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会坚持到最后。”

部长们观察一会儿也彻底明白幸村的策略。

“消耗战吗？”八神摸摸下巴，“嗯...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若论训练强度和实战经验，应该没有哪个校队能比得上立海。”这点神永坚信不疑。

藤原并未放心：“但是，就耐力消耗而言，丸井君和杰克君要比对面付出更多。”

“这场比赛进行到最后，虽然不知道对面会如何，但对我们小学弟的精神力是个极大的考验。”增田严肃起来，“三连霸关键盘的压力、部长的期望、对同调的潜意识畏惧、看不到消耗战尽头的忍耐、与对手比较的落差感、身体传达的疲惫、乃至...被队友否定的悲伤。”

“相当不利的心理环境。”立石对此并不乐观，“即使幸村部长察觉到，他也没法将这么多负面情绪完全驱除，应该。”

［gameSeigaku4-3］

“这大概是文太和杰克目前为止面临的最大困境了。”柳叹息道，“过去仅仅两局，平分次数高达10次，最后还是输局，我该庆幸精市之前好好将他们的神经打磨过吗？”

“那丸井前辈和杰克前辈还能撑多久啊？”

“不一定。”仁王头上挂着毛巾挡太阳，“如果真撑不住，我觉得杰克会先崩掉。”

“那怎么行！王者立海不会放弃的。”一球死，切原跑去应援队那里，“小泉前辈，队旗挥起来！还有你们，喊得有气势点。jo—u—sho——Rikkaidai！Let’sgo,Let’sgoRikkaidai！”

“jo—u—sho——Rikkaidai！Let’sgo,Let’sgoRikkaidai！”

[立海...常胜立海...]丸井耳边自动过滤杂音，只听得见立海的鼓舞声。他嘴里早就没东西了，喉咙被空气刮得生疼，不过浑身的热度倒缓解掉这份痛感：“哈——哈——”

“文太，没事吧？”

“我还没得很呢，杰克。你可别比我先垮了。”

“那就比比吧。”桑原的状态也算不上好，他头疼脑热，发端在太阳穴。

“我一直觉得青学的球风很依赖身体直觉。”仁王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包括这对双打，他们这种特点已经随体力下降逐步显露。”

青学一边，两人体力确实也下降不少，不过菊丸自己加紧练习，算是克服掉体力差的弱点。他们仍然打得很轻松，甚至因配合感到愉快。对比之下，立海的两人显得尤其狼狈。

［gameSeigaku5-3］

又是长达7次的平分胶着后被青学拿下发球局。

[关键局了。]桑原发球，丸井在前场，他刚刚有一球，小腿上的筋瞬间抽痛，这让他明白自己离身体极限不太远了。

“我说杰克，”

“嗯？”

“这场过后，我绝对要去大吃特吃，把整条街的甜点都搜刮一遍。”

满头大汗的桑原笑了，连带着心情稍稍提上来一点：“好啊，要我请客吃拉面吗？”

“当然喽。”

[啊，钱包又得大出血。]进行与比赛不相关的感叹后，桑原进入状态发球。

近江看着场上黄黑服饰身影的苦战，七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再次呈现。他的伙伴们拼尽全力将战局带入单打一，而他背负队友的期望站在比赛场上......现在，他只能在远远的看台上干巴巴地目睹。

脚尖点地，近江缓缓往前挪步，却立即被拍在左肩的手限制：“立石前辈！”

“我并非不相信丸井君和杰克君，藤一。”立石面容柔和，尽量不激起近江的逆反心，“但是既然都有担当部长的经历，我们需要全面地权衡概率利弊。”

“我们可以去给这些后辈支持。”

“还有压力。”增田轻叹，“但是请想一想，近江君。就算我们去给予鼓舞，这场并非百分百能够获胜，那么下一场呢？我想中岛君和藤原君最明白这种情绪。”

被点名的两人沉默，不过都点头认同。

“这......”

“一旦进入决胜盘，我们带给幸村部长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神永捏紧衣角，“尤其是您，近江前辈。”如果幸村知道他们在场，对面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绝招的话，保不准幸村的心态会失衡，然后迅速崩溃。

“......”近江右手愤愤拍在左胸口，隔着外套揉搓短袖上的立海校标，“我不甘心......就这么看着。”

“这就是我们的处境，近江君。”八神苦笑，“无论局势优劣，我们只能见证。”

