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押尾
文案:
1.
蒋妤同和程回,很难说哪个更垃圾,她想骗,他想玩,就这样。
很多年以后,有人问她后不后悔。
蒋妤同低头,再低头,拿袖子掩住脸。她没哭,她说不后悔。
2.
一张温情脸,绝对淡,与潋滟毫不沾边。她似乎什么都是细的弱的,吹一口气就要散。其实性子又狠又独。
程回当初没看透,以为她甜,一头栽进去。等醒了,人也差不多废了。
*可能颓,但甜
*没的修罗场,只有欺骗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情有独钟甜文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妤同、程回┃配角:闲杂人等┃其它:女主真的是人渣
一句话简介:错了
第1章奶茶瘾
蒋妤同把手里的奶茶扔进垃圾桶,换一件收腰黑裙,急匆匆出了门。没背包,钥匙手机全塞进口袋。
她很瘦,裙子空荡荡的套在身上,一根腰带掐住腰,细的要断。
远方有斜阳,沉沉的落下去,云边带彩,给这县城平添三分艳色。
一路连走带跑,六点半时终于挤上公交车。车内人多口杂,说话声,吵嚷声,婴儿哭闹声统统混成一把尖刀刮擦着人的耳膜。
她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车外,感觉真是遭罪。
这班车朝着市区开去。
路两边正在叮叮咣咣修地铁,马路上尘土飞扬,眼见着灰尘裹着颗粒扑在行人脸上。骑电动车的呸呸几声骂两句娘,手上一拧,呼地跑没影了。
蒋妤同笑了,她喜欢这种世俗感,带着烟火气,鲜活得叫人心生欢愉。
在车上晃荡三十多分钟,终于到站了。这块属于郊区,视野开阔,眼见一片绿。
跟着导航走进奶茶店,店内是弥甜家一贯的装修风格。
半开放式吧台,点单处是浅咖色石面。小沙发,落地灯,做旧的悬挂装饰画,虽不算尽善尽美,但处处透着用心。
她走到吧台要了一杯四季不知春,其实就是芋圆奶茶,着重强调了三分糖。
奶茶刚到手只见天边白光闪过。
“轰隆——”一声,大雨倾盆。
蒋妤同转头往外看,愣了一下才掏出手机点开天气,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多云二字。再看一眼门外,笑骂了句草。
旁边的店员听到她说话,转身拿了把伞过来,表示要送给她。
蒋妤同微笑着道谢接过,觉得这服务态度对的起38一杯的奶茶。
天顿时变暗,雷声不断。
蒋妤同没管外面噼里啪啦下的正紧的雨,撑伞就走,末班车可不等她。
紧赶慢赶上了车,腰部以下的裙子已然全湿,软趴趴地贴在腿上。她苦笑一声,伞对暴雨来说不堪一击。
车上人很多,多数人都湿漉漉的,蒋妤同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慢慢往后走,走到车厢中部才拉住一个吊环站定。
车继续往前开,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哔啵声。过了一会,车厢内播报:“明远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安全。”
前门开合,人都涌上来,蒋妤同不得已往后走。她看向前门,想知道还有多少人没上车,这时候上来一个男生。身高腿长,浑身湿透,黑色t恤衬得他那冷白皮更显冰冷。
只有黑白两色,远远儿地看着像幅水墨画。
他走过来,蒋妤同盯住他的脸。
男生的下颚线极其好看,硬挺,利落,没有多余的笔画,每一下都刻在人心尖上。丛出的睫毛极密,沾着水。许是黑白两色太简,更显出唇色的红来。
添一分太荤,减一分太素,是张顶配的脸。
他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干净气质,冷,清,带着寒气,跟外面的雨很配。
车上人多,他拎着伞径直走到车厢后部,抓住横杠低头玩手机。
人湿透了,伞却没往下滴水。
他走过身边时,蒋妤同注意到他的鞋,侧边有R&S的绣样。若是真的,至少四千打底,就这么泡了水。
蒋妤同微微侧身,背对他。不由自主地微弯了腰。
心脏猛跳起来,一种麻痒陡然升起,直直窜向四肢百骸。像被蚂蚁咬,却又不是那么简单。一种强烈的欲望袭击了她,让她兴奋畏惧的同时,又感到愉悦。
