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恕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拇指指腹摁在她眼下,轻轻摩挲后,道:“这样跟着朕,是不是委屈你了?”
说来此事,启初他并未觉得如此有何委屈的,虽未立名分,可他待她不薄且也不急一时……
可日子一长,难免再多生出几分情愫。
姑娘下意识摇头,还将醒未醒。
“再有一两年,太后的丧期过去,朕便着手命内务府行册封礼,可好?”
说罢,闻恕微微一顿,心下琢磨着怎么个位分合适。
然,他这话堪落,宋宋的困意陡然散去,怔怔地抬了下眼,却是未曾回他好是不好。
翌日,姑娘神情恍惚地揽着被褥坐在床榻上,明月来伺候她时,瞧见她眼底的一片乌青,冷不丁吓一跳。
她自是想岔了,垂下眼,偷偷红了耳根。传早膳时,还特命厨房送来两个水煮蛋消除乌青。
宋宋今日早膳仅食了两口,便放下羹匙。
她望了明月一眼,明月当即会意,屏退了要随行的宫人。
一刻钟后,二人“散步”至金银湖。
此处素来无人,静谧幽宁。
她二人踩着枯枝落叶,惊了三两只鸟儿,发出好一阵声响。
许是心虚,连这几只鸟儿都将明月的小脸吓白了。
再往前走几步,便见一个小宫女打扮的姑娘,约莫十五六上下的模样,朝她二人福礼。
这与上一个前来的宫女,又不是同一个。
霍嫚从前是宫里的姑姑,在宫里有多少可用之人,她也实在不知。
宋宋从袖袋里将信纸递上前,皱眉道:“你回去告诉姑姑,消息放出去太多,会生疑的。”
小宫女做的便是传信的差事,应声道:“是,姑娘快些离开,叫人瞧见便不好了。”
此话堪落,身后便传来“咯吱”一声,似是有谁踩断了枯枝。
明月反应极快,忙小跑至前,拽住了假山后头的人,待看清面容后,她捂住此人的嘴,紧张道:“姑娘,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印容。”
宋宋眯眼瞧着她,此时印容不陪着淑妃禁足,倒出现在这偏远之地,若说不是有意跟随,她是不信的。
那传信的宫女提醒道:“奴婢该回了,此事如何做,姑娘心中明白。”
说罢,她便低头匆匆离开。
湖边,印容“呜呜呜”地喊着,试图能在这四下瞧见个救命的人影,可此地实在偏僻,终究是拂了她的愿。
那向来扬着眼尾的人,此时面无神色地看着她,似是有些可惜,还有些什么别的情绪,印容实在看不出,只是吓得腿软。
只听姑娘长长叹了声气,皱眉道:“你若不跟着我,多好。”
印容瞪大双眼,拼命摇头。
“哗啦——”
一圈圈涟漪荡开,宋宋抬在半空中的指尖僵滞半响,重重落在身侧。
明月第一回见这种事,难免慌了神,四下环视一圈,颤着声道:“姑娘,咱们走吧。”
“姑娘?”
明月晃了晃她的手臂,以为她是吓得,忙宽慰道:“方才无人瞧见,不会有事的。”
只是这样的事,今日是头一桩,却不会是最后一桩。
宋宋攥了攥手心,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以作回应。
辗转至宫道时,明月拉住她的衣袖,神色担忧道:“姑娘,这个时辰您要去御书房的,您走错了。”
两日后,宫里人心惶惶,平日里巡班的侍卫也足足增了一倍,尤其是金银湖四周。
不为别的,就为湖里打捞出一具女尸。
宋宋立在闻恕身后,两根中指抵着男人的太阳穴,一下一下揉按,且听着盛诠禀明金银湖之事。
这偏僻之地,且又无人证物证,此事便只能以“失足落水”收场,至于信与不信,都无大碍,左右皇上也不可能在一个小宫女身上费太多功夫。
屏退盛诠后,闻恕拉过姑娘的手腕,将她摁在腿上,嘱咐道:“往后少往金银湖走。”
她顿了顿,胸口闷得慌,应声点点头
须臾,她又将侧脸贴在男人的胸膛,道:“皇上,我害怕。”
一只宽大温热的掌心落在她背上,摩挲了两下,似是安抚。
为让她分心,闻恕随手递了本折子给她,“朕累了,给朕念念。”
自她头一回给他念过折子后,这样的事情,也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可今日,姑娘捏住折子一角,却是微微一僵,翻开页面的动作,都极为缓慢。...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