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厂花抢亲了吗》TXT全集下载_4(2 / 2)

刘宝成眼珠眯起来,有些玩味地问:“为什么?”

李准还没变声,虽受了剐,还是一腔少年音:“听旁人说,庞才人性子好。”

说的直不楞登,要是有心人听见了,一定能曲解一番。庞才人性子好,后宫其他娘娘性子就不好了么?

刘宝成暗自盘算。

皇后与庞才人不对付有些日子,后宫之中,皇后看不过眼的,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刘宝成为了讨皇后喜欢,明着不敢怎样,暗地里对庞才人的吃食用度上,多少都有克扣。

如今找个愣头青去伺候,也好。

“乖孩子,杂家且听你一回。”

冰凉的手落在李准头上,李准努力让自己站得直些,没有退缩。

到了庞才人的偏殿,听见里面一片叮呤咣啷的摔打和咒骂,他也没有退缩。

只是窗外狂风大作,雨到底是落下来了。

……

“今儿个在我这留饭吧。”刘宝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左右小火者已经支开了桌子,忙碌但井然有序。

回忆潮水般退去,如今的御马监掌印李准抬头望了望已近花甲之年的刘宝成,淡声道:“好。”

***

案台上的书一册一册摞的老高,叶妙安趴在案前,睡的正香。

一阵风吹过,掀了一页书,刮翻了在上面爬的小瓢虫。虫子四脚朝天,手脚抖动半天,总算是翻了回来,慢吞吞地向前爬去。

“啊呀!”

一声尖叫响起,紧接着就是啪的击打声。

叶妙安吓得惊醒,捂着被打疼的头。

红玉手正握着蒲扇,一脸尴尬地说:“有个虫子朝夫人爬,我怕它钻进耳朵眼里,吃脑子。”

叶妙安不禁失笑。

红玉又道:“夫人都累的睡着了,这书且放一放吧,又坏不了,晚些再读。”

李准有日子没回,叶妙安自觉没人管,纵着性子把书房的书掏了不少过来,通宵达旦地看,连饭都是在书案前吃的。

读《大学》,知在明明德。读《水经注》,知山河壮美。读《虎钤经》,知谋心叵测。

她从不知道天下有这么好的道理,外面有这么广阔的世界,人有这么多样的活法。

虽然只是囫囵吞枣的读了,有些还不明白,但心中激荡的情怀是实实在在的。

叶妙安正欲扭头,告诉红玉她不累,就听见“嘎嘣”一声,一时疼的她嘴歪眼斜。

原是趴着睡,落枕了。

红玉急急地上前,帮她揉了揉,不得法,越揉越疼。

叶妙安闷哼,从案前移到床上。红玉打了热水来,把巾子洇湿了,敷在了叶妙安的脖子上,哀哀戚戚地说:“老爷可别今天回来,不然看见了,该埋怨我照顾不周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说曹操,曹操到。

李准是近中午回来的。有日子没见,他晒黑了些。

一进屋,就看见叶妙安歪脖子靠在床上,脖子上敷着布,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李准一愣,转身责问红玉:“这是怎么了?”

语气是温和的,但隐隐不怒自威。

叶妙安怕他迁怒于人,连忙手掀了巾子,直起身:“不怪红玉,是我自己扭着脖子了。”

起来的动作太急,又抻到了痛处,还没说完就“嘶”的一声,重又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

李准不由得失笑,想起先前叶妙安害喜的那一出,忍不住出言调侃:“夫人在家,倒比为夫这个东奔西跑的,每日过的还要热闹些。”

叶妙安脸涨得通红。想来左右都是李准的人,自己闹笑话的事情已经叫人家知道了。这么一想,越发没脸,转过去藏进被里。可还没藏实,就叫人忽的拽了出来。

“落枕得揉开,光热敷没用。”耳边男人低语。

炙热的手落在她脖梗子上,从上往下一下一下的推拿,温柔里透着力道。指腹上的茧子磨摩擦着柔嫩肌肤,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痒。

叶妙安忍不住要躲。

李准一把拉住,一边揉,一边温声问:“是这里疼吗?”

叶妙安挣不开,只觉得李准挨着的那处好像着了火,说不出话来,只能悄悄点头。

李准打量着眼前这段白嫩细腻的肌肤,心下一动。叶二姑娘长得好,果然连脖子都比一般人美上一些,一掐就要出水儿似的。只可惜红玉是个傻子,拿湿布捂了半天,倒叫玉颈之上生出一小片红红的疹子,暴殄天物。

他手指轻轻捻过那片红疹子,呼吸不受控制地变粗。

受了那一包好东西的教导,叶妙安已经不是几日前的她了。她知道李准动了杂念,心里突然涌出一丝怜悯。

一刀没,再怎么想,都是白搭。

李准哑着嗓子问:“感觉好点了吗?”

