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TXT全集下载_22(2 / 2)

南迁客 华亭永夜 4779 字 2023-09-03

gu903();鲛人向东指去,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易朝身上。

“我们没有船,您可以再帮一个忙吗?”

鲛人犹豫片刻,他的目光深邃,望向西方,海上薄雾弥漫,一片朦胧,但是他的目光似乎能看穿这片海雾,良久平静地说道:“三日后有船经过。”他说完后,想没入水底离开。

易朝上前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从上次开始便这样,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你身上有羽人族的血,以后想要飞升,还是会抓我们回去当祭品的。”这是鲛人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帮我?”易朝想要再多套出一些消息。

“你跟她很像。”

“她是谁?”鲛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慢慢没入海水中。

☆、渺云洲里魂落忘川水

“是不是神巫族圣女巫昀。”

鲛人停下来,没有再往下沉,此时他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海面上:“你们是什么关系?”

“带我去找她。”

“我也找不到她,她在渺云洲里,只是不肯出来见我。”

“你一直在这儿?”

“对,我在这儿守了她好久了。”鲛人说话时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心很痛,像针扎一样,有些事情就是一颗钉在你心上的钉子,想起来的时候会疼一下,看见的时候会疼一下,睡不着的时候也会疼一下,梦醒的时候疼一下,睡着了在梦中也会疼一下,总之,你摆脱不掉。

“她为什么不肯出来见你?”

“因为羽人和鲛人有宿世之仇。”鲛人不愿意再说下去,自沉水底。

易朝冲过去:“鲛人!回来!你给我回来!给我讲清楚你们的仇……放开我!我要去问清楚,我要去问清楚!”岑暮在身后紧紧抱住易朝:“易晓天,不要过去,那边是深海!你不要命了!”

“这是我最接近自己身世的一次,我有些失控了……”易朝恢复平静,海面上只剩下圈圈涟漪,阵阵波纹。

“你别太执着于过去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与你同在。”岑暮环抱着他,在他耳边说,他忽然反应过来,这岛上不止他们两人,赶紧与身后之人保持距离。周围的人注意的焦点都停留在易朝是羽人的事件上。

两位道长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可目光却一直落在易朝身上,似乎在寻找后者属于羽人的特征。那迦好奇地过来问:“你真的是羽人?”

“你知道羽人?”

“知道一点,以前听我太奶奶说过,羽人是神的后裔,跟鲛人诞生于同一个时期。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羽人就消失了。”那迦的目光在他俩的身上扫过来扫过去,犹豫了一会儿问,“既然你是羽人,那他会不会也有可能是羽人?”

“不会。我是南越二殿下,身份明确,毋庸置疑。”岑暮反驳道。

“暂时不清楚鲛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鲛人从不说谎。”清若过来说道。

“道长你怎么知道?”易朝反问。

“先师的《渺云洲浪行记》中记载的。”

“《渺云洲浪行记》是一本什么书?你的这位先师又是何人?”易朝步步紧逼,他知道这个道士掌握着很多关于鲛人和羽人的线索。

“这……咳,《渺云洲浪行记》是我家掌门所做,他早年曾游历渺云洲,与羽人有交情,所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你可带有书?”易朝许问的同时还观察对方的神态。

“没有,书在究天观里,我们不能带出来。”清若非常坦然,自信自己的话绝无半点虚假。

“那还请您讲讲关于羽人的事情了。”岑暮说道。

“羽人自天上坠落,便分为两支,一支隐居渺云洲,他们背生双翅,多以白色、黑色、杂色为主,其中以白色为最尊贵。另一支就是后来隐居在古楚之地的神巫族,他们没有双翅,与普通人别无二致。其实他们都是没有经过祭祀和羽化的羽人。羽化成仙最重要的祭品就是鲛人,不过鲛人稀少珍贵,且大多生活在深海中,所以神巫族的人基本上每代族人都只能有一个羽化成仙,那就是他们的圣女。羽化之后的人会飞到渺云洲居住,躲避世人。”

“就这些?”岑暮思付道。

“是,掌门的笔记里就只有这些。”

清纯道长走过来时,拂尘轻扫过易朝的广袖:“阁下若真的是羽人孑遗,那必然是苍天垂佑,万民之福。”

“道长此话是何意?”易朝暗自揣测到。

“庆幸罢了,无他意。”清纯与师兄清若交换了个眼色。

三天后,果然有一只船从西边来,先是桅杆,而后是船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最好中。岑暮踱到易朝的身边:“你看那船是不是有些眼熟啊?”

