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巴隆格尔听不懂:大瑀还有这个规矩?
这是咱们仙门的规矩。掌柜笑道,你没有也不打紧,进城的时候可以跟门将买一个。不过如今大雨,出行不便,你们在我手中买也行,价格是一样的。
他亮出两根手指:两贯钱。
巴隆格尔狠狠一拍柜台:你比山匪还横!
那掌柜眉毛一竖:你这蛮人,吼什么!来了仙门地界,就得从咱们仙门的规矩!
贺兰砜拉住了巴隆格尔,示意他稍安勿躁。仙门所有客栈都是问天宗的?
十中居九。
贺兰砜对巴隆格尔说:我们去找别的客栈。
掌柜登时冷笑:好走不送。
贺兰砜才转身,门外又走进一个老翁,头戴笠帽,蓑衣没穿在身上,反倒牢牢裹着身后的一个筐子。他也是来住店的,和贺兰砜两人一样,也没有问天宗的通令牌。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规矩!老翁怒道,问天宗是一手遮天了么?什么时候连仙门的客栈也要归他管了?
不是管啊,老头,咱这客栈已经被宗主大人买下了,宗主说怎么收客住店,咱们就怎么做。掌柜道,这位老头,你瞧瞧外面那雨,破天似的,别犹豫了,住吧,一张通令牌一贯钱,看你衣着打扮,不像是出不起。
出得起我也不愿意出!那老翁大声说,问天宗、问天宗,仙门城还是不是大瑀城池了?处处都是问天宗把控。国之将亡,邪魔遍世!邪魔遍世!!!
他这一吼不要紧,店内不少人纷纷站起,横眉立目:你说什么呢老头!谁是邪魔!
老翁吃了一惊,眼前这些显然都是问天宗的信客,纷纷朝他涌过来,出手推搡。更有人趁乱在他头上捶打,老翁躲避不及,鼻子里顿时淌出血来。他踉踉跄跄,被推出客栈门口时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背上筐子跌落,里头的书册纷纷掉出来。
嚯!是个卖书的书客!有人笑道,都是门面功夫,书客能有多少钱!
老翁忙把跌进雨水里的书收拢到筐子里,不料又被人踢了一脚。筐子与书全都飞进雨中,他不禁心痛得大喊。
贺兰砜与巴隆格尔正在一旁解缰绳,回头一瞧,巴隆格尔当即就冲了过去。他脱下蓑衣披在老翁身上,冲客栈里的人吼了一句北戎话。
北戎蛮子!是北戎蛮子!
客栈里头的人登时怕了,纷纷止步。巴隆格尔把老翁扶起,贺兰砜已经把淋湿的书册重新装进筐内,仍旧用蓑衣盖着。
两人不愿生事,把那老翁扶上马便走进雨里。谁料那老翁硬气固执,一抹脸上的雨水,回头怒道:问天宗乃邪宗,天下清明之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尔等沉迷邪说,奉凡人为神,有朝一日定
巴隆格尔气得跺脚:嗨呀!你这老头!闭嘴吧!
他与贺兰砜一人骑马,一人牵马,往前疾奔。客栈里头涌出一大群人,紧随这三人两马,吵骂追打。
吵嚷之声甚大,客栈二层,岳莲楼推开了窗。一泼雨水灌进来,他用折扇挡在额前,眯眼细看。
出了什么事?靳岄问。
有两人把那老头救走了。雨势太大,铺天盖地,他只能看出是两位身着大瑀衣装的青年,两匹马一黑一棕,看不出来历,江湖人打抱不平,见义勇为,指不定就是我明夜堂的孩子。
雅间中只有岳莲楼、陈霜、靳岄与岑融。岑融盯着岳莲楼那把扇子,心头暗自憋气:岳大侠,你拿的是我的扇子。
对,那又如何?
上有御笔亲章。
看到了。皇帝老儿字写得不错。那扇已被淋湿,扇面画的山水与题字糊开,岳莲楼悠悠扇着,怎么?不舍得?
岑融放弃与他沟通,转头对靳岄道:我今夜便回梁京了。今夏雨水多,仙门毒虫多,你务必小心。这一路送你过来,我心中唉,着实不舍得。
岳莲楼嘿地一笑:哎哟,走吧!快走快走。
岑融不理他,说着握住靳岄手掌,低声道:我若有什么错的,这一路陪你伴你,也该弥补了吧?
第76章仙门(3)
岑融随靳岄前来并非临时起意。
靳岄去见盛可亮并决定前往仙门当夜,他去找过岑融。两人起争执之后一直没见面,靳岄主动上门,岑融忙不迭接待。他贵为皇子,没有开口道歉的道理,但面对靳岄,还是说了些哥哥错了之类的话。
靳岄接受了岑融的歉意,拒绝了岑融给他找的几块罕见美玉。岑融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毁坏了别人喜欢的东西,便再找其他更好、更名贵的赔上。但这方法在靳岄这儿是毫无用处的。
而他也不打算与岑融说明这一切。俩人并非同路人,彼此依赖与利用罢了。
他对岑融不是没有怒气。但当时当刻必须压抑怒火,与怒火相比,前往仙门一事更为重要。
仙门的情况岑融也并不十分清楚,但他是知道夏侯信其人的。夏侯信当时回朝请罪,连跪数日,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夏侯信去仙门城当了城守,看似平调,实则是削官贬职。得知靳岄要去仙门探一探夏侯信,岑融起意劝阻,但靳岄决心已定,他拦不下来。
既然拦不下来,他便随靳岄一同前来。三皇子悄悄地来仙门,这不是一件小事。夏侯信得知后连夜在仙门关外迎接岑融,随后才知岑融是带着靳岄过来的。
夏侯信认得靳岄,靳岄对他却毫无印象。小时候在宫中见过的大官大将,靳岄全都没往心里记。岑融说靳岄从北戎回来后抱恙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御医提议让他到南方修养,岑融左思右想,没有比仙门城更适合的地方了。
夏侯信其人看起来不似文官,更像武将,说话铿锵有力,做事雷厉风行。靳岄知道他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便听岑融建议,只扮作自己是来此休养,见面时乖乖站在岑融身后,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
此刻在客栈中,岑融又絮絮说了一些别的话。这客栈离城门极近,靳岄在城中租了个普通的小宅院,今日若不是送别岑融,又被大雨阻在这客栈里,两人还没这样说心里话的机会。
靳岄从他手中抽回手掌,笑道:三皇子言重了,靳岄没有什么要怪你的。
岑融叹气:你每每这样对我说话,我便知道,你与我又远了几分。
他顿了顿又说:那日扔你的玉佩,是我不对。我只是心里头不高兴。我与你相识相知多年,竟比不上你才认识一年的蛮人。那玉佩碰不得摸不得,你却连我好心好意找的礼物都不愿多看一眼。
靳岄决心对他说得更坦率一些:若三皇子与皇子妃的信物被人随意抛去,你会不会生气?
你和那绿眼睛的蛮子,怎能跟我和新容相比?
靳岄不吭声,笑着喝了口茶。再抬头时,桌上一枚白玉扳指,是岑融刚刚从手指上摘下来的。
这是新容在定亲之时赠予我的信物。天山雪玉,圆润漂亮,是她母亲遗物。我与她成亲已有一年,此物常随身边。岑融把扳指推到靳岄面前,但你若想摔,你尽管摔吧。扔出去也无妨,都随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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