[总算开始起效。]幸村不知道他背后的争端，他没时间去分心观察观众席。赛场上那对难缠的同调双打压制力减弱了，丸井用铁柱撞击得分后，立海这几局以来首次获得“占先”。

每一球后，立海一边掀起的声浪都完全盖过青学的加油声，同调双打不至于被影响，而丸井和桑原的心态逐渐恢复。

大石的正手直线被桑原大斜线打回，菊丸等在那里抽击，然后上网换位，丸井面对来球摆出反手削球姿势，让菊丸往右移动。[走钢丝？]

球快过网时丸井迅速偏过大半个身位，正手平击。

［gameRikkaidai4-5］

“时间差地狱。”丸井在网前走动几步，嗓音沙哑，“够天才吧？”

“时间差地狱，应该是对战手冢君那场后领悟的妙技，对打破比赛控场节奏有奇效。”柳也是第一次见，“文太藏得相当严实。”

“现在的情况仍算不上好。”仁王没有放松，“还需要小心。”

幸村给两人递毛巾，他担心丸井的状况，不过表面上很淡定：“很好，现在可以稍微放开些手脚，不过后场还需要杰克努力。”

“明白。”

丸井蒙住上半张脸，半扬起头：“Yukimura，我们会赢的。”

“啊。”幸村擦了擦丸井左臂上的尘土，“丸井文太是天才啊。”

[天才可以创造奇迹。]丸井和桑原击掌上场。[丸井文太可以创造奇迹。]

“丸井和杰克这对还真不一般。”向日感叹，“和同调的双打都能抗争这么久。”毕竟“同调”在双打领域和“无我境界”一样热门，且令人向往。

“同调不是万能的。”迹部轻哼一声，和回来就坐的日吉点头示意。

第十局进行时，真田回来了。立海场区的氛围冷下来，仁王拉下毛巾，走到围栏前站着。他想嘲讽几句，也就想想，这种微妙的和谐目前不是撕破的时候。

［gameRikkaidai5-5］

立海破发，胜利的天平似乎倾向他们一边。

“立海、立海，全国第一！”

菊丸喘着气，和大石保持在同调状态。[大石，好累啊。]

【加油，英二，这是我们最后一场双打了。】

[嗯！说好了要成为全国第一双打的！]

【是啊，一起拼吧，就算是为了越前。】

[嗯？]幸村坐正前倾，想观察地再仔细一些。[怎么回事？按常规来讲打破他们的绝对防御后，这两人体力应该会下降地更快才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回复了？]

[这是什么道理？不应该啊。就算有队友声援，躯体速度该慢的还是得慢下来。]“......”幸村转向他的伙伴们。[啧......糟糕。]

“麻烦了。”竹下摸一把自己的寸头，“简直匪夷所思，我怎么感觉自己看不懂网球比赛？”

“要崩。”神永抱臂，情绪出现起伏，“对面体力回升的情况如果保持下去，就算是幸村也稳不住丸井君和杰克君的心态。”

一语成谶。

在主攻的丸井重新感受到被无缝守住的窒息感后，他心里的防线摇摇欲坠。而桑原的情况要更糟一些。[为什么又回到原点？同调怎么这么难缠！所以......真田是对的吧？一旦对面开启同调，我们就赢不了......]在真田久久未归时，桑原就清楚丸井说的真田去买饮料之类都是谎言。真田去帮越前了。

他们的副部长不信任他们能赢下这场结束比赛，这对桑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之前有丸井支撑，他还没什么异常。现在丸井自己陷入迷茫，加上身体与意志力的极度疲累，桑原塌陷地更快。随之而来的就是立海后场迅速崩掉。

［gameSeigaku6-5］

下一局是对面的发球局。

丸井满脸通红，他几乎要哭出来。[我想赢...我想赢...Yukimura...]他头疼，简直要炸开一样，腿也在发抖。

“幸村......”杰克的眼眶已经红了，他在擦脸上的汗水，连带着眼中的泪。[我们该怎么办？]

幸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竭尽所能调整两位队友渐渐崩塌的心态，对他们说：“没关系，我相信你们。”

“幸村......”丸井的左手腕被幸村握住：“没事的，能赢的。”

“能赢的，杰克。”

“......”

[15:0]

[我不想输，幸村。]丸井握紧球拍，眼前是对面大石的发球动作和菊丸的动向。[我只想对你说——看，我赢了。]

T点附近的下旋球被他半截击回去，然后立刻被网前的菊丸截击。[七年的配合，三年的准正选级训练，就输给一个同调？！]双反Jackknife被后场的大石接住，拉到立海后场，然后被桑原正手打直线。

[30:15]

“杰克！”嘶哑的声音让桑原心里一紧，双手持拍把大石这一上旋球抽回去。然后被菊丸在前场接到，不过因力道过大失控。

“Out.”