头发昏,两颊生晕。视线逐渐变浓,变重,逐渐模糊。四面声音低下来,像被人蒙住耳。在一片混沌中,她听到自己说:“得到他。蒋妤同……得到他。”
将掌心贴在脸颊上,慢慢抬头,直起身。我应该做些什么,她想。
蒋妤同扣下手机壳,慢吞吞地挤到后门去,借着身体的遮挡把手机壳连同奶茶一起扔进垃圾桶。
公交车继续往前行驶,凉风从门缝中钻进来,蒋妤同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
“尊敬的各位乘客,森和园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透过车窗玻璃,蒋妤同看到他走过来。车内依然拥挤,他只能站在她身后,无处可走。
是了,就是这样。这样就很好。
车停了,他侧身挤过的那一刹那,蒋妤同抬手。
程回感觉好像撞到了什么。
“——我的手机!”一只细白的手伸出去捞,可惜慢了一步。
啪的一下,有东西被抛起,又重重砸在地上。
来不及撑伞,蒋妤同急忙下车跑过去捡起手机,背面玻璃屏全碎,没法用了。
就这短短几秒时间她从头湿到脚,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风一吹,猛的打了个寒战。
她看着黑掉的屏幕,愣愣地站着,还是回不过神。
程回抿紧唇,心里一阵烦躁。甩甩手,还是走过去给她撑了伞。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大雨夜,湿漉漉的两个人躲在一把伞下。任凭身侧车声轰鸣,蒋妤同只能听到心跳。
程回低头看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她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微微凸起,很白。
握住伞柄的手紧了紧,他移开眼说:“抱歉,我赔你。”
赔?拿你赔好不好?
蒋妤同低头笑得眼儿弯弯,抹了把脸,抬起头,笑意瞬间隐去,湿掉的头发贴着脖颈。
她说:“不好意思,也怪我掏手机时没看到你,各负一半的责任好不好?”
“不用。”程回下意识点开软件想要转账,蒋妤同对他摇了摇碎成渣的手机。
“银行卡号。”
“不好意思,我记不住银行卡号。”
一时间气氛凝结,话题断在这里。
程回搓搓手指,眉眼隐隐透出厌烦。“那约个时间我把钱给你。”
“好。”
他皱眉也是好看的,蒋妤同觉得自己疯了。
程回抽出一支笔,粉红色的,笔身上还有小动物图案。
“有纸吗?”
“湿了。”
“那把胳膊伸过来,我给你留电话号码。”
蒋妤同乖乖听话。
笔尖划在皮肤上有些疼,还痒,一路从手腕搔到人心尖。她想喊,声音却在看到他时销声匿迹。
“有事打给我。”程回顿了顿,又说:“笔是买东西送的。”
“……”哦。
蒋妤同对着他笑,轻声说:“我可以向你要一件东西吗?起码让我有点心理安慰。”
程回解下腕上的表递给她。
雨还在下,连成细鞭抽在她小腿上,蒋妤同却觉得今天天气很好,甚至于以后几年里,她再也没有遇到过比这更好的夜晚。
回到家打开电脑,蒋妤同拍照搜同款表。官网报价47500,这可真是个少爷。随手把旧手机扔进抽屉,她下单又买了个一模一样的。
蒋妤同仔仔细细地擦净表戴在自己手上对着灯光看。水晶石的表面闪着光,和他一样矜贵。
蒋妤同想起他的脸,想起他低头时敛着的睫毛。她捂住自己的眼睛,露出的笑意越来越浓。不够,这种程度远远不够。
比起表,蒋妤同更希望他亲自来安慰自己。她摘下隐形眼镜回床躺着,睡觉时留了一盏灯。
——————
程回洗完澡出来,摸摸自己空了的手腕,有些不习惯。那只表陪他很久了。
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他打着火机。蓝灰色的烟雾升腾缭绕,程回细细地啧了一声,想起车下的场景,不得不说她那锁骨真漂亮。
漂亮到想让人一把捏碎。
程回把烟拿下来,无意识地搓弄着滤嘴。
手机震动,他接通,先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夹杂着女生尖细的嗓音和笑闹声。
“阿回?”对方开口。
“嗯。”
“到家了吗?”