“似乎是钱青那艘。”易朝说完后,两人面面相觑,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大家过来一下,我们可能会有些麻烦,希望各位能保密。”岑暮将两人之前与钱青的恩怨简单叙说了一下,大家都同感:不是冤家不聚头!

两人只好装成南诏国的长老,易朝装为南诏的阿塔长老,岑暮则装乐迪云长老。带上面纱将脸遮住,三位将军打掩护。

甘启来有点担心:“殿下这样能行么?万一别发现了,你们可怎么办?”

“别担心,不是还有你们吗?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会选择第一时间反抗,拖延时间,到时候你们负责把他们制服。”岑暮隔着面纱嘱咐甘启来,后者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是第一次出海,自然心里没什么底。

“阿来,别怕!不是还有我们吗?”他的师兄狐狸过来拍着他肩膀说道。

“可能也是我多心了。”甘启来看见那迦过来,他赶紧离开。

“嘿!小屁孩,你去哪儿呢?姐姐有事找你。”那迦追过去。

“我才不信你有什么事呢!”甘启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易朝看着两个年轻人欣慰地说道:“年轻真好!”

“易大人,你年纪很大吗?”岑暮在旁边假意撩拨他。

“比你大……”易朝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大你三岁。”

“我不介意的,就算你大我十岁也没关系。”岑暮笑嘻嘻地说道。

易朝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天聊得怎么有些变了味道?他还是闭上嘴,不想再被某人见缝插针地调戏了。

钱青的船近了!大家在岛上挥舞着手或是布条大喊道:“喂!救命啊!这有人!”

“那边的船能不能捎我们一程?”那迦的声音很尖锐,极容易穿过海雾到达船上。

阿左站在船舵旁边望风,很快便听到了喊话的声音,循声望去,有十一个人在一个荒岛上求救,他用胳膊肘捅捅旁边正在眯眼休息的阿右:“你看,那边有人!”

“这荒海无边的,哪有人?别是你看到了鬼吧!”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睡。

“不是,是真的有人,你看!那边十一个又跳又喊的不就是人吗?”

阿右不耐烦地吼道:“你他娘的别打扰老子睡觉,管他是人是鬼呢!我们为什么要救?别多管闲事了,行吗?”

阿左委屈巴巴地望着他,决定去问问船长。

钱青自然也听到有人喊叫了,他透过窗户,看到了那十一个人,有五个南诏的,三个中原的,还有两个道士。于是心下暗自揣度:这群人怎么会来荒岛上?莫不是为了宝藏而来?

正想得入神,阿嘎从门外进来:“干爹,外面岛上有人在求救,我们怎么做?”

“阿嘎,叫舵手把船开过去,咱们去问问情况。”

“干爹,你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事的吗?”

“那群人不一样,你看见没,有两个道士,还有五个南诏国的,那两个黑纱遮面的是南诏绯月教的长老,他们出海,肯定是为了什么大事,咱们最好卖他们一个人情,顺便打探打探。”钱青耐心地教导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养子。

“多谢干爹教诲,孩儿明白了。”

“嗯,去吧。”

大船渐渐靠岸,阿嘎站在船边问道:“各位是什么人?为何落在荒岛上?”

“我们原本是出海寻仙的,不巧遇上风浪,船翻流落荒岛。”清若还是用他那一套说辞,易朝看出了他这一个老狐狸的特质。

“那旁边这几位呢?”

拉卡站出来回答:“我们六人是南诏的,这二位是绯月教的长老,乐迪云和阿塔。”易朝和岑暮先后站出来向阿嘎表明身份。

“我们是东越的,来海上寻宝。”巍山带着狐狸和甘启来上船。

阿嘎一一确认他们的身份后才让他们上船,对后面三个说是寻宝的人多加关注了一下:“三位是去寻什么宝?”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巍山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编的一个借口竟然还引起对方的兴趣。

“哦?既然不可泄露,那就请三位下船慢慢等待天机吧。”阿嘎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要上船,先交出关于宝藏的秘密。

巍山现在是骑虎难下了,看向旁边的狐狸:你帮我圆一下这个谎呗!

