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没等朱泯去问师弟被诬陷的事,就见赵荣一巴掌拍在榻上上方的金黄叶花纹上,‘咔擦’一声细小的声音,身体开始下降。
黑暗里忽然亮起来。
“唔。”赵荣摔在地上吃痛一声,朱泯被护在袖子里反而没什么事。
他从袖子里钻出来,看向上面,足足有十几米的高度,心内满是复杂,“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用法诀?
赵荣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土,“这里是偏殿,上面的十几间屋子只是掩饰,这才是真正的偏殿,里面设有阵法,在这里半空中无法用法诀剑术,只要不是站在地上,都只得摔下来。”
“为何要下来?”朱泯决定以后都不能从这下来。
“师傅来了,说不得又有安排什么事情,还是吃力不讨好的,所以,就下来了呗。”赵荣熟悉的在这间空荡的屋子里敲敲打打,很快多出来很多抽屉一样的小箱子,一边怀念的介绍道,“我倒是很少从这边下来,一般都是和师姐和八斤一起,八斤可以操控这空中的力量,所以倒是很少会摔。”
所以再摔一次怀念怀念吗?
朱泯莫名想笑。
赵荣说着忽然扔过来一个东西,东西没到渐渐变大的影子已经飘了过来,朱泯向旁边跳一下,忽的吓一跳,发现那透亮带着光的东西竟然也跟了过来。
赵荣一把制住那球,才停止滚动,看着师弟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不由笑道,“你这胆子怎么这么小?”他当初可是跳上去撕咬的,还被师姐揍了一顿。
朱泯松了口气,倒是没感觉丢人,主要是形状比自己大上数倍,要是是块石头,可不被压在下面了?
也是他没注意,赵荣肯定不会扔过来伤到自己的东西啊。
伸爪子在上面挠了一爪子,球被这力道轻轻的推走。
“这是什么?”像是……有弹性的橡胶球?还绵绵软软的。
“我也不知道,我叫它光球,送给你了。”赵荣伸手掐了个法诀,球变成玻璃球大小,赵荣又递过来一个木质项链。
朱泯接过项链,一根简单的细小铁链,和一块小木牌,上面用什么东西画了个有三个头的……狗,地狱三头犬?
朱泯抬头看向赵荣,这是干嘛?
他对带一根狗链子半点兴趣也欠奉!
赵荣伸手在木牌上一抹,光球已经消失,“这是个小的储物空间,应该够用了。”
朱泯:“……”
他为什么要说,这是一条狗链子呢?
他为什么要说!
为什么!
默默的让赵荣把***带到脖子上,诚恳道:“去别处看看吧。”
赵荣没想那么多,抱起师弟,又拿出几样小东西,还没待朱泯看清,已经塞进了空间,“走。”
外面灯火通明,其他地方倒是用了东西固定框架,赵荣一路走来,走过长长的过道,只有白鹿皮靴发出的踢踏声响回响在其间。
前面是条分叉路口,赵荣指着其中如繁星闪烁的一条道,“这是你大师姐和二师姐的,过道多用夜明珠点缀装饰,所以要更明亮,碰到了碎小的东珠或珍珠所做的帘子,那便不要再向前了,这里不准有门,所以用帘子做门,听到了吗?”
朱泯没听到,他还在看,从他这个角度往里能看到一条深蓝色珍珠穿出的帘子,圆滑的表面反射出的冷金属光泽光芒在过道里闪闪发光,几乎是一下子吸引了朱泯的视线。
赵荣晃了晃带着师弟的胳膊,拉长了语调,“师弟,不准去用帘子做门的屋子。”
“啊,哦,嗯,好。”朱泯忙不奕的答应下来,这是肯定的,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被灭口怎么办!
赵荣向着另一条路拐过去,“这边是我的地方,但是既然你和四师弟来了,以后就要一起用这一条路了。”
“难道这不是固定的?”还能现挖不成!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不会在草木堂呆着才是。
不然自己要叫临玄师弟师兄吗?
“自然不是,不用担心,我现在只是先带你下来看看,等不了化形这就挖好了,你要快点化形才是,如果赶在四师弟之前化形,那你就是师兄了。”赵荣提点道。
被朱泯完全忽视。
顾药师就在上面,朱泯不敢让雾夕冒险在这里扫描,两人在这转悠了不知道多久,朱泯一点也没了时间概念。
天知道,他对赵荣从小长大的流水账一点也不感兴趣,空间里堆着几十种‘儿童玩具’,全是赵荣好心送给他的。
朱泯已经快要打瞌睡了。
回去的时候赵荣不放心的又重复一遍,“可别往帘子那边去。”
“嗯,知道了,师兄以前没地方的时候是不是在师姐那边住?”朱泯有气无力的应着。
赵荣有点尴尬,“是啊,不过我大多待在上面。”没敢乱跑。
朱泯忽然想起,“师兄,我还没化形,暂时不能说话,师兄可有笔墨?”
