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姜陵,我待你如友,是你实在太过分。”姒槿不欲与姜陵多说,吩咐禁卫,“带下去。”
“且慢!”
就在禁卫要带姜陵离开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姒槿闻言看去,看到来人,微微眯了眯眼。
“范大人有何事?”
来人正是户部尚书范承允,范承允快步来到姒槿面前,行一礼:“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范大人有何指教?”姒槿不喜范承允,此人虽在外没有什么把柄,却总给姒槿一种老奸油滑的感觉,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是。
“公主可万万不可将阳城王世子关押。”
“哦?”姒槿望着范承允,美眸微眯,“大人何出此言?”
“世子应邀来参加公主生辰宴,却在宫宴结束被公主关押起来,这实在没有办法与阳城王交代啊。”
姒槿冷笑一声道:“那他出手伤了六皇子,就这么算了?他阳城王府面子大,我皇家就不需面子了?”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听到姒槿这样说,范承允一撩官袍跪下身来,仰头看向站在姒槿身侧的苏承烨,道,“六殿下与阳城王世子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兴许只是玩闹间不小心伤着了对方,不信公主可以问问六殿下……”
“阿姐……”范承允话音落下,苏承烨便轻轻扯了扯姒槿的衣袖,低声道,“阿姐,我没事,兴许世子并无恶意。”
“如此叫并无恶意?”姒槿原本还在考量与阳城王府交代之事,一听苏承烨软软的话,终于还是怒意战胜了理智,不再搭理范承允,姒槿对控制住姜陵的禁卫沉声吩咐,“把人带下去。”
“是!”禁卫听到姒槿吩咐,带着姜陵离开。
“范大人再有什么事,还是去与太子皇兄相商吧,本宫还有旁的事,就不作陪了。”也不看范承允,姒槿说罢,带着苏承烨离开。
因凤栖宫皇后为姒槿设了及笄礼,姒槿没有时间再安抚苏承烨,只匆匆交代了太医几句,便赶回灵沂宫换了另一身宫装,前往凤栖宫。
公主及笄礼隆重而复杂,后宫各宫后妃皆要到场旁立。
鸣乐赐福,提举官奏言……
从未时初开始大礼,到酉时末听礼才结束。
姒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灵沂宫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夏兰从宫中迎出来与姒槿道:“公主,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姒槿点头道:“本宫回去换一身衣裳便来。”
褪去长衣大袖金冠华服,姒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后觉得肩膀轻松了许多。到正殿时,太子正在翻看姒槿随意放在案上的话本。
见了姒槿,苏承宜抬了抬手中的《鹤仙下卷》对姒槿问道:“不记得你何时还看过这本?怎不见上卷?”
姒槿有些好笑:“不过是偶然间得来的,难不成哥哥以为只有哥哥才会赠妹妹话本?我手头里倒真只有下卷,不过这话本也是之前喜欢的,如今早没了兴趣。”
向前几步,姒槿坐在贵妃榻上,看着走近的太子问道:“太子哥哥今日来,该不是为了寻话本看的,让我猜猜,哥哥该是为阳城王世子之事?”
第85章野心
放下手中的话本,苏承宜笑得有些无奈:“你还知晓,怎就将人关进牢里了?你这让我如何跟阳城王交代?”