“到了。”
“……”
突然一阵电流声炸起,程回皱眉,把手机拿远些,说了句你们玩就挂了电话。
程回今天跟几个人出来玩,有人带了女朋友一起,女朋友又带了几个女朋友,一堆女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他听得头疼,也不管外面下着雨就回来了,暴雨天拦不到出租车,他无奈去坐公交,结果半路又碰上这档子事。
程回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不着边际的想,早知道就留那了,还能省几千块钱。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提示:女主就是个心机疯批,三观歪斜,高度自私
第2章安华
疼,无边无际的疼,冰冷且痛,冷到失去感觉,却还感到疼痛。
蒋妤同猛的睁开眼,又被阳光刺的眯起来。
窗外天光大盛。
原来是做梦,她坐起身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她记不住梦里的情形,可身体却在回忆过去,从右肩膀开始一直到麻到手腕,额头冷汗涔涔。蒋妤同摸出遥控器关了空调。
已经快十点了。
家里没别人,她一个人住。
蒋妤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给舅舅回信,她拨了语音。
“喂?阿同。”
“嗯,舅舅好。”
“学校我给你联系好了,你这几天就去报道吧,学校就在你家附近,你可以选择走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舅舅。”
“等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舅舅我手机坏了,你在网上发给我吧。”
“行,要钱吗?赶紧再去买个手机。”
“不用,我有钱的。”
……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天,蒋舅又问了几句回老家能不能过得惯,吃的怎么样。蒋妤同一一应答。到最后问无可问,蒋舅挂了语音。
没一会儿,账户发来转账信息,蒋舅给她发了三千块钱。
蒋妤同笑了笑,没再说话,把电脑扔在一边,踢了拖鞋曲起腿,将下巴磕在膝盖上。
她窝起来像猫,伶仃柔软的一团。做出一副爱娇样时,很容易勾起人的凌虐欲。
拿下眼镜,双眼放空,就这么安静地呆着。蒋妤同近视五百度,再加一百的散光,看什么都是朦胧不具体的。周围一片模糊,虚幻,没有真实感。
蒋妤同爸妈都是安华县人,早年南下去省会打拼事业。蒋妤同就留在安华跟着舅舅一家生活。
蒋父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脑子好使,手腕过硬。两三年间就买下了六个店面卖衣服箱包,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后来就把她接到省会一起生活。
舅舅一家对她虽算不上多疼爱,但吃穿一应俱全,跟亲生孩子待遇一般。再加上蒋父蒋母每月补贴的生活费,蒋妤同童年过得也算富足顺遂。
可惜天心不许人意,蒋妤同初一那年蒋父蒋母外出进货,货车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两人皆抢救无效过世,给她留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当时蒋妤同还未成年,遗产就做了公证由舅舅代理,成年后返还。而她也独自留在了省会清平市继续上学,现在刚回来。
生活到底不是电视剧。
蒋家一个普通家庭,没那么多极品亲戚,也没有荡气回肠的经历。唯一比其他家庭特殊的,大概是亲缘淡薄。
父母过世时,蒋妤同哭过、闹过,没有用。逝去的人是回不来的。
慢慢地,随着她长大,那种痛苦被时间消磨,父母的照片也逐渐褪色,在记忆里落灰。现在想起仍会痛,不过钝了。
亲人过世已然让在世者悲痛欲绝,又何苦时时回忆徒增哀伤。时间会蚕食一切,那些悲苦的,仁慈的,欢浓的,顽艳的,终会随着时间风流云散。
八十平的房子不算大,一人住便是空落落的。冷的瓷砖,空的柜子,桌上一片空荡荡。屋内整洁干净,不见人气。
蒋妤同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新学校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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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还是盛夏,蝉压榨出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嘶吼着,誓要撕裂人的耳膜,吵他个天翻地覆。
蒋妤同拎着书包进校,感觉自己是光溜溜一根阿鱼被太阳上下翻烤着,脸疼,腿疼,露出的皮肤哪儿都疼。
环顾四周,看着这座全然陌生的学校。红瓦白墙,四四方方的一所监狱。
就这样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