“不能说话?”赵荣不解道,“为何不能说话?”
“能传音吗?反正都是一样的。”赵荣出主意。
朱泯一脸苦闷,“不能,灵力运行方式不一样,神识传达不出来,但感受不出什么变化。”
赵荣就更不能理解了,“我尚未化形也一切无碍,你这……要不问问师傅?”
朱泯摇头,“没用,师傅如果知道,上次肯定……”就说了。
朱泯苦笑,一下子精神了,对着赵荣指指自己,示意自己说不出来了。
赵荣也没想到这么快,幸好师弟先说了下情况,不然师弟忽然说不出话来,他干着急,喊来师傅他还要担心师傅迁怒于师姐。
“笔墨我这里没有,师姐那里当是有的。”赵荣让朱泯先别急,马上就拿给他。
看着赵荣路过那条光闪闪的路而不过,走过头把他放下才进去,似乎在说‘你要避嫌!’。
朱泯这一刻很是不知道什么心情,难不成把自己当成了情敌???
唔,不是没可能啊。
本来照顾自己是黑牡丹的事情,这师兄来了就没再见到黑牡丹,他本来就是黑牡丹一手照顾大的,难免会觉得照顾自己后,自己也会喜欢上黑牡丹呢==
这是在排除情敌啊。
想到这,朱泯老老实实的带着外面,连步子都不带挪的。
如果赵荣师兄来了能一直这样,可比黑牡丹靠谱多了。
至多不会抢灵果吃?
好吧,看不见她的时候,心情好很多。
赵荣拿来了笔墨纸砚,放在一个精美的箱子里,看他一脸心疼,朱泯莫名觉得爽=_=
果然为了不多个情敌也是够拼的!
跟着赵荣认识了一遍回去的路,回到自己小屋,这一趟的收获也就只有认认路了,也没有换个屋子的打算,这里虽比他那峰小上许多,但其他条件倒是要好上可不是一点半点——例如灵气充盈。
朱泯发现,没化形的这段时间,他对修炼的要求真是低上许多,除了每天的补充灵力真是什么事都没有。
灵力运行方式不对,法术就练不了,身体不对,剑也练不成,现在他要担忧的又多了两项。
……
数道剑光在旁边炸开,各色的法术光芒在黑夜里更像是绚烂的烟花,宋元单和清源躲在一个小型洞天里,面面相觑,事情的开始顺利的不可思议,也正因此两人更多了几分防备,正是这防备救了两人。
躲过一个又一个长老的查探成功进入塔内,和以前至少两名弟子在查阅不同,里面空无一人,四边空洞,只有几个大的竹架,摆在正中央,上面分别摆放着玉简和竹简。
四周应有的前人所做注释和桌椅都没有了。
还没来得及翻找需要的东西,四周数道强大的气息已经逼近,全是熟悉的老家伙。
没有考虑的时间,宋元单和清源一不做二不休,不能白来一趟,索性一挥广袖,把所有能收进储物空间的都收了进去。由此可见,二人在某方面能聚到一块还是很像的==
如果只是清源的普通储物戒指,那也就只能收起边缘的一个竹架,老家伙们不会追的如此急迫,可宋元单顺手用的是乃是他的大日寰宇钟,只有巴掌大的小钟,上面宝光流转不时闪过日月星辰鱼虫花鸟等图样,正是他平时杀人越货所用,装进去的东西即便是朱家也卜算不出来。
据说让合体期用来便能罩住天地灵物,哪怕是号称‘焚尽所有’的撞界之火也能装得下,此时顺手之下,整间屋子瞬间……空了。
恰巧包裹进去的还有一名老家伙扔过来攻击的武器,用了多少年的灵宝失去了感应,老家伙目呲欲裂,一口红的发黑的血喷出来。
拖延的几息换来的代价是两人分别被拍了几掌,其他人大概觉得这么多人在这,绝对跑不了,反而只是围在周围。
给了两人机会,顺着被拍出去的力道两人光明正大消失不见。
两人都是剑修,清源当了掌门这么多年也没有落下多少,反而更注重自己的安全,此次来这里,各种稀缺材料打造的防护性灵宝和护甲穿的戴的里里外外都是,反而比修为更高的宋元单伤的轻,更多的是被蛮力震伤的筋脉。
宋元单看着清源扒下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灵甲,已经脱下了六层,还在脱,只剩下目瞪口呆,“你这是……”
清源扒下被震碎的灵甲,查看还有没有能修好的,他是一宗之主,反倒没有当初三人一起时的自在和财大气粗,表现在……好东西要放到宗门,听到这话也没在意,“怕死而已。”
这次他们也是倒霉又够幸运,才能在在这种情况都能脱困。
宋元单无话可说,摆下聚灵针开始疗伤,他的洞天就这点好处,小归小,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灵泉,甚至灵气都很少,却是逃跑躲藏的利器,化为一粒浮尘,顺着两个出去查看的长老带起的气息就飘了出去。
没引起半点注意。
剩下的其他长老震惊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重口一致,“封锁宗门。”
第97章
半途中落入外门,呆了几天,宋元单和清源也从巡逻来的长老那,知道了两人为何如此倒霉。
原来几年前,在他们二人来此之前已经有数批人到访,调虎离山连环计下甚至抢走了不少东西,包括那些在血脉资料外围对内容的注解,所以最高一层已经数年没有进人了。
一旦有人来,那些老家伙可不来的这么快嘛!