狐狸:“……”你什么都不清楚还敢乱回话?真想敲死你!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猪队友呢?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尽力救场:“我们来之前是带有海图的,只是船翻了之后丢失了。”

“你们看过海图吗?总该记得多少吧?”

“依稀记得一些,往东走就会看到一座岛,海图上标名为封雾岛,岛上丛林密布,在一个山洞里就有一大批宝藏。”

“你们对这个宝藏知道多少?”阿嘎继续问道。

“没多少,海图也是先辈留下的,我们这不是太穷了吗,才不得已出海寻宝的。还希望各位壮士手下留情,到时候找到了我们可以五五分。”

“五五分倒不必了,你们好自为之吧。”阿嘎收集到消息后便去跟钱青商量。狐狸捏了一把汗,终于把人给骗走了。

“不愧是狐狸。”岑暮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殿……”

岑暮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说。他立即改口道:“长老,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都快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

“你们上了船之后就好自为之,我们俩现在的身份是南诏的长老,跟你们走太近不太好。”岑暮站在船边谨慎叮嘱。

☆、渺云洲里魂落忘川水

“明白。”狐狸点头低声应答。

“还有,替我多盯着那两个道士。”岑暮依旧看着海面,那里荒岛成了一个黑点,渐渐模糊。

“他们有什么问题吗?”巍山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要小心。”

“是。”甘启来和巍山都在旁边听着他的安排。

钱青的船总共分为三层,最底下的一层是货舱,用来存放货物或是关押人的。二层是船员们居住的屋子,大小不一,有的能住五六个,有的只能住一两个。三层是船长钱青、阿左、阿右、阿嘎居住的,在顶层还有一个宴厅,专门用来大宴宾客。

岑暮和易朝是绯月教的长老,自然是住同一间屋子。三位将军则在隔壁保护他们。

屋子简洁朴素,没有什么装饰。岑暮进来之后就四处看看,敲敲墙壁:“你说那些姑娘是不是还是在他们船底?”

“有可能。要不然他们千里迢迢来封雾岛干什么?”

“我在想该不该去看看?”

“不用再去了,免得节外生枝。如果人在船上,他们会直接带我去封雾岛。”

“如果人不在船上呢?他们出海是为了什么?”岑暮提出问题。

易朝低头沉思,纤长的睫毛在黑纱中若隐若现,肤色在黑纱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他发现对方在看着他,打乱了他的思绪:“你在看什么?”

“看你。”要是在以前,岑暮不会回答得这么直接,至于现在敢了,是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易朝没有接他的话,起身去窗边站着,外面是翻涌的巨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船身,偶尔还会从窗口溅入几朵浪花。海雾在水上弥漫,实是凡界之仙都,海上之仙城。

“怎么又沉默了呢?”他跟过去站在对方的身边问,“如果你不想我这么说的话,你就给个界限,让我知道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

“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决定你该说和不该说的话。”易朝有意拉开距离。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给你机会了,你没有珍惜。”岑暮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嘴唇上,他记得自己以前没有对某人产生感情的时候吻过几次。隔着黑纱,易朝的两片薄唇更加诱人。

他将人一把揽入怀中,隔着两层黑纱亲了一下,旋即放开。易朝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是越来越出格了:“放肆,你敢这样对待……”朝廷命官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被对方捂住了嘴,岑暮笑嘻嘻地说道:“大人,头可断血可流,老子可遇不可求!你要想清楚,错过了我,你还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吗?”

易朝推开他,自己也在船的晃动中往后踉跄了几步,扶助旁边的桌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再跟你说一遍,不要乱来!”

岑暮知道对方是有点急了,兵法有云:欲擒故纵,不能将他逼得太紧,于是笑脸迎上去:“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乱来了,你放心。”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易朝不会再相信:“离我远点,三尺距离为限。”

“遵命。长老大人!”岑暮很听话地退开到三尺外,“这样可以了吗?”

易朝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便也不打算再理会。他背过身,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被亲过的唇,似乎还火辣辣的疼。以前他主动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他知道自己心底的闸门在一点点地被某人撬开。这种感觉新鲜又刺激着他的心,让他逐渐忘却自己的道德感。总之,他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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