叶妙安动了动脖子,确实松快不少,于是轻声说:“好多了。”

“那就好。”李准又摩挲了一会,才松开她,理了理自己皱了的补子。

叶妙安试图冲淡屋里的暧昧气息,没话找话:“大人饿吗?”

李准在刘宝成那儿留过饭,只是当时殚精竭虑,生怕说错一句,行错一步,吃的食不知味。被叶妙安这么一提醒,觉得腹中咕咕直叫,于是叫人摆了饭。

他心思放松下来,连吃两碗,吃饱了,才注意到叶妙安眼前摆的小碟没怎么动,于是放下箸子,疑惑道:“夫人为何不吃?”

这还是两个人头回同桌吃饭。

叶妙安抿嘴,心里有别的计较。她原道李准是个极坏的,才会强抢朝廷重官之女。但如今看来,李准对她很是尊重,好吃好喝供着,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倒是比在叶家做姑娘时还肆意。

这几日叶妙安从害怕缓过来之后,时不时也会产生一些疑惑:李准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她有拿不准李准的心思,不敢直问,只低声道:“还不饿。”顿了顿,又说:“大人辛苦,多吃些。”

这一句关怀让李准面上不动,心里乐开了花。他明明已经吃饱,还是又添了一碗饭,强塞下去,直吃了个肚儿圆。

叶妙安家学严谨,吃饭只吃七分饱。看李准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风卷残云,也是涨了见识,一时竟错不开眼。

看着叶妙安专注的目光,李准毛头小子一般洋洋自得起来:原来叶二姑娘竟是喜欢能吃的,看来自己的饭量得练练了。

酒足饭饱。

李准心情不错,随口问:“今儿个天好,刚下了雨,不热。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叶妙安一愣:“我能出去?”

言下之意,自己是个死人,要是出去被发现,那岂不是叫人连窝端了。

李准饮茶漱口,方才道:“我不在,自然不行。有我在,就不怕。”

言语之中,是绝对的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埋一点线。

男二好久不出来,我有点儿想他了。下一章要不要撒点狗血呢?

第12章节外生枝

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知道要出去,红玉比叶妙安还激动,一时又是张罗着换衣服,又是要找首饰的,恨不得给自家夫人装扮成一枝花。

李准在一旁看的稀奇,笑而不语。

倒是叶妙安自己说:“还是简单些,别惹人眼目为好。”

红玉嘴撅的好高,最后还是不得不从,悻悻的把满捧的珠玉放回匣子里。

等叶妙安换好衣裳出来时,却是一身淡绿上袄,月白水波下裙,头上一点梅花簪,清清爽爽。李准想起去年太子赏过的一碗梅子羹,莹润可爱,酸甜适口,倒有些像叶二姑娘。

戴上锥帽,面纱垂下,叶妙安在李准的搀扶下,惴惴不安地上了车。

马夫挥鞭,蒙着眼罩的马匹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车轮缓缓而行。

车内空间不大,两个人坐进去,几乎肩碰肩,四处弥漫着李准身上淡淡安息香的味道。

叶妙安起初有些局促,背板的直直的。但李准上了车就阖上了眼,打起瞌睡,没在注意她,便忍不住偷偷撩起软帘的一个小角,透过小缝里往车外窥探——原在家时,除了一群女眷每年去庙里上香,叶妙安基本没有离开过叶府的方寸之地,她对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好奇了。

挑着扁担的小贩,奔跑着的脚夫,行色匆匆的路人,一一映入眼帘。街边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哈巴狗,脏的看不出颜色,时不时动动耳朵,专等着不远处肉铺掌柜的招呼,叼一两根剔了肉的骨头。

嬉笑怒骂,京城市井,人间烟火。

不多时,车出了城,越行越远,道路两旁已经有了农田。

叶妙安心中疑惑,不知道这是去往何处,扭头看向李准刀削斧砍一般立挺的侧脸。

李准许是累坏了,眼下一片淡淡的青色。他仰头睡得踏实,车颠簸着也感觉不到。

累成这样,赶着休沐的时候不在家歇歇,还专门陪自己出去。叶妙安心底有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行到一处小坡下面,车停了。

李准恰到好处地醒来,揉了揉眼,探过身掀起帘子往外一看,笑道:“到了。”

参天树木投下片片绿荫,坡上走的多了,被人踏出一条小路来,不宽,但平整。两人下车,便沿着这条路,缓缓往上走。

四下寂静,唯有蝉鸣嘶叫,隐约鸟鸣。

“这儿没人认识你,不用戴这劳什子了。”

李准帮叶妙安解下锥帽,她顿觉清风拂面,闷热一扫而光。草香青涩,野花芬芳,统统涌入鼻腔,怎一个爽快了得。

叶妙安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眼睛都不够使了。突然树枝一抖,发出簌簌的微响,一个黄色的小东西弹跳间闪开。

叶妙安被唬了一跳,李准不禁失笑:“别怕,是松鼠。”

果然是松鼠,正手里抱着不知什么果子,捡了高枝跳上去,歪着头瞅着他俩。

叶妙安被这毛茸茸的小家伙逗趣,情不自禁道:“真好。”想了想,又觉得蝉鸣喧嚣,便说:“就是知了有点吵。”

李准含笑走在叶妙安边上,漫不经心地问:“夫人恁的不上树抓两只知了下来?”