姒槿绞着衣袖,撇了撇嘴道:“我瞧见姜陵对阿烨动手,一时来气,就命人将他关起来了。”
听了姒槿的话,苏承宜拧了拧眉头,不解问道:“承烨怎会跟别人动手,他不是冲动的性子。”
“我也不知,我看到的时候,就见姜陵一人动手将阿烨打倒在地。”指尖轻扣着紫檀木案,姒槿顿了顿,微微皱了皱眉,又道,“可以我对姜陵的了解,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也怪我,见阿烨受伤便急得慌了,没问清事情的缘由。”
“姒槿与姜世子很熟?”姒槿这样说,苏承宜有些不解,阳城王府多年未入邺京,按理说姒槿应该不认得姜陵才对。
听苏承宜这样问了,姒槿无奈解释道:“之前我遇袭失忆,在西洲时恰巧遇上姜陵。那时我没记忆,姜陵也未表明身份,那段时间,姜陵帮过我许多。”看着苏承宜打量的目光,姒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哥哥忧心什么……姜陵他人其实不错,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阳城王府之事,他应该没有参与。”
姒槿话虽这般说,自己心底却也不信自己所言,阳城王姜斯年是姜陵的亲生父亲,姜斯年若有谋反之意,姜陵怎可能不知。
“姒槿,我知你心软,只是我们同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哥哥劝你,与姜世子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你之前遇袭,我一直怀疑与阳城王府有关,无奈寻不到证据……”知道姒槿心中不舒服,苏承宜放轻了声音,“算了,旁的你也不要多想。姜世子那边我已吩咐人将他从狱中带出去,阿烨那边,待会儿遇见他我也会细问,你今天估摸着也累了,好生休息吧。”
“好。”姒槿点头,起身送苏承宜出灵沂宫。
目送苏承宜走远,姒槿的目光慢慢黯淡了下来。
上一世在她坠阁以前,阳城王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只有同临江王府的联姻显司马昭之心。可前后两世变的太多,如今阳城王府的动作越发大胆,姜陵……
姒槿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他们二人立场不同,或许终要殊途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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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狱中,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牢房中破烂的木桌上点着一根蜡烛,烛火微弱,明明灭灭,将将照亮整个牢房。
牢房中,一男子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身上的锦衣华服与这破败的牢房格格不入。
姜陵被关入狱中已有几个时辰,几个时辰里无人与他交流,那烦躁的情绪反倒平复了下来。只有想起姒槿无条件护在苏承烨面前的模样时,胸口处还会涌现出几分嫉妒与不甘。
他本以为再也不会与她相见,他本以为她会和她的简之双宿双飞。
自西洲一别,他甚至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只怕她是同别人恩恩爱爱,而他却是要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不喜欢做的事。
她于他而言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他对她来说却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开了个玩笑,如今他倒是与她再见了,可她再不是被困赵家的小姑娘,而是成了大魏长宁公主。
父王做事他无权也无力干涉,或许在不久的以后,他会是她的仇人。
就在姜陵看着烛火出神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姜陵闻声看去,只见范承允一身官袍站在门外。
注意到姜陵的视线,范承允屏退了跟在身后的狱卒,打开牢门来到牢房中对姜陵道:“世子,老臣奉太子殿下之命,带世子出去。”
就像是看不见范承允一般,姜陵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一句话也不说便要往外走。
就在姜陵要与范承允擦肩而过时,范承允伸手将姜陵拦了下来:“世子爷,老臣有话想对您说。”
姜陵停住脚步,转头冷眼看向面上夹带着莫名笑意的范承允,沉声道:“有话快说。”
范承允轻笑一声道:“看世子爷这样子,应该还是在怪王爷要您去子桑郡主?王爷如此筹谋,最终还不是为了世子殿下,为了王妃,为了阳城王府吗?世子殿下怎就不能体谅一下王爷的苦心呢?”
听到这里,姜陵紧了紧袖下的双拳,再没心思听下去,抬腿要走。
“世子殿下喜欢的人可是长宁公主?”
范承允的一句话,成功使姜陵的脚步顿住。
姜陵僵着身子停顿了两秒,下一刻倏地回身掐住范承允的脖颈将他抵在石头垒起的墙上,开口时话中已满是杀意:“先前是我不知,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管,但若是再对她下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之前他从不管王府之事,只知道父王曾派杀手劫持过大魏公主,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姒槿失忆坠崖,竟然与他的父亲脱不了干系!
他不知道他们还背着他做过什么伤害姒槿的事!
被姜陵按在墙壁上,范承允也不急,而是从容道:“世子放心,既然是世子爷要保的人,老臣定不会再动长宁公主一个手指头。”
“你最好说到做到。”姜陵甩手将范承允丢在一边。
范承允上了年纪,被姜陵一甩险些倒在地上,扶着墙壁稳住身子,倒也没跟姜陵一般计较,清咳了两声又道:“只是世子爷,您就甘心看着日后长宁公主嫁给旁的人?”
正要向外走的姜陵身子一顿,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倘若有一日王爷登上大宝,做了这大魏的新皇,那世子爷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到那时候,天下早晚都要到世子您的手中,何况一个长宁公主呢?”