[30:30]

“文太君......”丸井在场上拼命的样子，让芥川有些心疼。

“立海三年的准正选，从骨子里都不会向对面妥协。”迹部不再观看赛场，抬头望天，“现在就靠着这股气在死撑。”

［AdvantageSeigaku］

[这只是一个立海正选最简单的心愿，我想带给你胜利...我们的部长...]菊丸的短球让丸井抓住机会，用切球假动作晃晃大石，然后单反击出直线球到无人区的边角。

［deuce］

“咳咳。”刚刚的一套动作让丸井肚子里翻腾起来，好在是空的。

“文太，”

“什么都别管！杰克。”

[丸井文太可以...可以创造奇迹。]

幸村手臂上已经被捏出印痕，他很想对丸井和桑原说：够了，让我上场吧。但是，除非另有目的，立海不会妥协，哪怕一场比赛。追求胜利是王者立海的铁则，从来不存在“放弃”两字，这是每个部员为此付出汗水的最基准心理。如果他真的对他们说出这句话，那么崩的就不只是这场比赛了。

［gamesetandmatch,wonbySeigaku7-5］

“额......”丸井浑身都不舒服，脸色惨白，没来得及去做赛后礼仪，比赛结束的瞬间放松让他直接踉跄趴到地上捂着头。

“文太！”同样因脱离紧绷状态而无比疲惫的桑原只能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过去，让芥川抢了先。

“文太君！”

幸村站起来，柳生也上前查看。几人帮扶着丸井下场。

“Yu...Yu...ki...”

“文太，”手掌下的肩膀微颤，热度不断发散出来，丸井的整件短袖全湿透了，“交给我吧。”

“啊......”[对不起，Yukimura。]

第92章结束-开始

“接下来进行全国决赛单打一，立海大附中幸村精市VS青春学院越前龙马。”

“双方选手入场。”

幸村手握斜倚在一边的球拍，站起身。外套随风飞扬，而身后的立海众人寂静一瞬，扯着嗓子吼出的整齐声浪在无顶的场馆中翻滚腾跃。

“神之子！神之子！神之子！”

远山不管不顾地跳进球场：“立海的大将桑，在越前入场之前，能先跟我决一胜负吗？”

“请多指教。”

边裁和工作人员赶忙来拉远山出去，远山不服：“呐，立海的大将，就一球嘛！”

“男孩。”幸村阖眸静心，并未看向远山，“我不需要热身陪练。”

“诶？”远山呆愣的瞬间被工作人员拖走，“喂，你和我来一球嘛！喂！”

“根据正式比赛记录，幸村精市的成绩是全战全胜，而且至今为止连一局都没丢过。”龙崎正式介绍道，“由于其拥有压倒性的强劲实力，所以被众人称为——‘神之子’。”

“神之子......”

“我想大石和菊丸国二那场应该深有感触。”

“啊......”不仅一局，连一分都得不到。

越前入场时，全场瞩目。大家多多少少都对这位“武士之子”抱有期待，他是否能终结幸村不可撼动的地位？能否终结立海的全国连霸之路？

“久等了。”

“哈，小不点！”菊丸勾住越前的脖子，“太慢啦！”

“对不起。”

“越前，”手冢对越前饱含期许，“将你的一切和这三个半月时间，全部倾入到这场比赛当中去！”

一直在教练席前站立静候的幸村睁眼远眺：“似乎来了啊。”

指节分明的左手覆上右肩，拉下外套，在身前划过漂亮的弧度，甩在身后的教练席上。[看着吧，文太。]

[啊啊啊啊啊！]切原憋红了脸，只得一遍又一遍随大家呼喊来宣泄。

“神之子！神之子！神之子！”

“真是可怕。”神永露出笑容，“连我都有种想要追随的冲动。”

“同感。”增田能感受到立海部员们发自内心的狂热崇拜，而他们曾经也是立海的一员。

“双方上前！”

“你是大病初愈吧？”越前戴着白色帽子，自觉好心提醒，“还是别太勉强比较好。”

“眼神不错。”

“......这算什么？根本不算是回答——”没等越前讲完，幸村回身去后场准备。

“不过算了。”越前耸耸肩。

“那家伙是在小看部长啊。”切原很嚣张，很膨胀。

“越前君也只有趁现在才能这么张狂了。”

“没有人能打败我们立海的神之子。”柳难得不理性地戴上“滤镜”，“解开两大封印的神之子。”

“比赛开始，青学越前先发。”

“Youstillhavelotsmoretoworkon.”

“上来就是无我境界吗？”白石严肃地观战。

“我要上了，神之子桑。”

木手一眼看出越前的发球：“田仁志君的‘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