叶妙安被他的笑感染了,不禁嘴角也向上弯,边笑边摇摇头:“我哪有那个本事。”

她突然调皮心起来:“要去你去。”

说完自觉失言,刚想找补两句,没想到李准当真了,撸起袖子,抱住树就要往上爬。

叶妙安急急地上前,拉住李准后襟:“人家好生长着,你去祸害它作甚。”

李准嘴角噙笑:“夫人难得支使我一回,李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叶妙安接不上话,便扭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只可惜她从没走过这么多路,不消一小会,脚就酸胀难捱。

李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到叶妙安停下,知道她倒腾不动了。他快走两步绕到叶妙安身前,蹲了下去,手朝后伸:“上来。”

叶妙安自然是不肯的,连忙往后退去,摆手拒绝。李准也不废话,伸手往后一捞,猛地一使劲,就把叶二姑娘背到了背上。

他走了一点路,微微出了薄汗,但是不难闻。臂膀坚硬如铁,不动如山。

“这成何体统?”叶妙安又羞又气,直拿手锤肩。光天化日之下,男女之间如此举动,实在是太放浪形骸了。

李准合手掂了掂叶妙安,鼻间是少女馨香。隔着衣服,还能隐隐感觉到她胸前柔软的一团压在背上。

他脸上有点发热,好在叶妙安看不见,嘴里只管打岔:“夫人爱读书,可曾读过一本奇书?”

叶妙安果然被话题吸引,顾不上其他:“什么奇书?”

“师徒四人,从东土大唐出发,一路去西天取经。”

叶妙安前些日子还真在李准书架上翻到了这个传奇故事,于是问:“看过。是有什么典故吗?”

李准低声笑了起来,胸腔共鸣,震得叶妙安胸前一片酥麻:“八戒背得,我背不得?”

说的却是高老庄八戒背媳妇那一回。

叶妙安噗地笑了,敢情李准要和老猪一争高低,可真行。

她舒展开眉头:“你愿意做悟能我管不着,我可不要做孙猴子,土里来泥里去的。”

李准装得用瓮声瓮气的口吻道:“俺悟能都依你。”

叶妙安笑过,想起读书这一遭,便闲聊起家常:“你怎么识字?我竟不知道宫里教这个。”

她原本是随口一说,说完,就觉得不好。这话隐隐有看不起阉人的意思,李准对她属实不错,她倒戳了人家痛处。

李准倒是神色如常,解释道:“内侍原本是不用识字的,也没人教。只是我贴身伺候太子殿下,他读书时我常伴左右,认真记下,回来自己学。时候长了,就会了。”

他顿了顿,又说:“身上缺了一块,凡事就得比旁人更上心,如此方不能落在人后。”

叶妙安心里愧疚,没再吭声,好在李准脚程快,不多时就爬到了顶处,将她放了下来。

眼前豁然开朗。向下俯瞰去,远处是万顷农田,蚂蚁大小的人在庄稼田里忙碌着,正是农忙时节。中间穿过一条缎带似的河,在阳光下闪着粼光,浩浩汤汤,蔚为壮观。

“这条河原先叫无定河,也叫浑河[1]。”李准指给叶妙安看,“再往南,便是我出城驻扎的地方。那边草肥水美,回头得空,也带你去看看。”

叶妙安极目远眺,但李准说的南边实在太远,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远远的传来一阵纵情谈笑声,她定睛一看,原是坡脚下几个寻常农妇走过,应该是刚下田回来。

“要是能托生在庄稼人家,自由自在的,多好。”叶妙安有些感慨道。

李准突然想起刘宝成在司礼监的那一方菜园子,不由得笑了:“庄稼人也有庄稼人的烦恼,年景不好的时候,吃喝都愁。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甭管什么命,能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了,就成了。”

叶妙安原还有些自怨自艾,没想到李准如此豁达,也有些感慨。

两个人坐在阴凉下一处说说话,微风拂面,高岗远眺,别有一番惬意。不知不觉间,日头隐隐有往下落的意思,才往回走。

回程的时候叶妙安倦了,坐在车上有些打盹。车轮一震,停了下来,她猛地惊醒。

李准正打了帘子往外瞧,觉察到她醒了,笑的开怀:“夫人且等一等,我去寻个好东西去,你指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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