接受的事情，到了现在，却又只像轻轻带过的一笔，轻描淡写，无足轻重。

俞哲在房间里找到了落灰的照片，是高中运动会跟言然同框的那张。

磕磕绊绊了七年，言然还是喜欢他。

在俞哲看不到光的那段时期，言然看到了他。

拆迁是要带走些东西的，俞哲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眼熟的，犹豫几秒，拿着照片到天台跟施工队打了声招呼，下楼了。

毕竟俞哲少年过往的记忆都是关于那个男的，想要记住什么东西，还真有点难。

俞哲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施工现场人太多，俞哲是户主，一时间走不开，被那人拦住了。

“俞神，”Gold看着俞哲，“又见面了。”

俞哲应了声，没说话，抬眼静静地看着Gold。

“我还以为俞神忘了当年的事情了，”Gold自嘲一笑，“怎么，记起来了？”

俞哲后退半步，淡淡道：“之前说过了，两清。”

尽管俞哲可以随时抽身。

“两清？你他妈让我拿什么两清？”Gold声音嘶哑，“是你害得我被退学，只能去打电竞，现在你依然过得比我好，你想两清？？？”

俞哲侧身，淡声道：“第一，当年是你表白我，第二，我并不喜欢你，第三，你被退学的事情我没有插足过，也明确拒绝过你。”

“所以，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这个解释够么？”俞哲抬眼，微微一笑，“答应跟你在一起是教练和畑畑他们的主意，不是我。”

七年前的事，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Gold侧步，再次挡住俞哲：“俞哲，如果我记得的话，在我退学的一个月后，你也休学了吧？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点愧疚感？”

记忆有些遥远，俞哲记不清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打职业就进了MOL么，”Gold靠近俞哲，低声道，“因为从你退学之后我就知道了，你打电竞，就是因为心虚吧？我知道你在MOL，特地去找的你。”

俞哲看了看拆迁进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我退学是因为想退就退了，至于打电竞……不是因为心虚，更不是因为你。”

俞哲被女警拉出公寓的时候犹如脱了层皮，各种意思恍惚，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依稀之间，俞哲拽住了电竞。

拽住了信念。

俞哲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做个了结，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第98章漫漫

在俞哲说完之后，Gold才堪堪反应过来，俞哲哪是会记得这些事的人。

就算之前有过愧疚，被Gold陷害之后也早就没了。

“所以你是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Gold一笑，轻声道，“言然知道你跟我的这点破事么？你玩过之后也会扔了吧？”

俞哲垂眼，淡淡道：“都说了是破事，那就更不用知道了。”

“俞哲，你保证言然追你跟我用的不是一个招数？”Gold舔了舔唇，扬起嘴角，“你得承认，他也是带有目的接近你的，没有人爱你。”

俞哲笑了笑。

言然的确是带有目的接近他的。

言然想跟俞哲谈恋爱。

“猜对了一半，是我追的言然，”俞哲抬眸，“他的目的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

“所以不管你说有没有爱我，他都爱我。”

Gold死死盯着俞哲。

半晌，Gold眯了眯眼，看了看俞哲手里的照片，笑了：“俞哲，你不仅不爱我，你谁不爱。”

俞哲挑了挑眉，没说话，最后看了眼公寓，走了。

俞哲本身就不是个爱怀旧的人，来公寓只是为了做个了结，不想带走什么，唯一带走的是他跟言然的第一张合照。

有些东西，总归是要留在过去的。

那段最难捱的时期，已经熬过去了。

俞哲上了车，给老迟回了条消息。

-[老迟]：你再他妈不回来，Moon就念叨死你了。

-[跪下唱勇气]：准备回去了。

-[老迟]：你刚刚是不是碰见了Gold？他也在那一片公寓？

-[跪下唱勇气]：你把窃听器放在哪了。

-[老迟]：放你妈，俞哲你他妈真行啊，渣男。

俞哲皱眉。

-[跪下唱勇气]：？

-[老迟]：Gold刚刚发了微博，cp粉又在微博底下撕呢，那叫一个激烈，你几把不去看看都对不起你这个渣男的名号。

-[老迟]：一群粉丝为俞神痴为俞神狂呢，还要给俞神生孩子，我也想给俞神生一个。

-[跪下唱勇气]：你他妈神经病？

俞哲太阳穴一阵疼，切换页面，登上了微博。

个人消息里，艾特那一栏到了显眼的99+。

Gold在五分钟之前发了条微博。

@HL-Gold：所以年少时期喜欢的人，真的喂了狗。

俞哲他妈都懒得看艾特了，光评论里就吵的不可开交。

【你他妈含沙射影谁呢？？？当谁不知道你初恋是俞神？？？？】

【老子骂你都快骂出铁粉了。】

【麻烦隔壁MOL的粉丝去死一死？这是Gold的微博，Gold做主，指手画脚妈入土。】

【我日你妈，俞神看上你真他妈是日了狗了，亏老子之前还喜欢过你，嘴巴放干净点好吧？？？】

【MOL粉丝左走不送MOL粉丝左走不送MOL粉丝左走不送MOL左走不送。】

【众所周知，你们俞神也不是个好东西。】

【Gold粉丝给爷爬吧。】

【在？一起去爬山？老子他妈给你推下去。】

【搁这恶心谁呢，人家喜欢你吗弟弟？俞言都修成正果了好吧，别他妈想着拆cp/手动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Gold怎么了！！过来妈妈抱！！！那就换一个人喜欢！！！】

【望周知，俞神是小Moon的，望周知，俞神是小Moon的，望周知，俞神是小Moon的，望周知，俞神是小Moon的。】

俞哲挑眉，正想转发最下面的一条评论，老迟就像是知道俞哲在想什么，立马回了消息。

-[老迟]：别他妈给我搞事，先让她们吵吵，反正官配早就出来了，吵一会儿就会觉得没意思，自然就散了。

-[老迟]：真以为Moon不看微博？你要是作什么妖他一眼就能看见，要是知道你们还单独遇到了，你一个礼拜之内都别想进他房间。

俞哲消停了。

事实证明，老迟想错了。

半个小时之后，微博上的大型cp粉互撕现场愈演愈烈，一队几人飞快上大号吃瓜带节奏，狠狠地上了波热搜。

俞哲眼皮直跳，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微博上，畑畑发了条微博。

@MOL-Hall：不知道吧，俞神和小Moon的五天假期是在酒店度过的。

微博下，cp粉有了cp头子的支撑齐齐飙车，跟Gold粉丝骂成一团，互比车技。

林徵喜闻乐见，拽着其他兄弟战队转发，一时间cp组合鱼龙混杂，跟HL战队互挖黑料。

言然迟迟没发声。

俞哲掐好了时间，这个点一队几人已经结束了训练，甚至连何间都去官博把控风向去了。

但言然没有上微博。

俞哲把车停在路边，低头给言然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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