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茶挑了个雨天去南升农场。
去之前,她找江玉兰,她跟南升那边熟,田生福出车祸那事,内情也略知一二。
“这事要怎么说呢?也不能全怪田生福,明明那天他想走大路的,但包车的梅江河为了赶时间,非得赶着他走另一条路。前段时间不是雨水多?那段路不好走,梅江河说不管出啥事,他负责。鬼晓得,到最后真出事了。梅江河就说是田生福开车没开好,才翻的车。”
这一年多来,江玉兰亲眼所见唐小茶讨了不少死账烂账回来,但她还是劝道,“茶丫头,不是婶子想坏你好事,这次的事,比不得以前,你最好考虑考虑。”
唐小茶笑道,“江婶子,活我都接下来了,不能退。”
望着唐小茶骑着单车走远,江玉兰叹了口大气,恰好被路过的赵香听到了,便拿她打趣,“江主任,女人四十叹气的话,会让旁人以为你家男人不行。”
江玉兰回头嗔道,“行不行你试下不就晓得了!”
两个女人相互笑骂了一阵,江玉兰终于说道,“我这是为茶丫头叹的气,她接了崖市那个单子,去南升找田生福要狗肉账去了。”
“哟,原来是茶丫头又赚钱去啦?”
见赵香说得很轻松,江玉兰也笑了,“这丫头啊,关心的只是工钱的多少。工钱越多,讨账越带劲。”
没错,她们聊天的当口,唐小茶已经踩着她的单车吭哧吭哧到了南斗场部,直接找了廖场长。
听她说明来意,廖场长忙表明态度,“茶丫头,田生福欠崖市医院的账,你可以讨,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场部绝不参与。”
这是怕让他出面得罪人呢?唐小茶的态度也很明确,“廖场长,我今天来,并不是找你寻求支援的。毕竟欠账的是你们场部的人,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一声。”
她故意加重了“你们场部”几个字,廖场长当然听得出来,“人是我们场部的没错,但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还能保准个个都是好人?”
这个确实,“可因为这事,崖市医院就拒绝给你们南升的人看病,这还是对你们有影响的。”
廖场长顿时哑了,前两个月,他老丈人犯了病,送到崖市医院,那边的人一眼认出了他,好在他老丈人的身份证是北斗的,人家才勉强给治了,那个难堪啊,他现在想起来还老脸发紫!
“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反对你讨账,能不能要到,随你的本事。”
唐小茶要的就是这句话,“好,那我去找田生福了。”
田生福住得离场部不远,梅江河也住那一堆,他们是亲戚。梅江河是田生福亲大姨妈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大姨父。
据说为了这事,两家人打死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唐小茶先去了田生福家,这是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因为那场车祸,断了一条胳膊。虽然在崖市医院接上了,但现在不敢干重活。再加上心理阴影,狗脑壳也不敢开了,扔在屋前的坪子里日晒夜露,眼瞅着就要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