“……”
姒槿生辰宴过后,太子以“联络感情”为由将诸王世子扣留在邺京行宫。在邺京中不限制诸王世子出行,却增添了邺京守卫。
世子郡主们在行宫中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倒也不急着走。
宫中已由太子苏承宜暂理朝政,就在各部按部就班行事时,宫中发生了件玄乎的事。
起初只是有位为冷宫妃子送饭的宫女失踪,这本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毕竟皇宫便是吃人的,宫中偶尔发现个死人都是见怪不怪。
但是怪就怪在不过半月,已有数名宫女太监失踪,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于是很快宫中便有传言传出,说是哪位冤死的后妃的鬼魂出来作怪了。
梅萱与姒槿说道这事时,姒槿手中正捧着一本《狐妖传》看的尽兴,梅萱的话姒槿听了一半漏了一半。
待梅萱认真严肃地与姒槿讲完,姒槿放下手中的话本,抬头望向梅萱,问道:“梅萱,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神吗?”
“不,不然呢……”梅萱还未从刚刚的恐怖氛围中回过神来,连带说话都轻声细语,“这么多人无故失踪,大理寺同刑部一同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除去有鬼怪作祟,还能是怎样?殿下,你可听说过前朝鬼妃的事……”
刚刚睡醒的赔钱伸了伸懒腰,舔了舔自己大腿上的白毛,在姒槿椅子便转了两圈后猛地蹿到姒槿的腿上。
“啊——”梅萱正说着话,刚要给姒槿细讲曾经宫中流传的一个传说,就见一道白影突然蹿过来。梅萱头脑一空,忍不住惊叫出声。
梅萱这一叫,不仅将趴在姒槿腿上的赔钱叫炸了毛,还将候在外面的夏兰叫了进来:“公主,发生了何事?”
姒槿有些无奈,对进来的夏兰道:“没事,不过是梅萱被赔钱吓到了。”
确定姒槿无事,夏兰才重新退出去。
“殿下,奴婢知罪……”反应过来的梅萱哭丧着脸看着赔钱,对姒槿道。
“行了行了,既然胆子这般小,以后还是少听些鬼怪异闻。”方才梅萱讲那些事时未能将姒槿吓到,反倒是这一声尖叫将姒槿吓得心尖一颤。
“殿下,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明明怕得很,却也好奇地要命……”
姒槿轻抚着赔钱光滑的皮毛,抱着赔钱站起身来道:“好了,这些事是大理寺与刑部该关心的事,你就少操心了。赔钱已有许久没出去走走,今日带它出去溜溜弯吧,这个时节,御花园里的月季和石榴花也该开了大半,整日闷在宫里,不如去赏赏花。”
姒槿出门时,已过了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出来走走,有说不出的自在。
姒槿这几日忧心皇帝的病情,也有许久未出来好好走走。如今御花园中花朵开了大半,从芙蓉园走过时,池中已有零星几朵早莲半开不开。御花园中的浓郁的芳香沁人心脾,让人不知不觉少了许多烦恼。
姒槿坐在亭中,将白猫放在地上,白猫打着滚跑到不远处的草地上晒太阳。
“殿下,奴婢总觉得您太惯着这猫了,出门也不找根绳子拴着,万一跑了,可去哪儿找?”梅萱站在姒槿身后,看着逐渐走远的赔钱道。
“只见拴狗的,哪有拴猫的?况且赔钱向来懂事,不会乱跑的。”
第86章疑心
姒槿如此说,梅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安静站在姒槿身后。
微风和煦,花香怡人。姒槿坐在亭中,倚着亭里的柱子,看亭外的白猫在花丛中捉着蝴蝶,只是这白猫笨拙得很,扑了几次也没捉到一只蝴蝶。
看着这样的场景,逐渐有股倦意袭来,姒槿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这几日她是在太累了,皇帝病情加重,几乎无法下榻,太医局的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每日为皇帝服用大量的汤药。
眼看皇帝日渐消瘦,如今瘦骨嶙峋不成样子,没了当年半分风采,可太医局却不敢言皇帝大限已至,只敢战战兢兢说还有一线希望。
只有姒槿知道,她的父皇,大魏的皇帝,撑不过今年的秋天。
朝中之事几乎已全数交到太子苏承宜手中,太子体弱有疾,如今虽未显现,可姒槿已见他几次咳出血痰。每每姒槿提醒,苏承宜当面应是,转头却仍旧不分日夜地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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