原来是淌了别人剩下的混水。
宋元单被剑划破的外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正扒着洞天里的水镜看向外面,这地平坦空旷,有人来也能让他及时收回目光。
看了一会他就收回了目光,端坐在小榻上“你说这是打算因噎废食不成,为了防止偷盗连弟子都不让进了?”
清源淡淡抬眼,“说明还是有用的,如果不是这小洞天,你我不死也要脱成皮。”
宋元单被这话逗乐了,斜倚在榻上,长腿高高的翘到榻边堆放的几件灵甲上,大腿上挂着的刀鞘被取下来,“那是,碰上修为高的那可不就只能跑了。”
清源看着那几乎要伸到自己脸前的黑皮靴,面色没有半分动容,身形悄然的往后退了一丈,“
你若要拦截他人,还是不要打那些高阶修士的主意了,宗内修士有人卜算,东南西北数个方向都将有大气运之人诞生,这下不知道要出来多少老不死,不可不信,小心碰上硬钉子。”他没有说的是他那侄子可能也是之一。
宋元单倒没有多么惊讶,拦路打劫也是需要消息灵通的,“嗯,我知道了,只是你这宗门可怎么办才好,卷进去可是渣都不剩?”宋元单眨眨眼睛,后面一句带上了戏谑。
清源知道对方重视了,这才放心,他不想昔日的三兄弟最后落得一个不剩的结局。
“已经卷进去了,宗门内要选举下届掌门,如果够快我能全身而退。”如果拖下去,那也怨不得他人。
宋元单嗤笑一声,“真是碰上了你我谁也退不了。”接着想起了什么,迟疑问道,“那人,可有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清源看向宋元单,一向俊美邪肆的脸上竟然会带着……忐忑不安,没了其他逗弄的兴致,清源把话说出来,“世事不定,没有什么是不能更改的,这次会有上界之人下来,参与进来,一切还有改变的余地。”
宋元单大大的松了口气,在清源面前他永远不需要遮掩,因为遮掩不住,语气也轻松起来,调侃道,“那还不如不说,这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有,哪怕是最坏的局面也能撑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能撑到最后,是生卜。”清源轻缓的说出这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无异,虽说修士都是自己彰显的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予自身生机,但真当劫难来临,又有多少修士逃得过,天大地大,又有哪里没有劫难呢。
宋元单比清源要看的开,“既如此,你还担心什么?担心你那宗门?”
清源摇摇头,“我接任宗门时,上任掌门就说了,只要我无愧于心,哪怕抛下宗门也无妨。他只是不想宗门毁在他手里,死了没脸见他师傅,现在问道宗从一个山野门派到现在这局面,我哪怕丢了这掌门之位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那你还发的什子愁?我看你那就躲了不少老家伙,你挑人时也找的全是那一类人,不会主动挑事,我不信真有劫难他们欠你的能不还?这可不是一人两人,也不是你们宗门灭了就能不用还的。”宋元单无所谓。
同一时期的老朋友,他曾经有机会庇护在宗门之下,但依他的性子,竟除了眼前人没人敢接纳他,他不屑于托付在他人门下,也不想扰了眼前人苦心经营的好局面,在外面反倒更合乎他的道。
他的道是杀,无论善恶,不管冤孽,看不顺眼了就杀,管你算计多少,打不过就跑。
清源轻轻呼出口气,决定提前打个招呼,“那如果你那侄子也是那其中之一呢?如果朱家人在算到他身上时,比在算其他人身上伤的更为严重呢?”
宋元单噎住了,立马反驳回去,“说的好像不是你侄子一样。”
清源:还真不是!
但这话不能说,如果是三弟知道临安被他忽视养成了那样的性子,说不定要打谁呢,他肯定跑不了。
依三弟那性子,不要说离开这,他只会逼得安儿锻炼自己的心性。
“依我看,儿孙自有儿孙福,侄子也是一样,我们不能插手。”清源垂下眼睑,只多拉他一把。
这话合乎宋元单的脾性,但从清源嘴里说出来就够他诧异了,当然不会拒绝,“自然,总不能护他一世,咱们这么大的时候早不知道上哪翻别人老巢了,哪容得他这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