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严栢褪了外袍挂在梨木架子上:“怎么,母亲唤你过去说了甚?”
姜氏抬头:“说是待你上朝几日后,与朝臣熟悉熟悉再设乔迁宴。”
付严栢不以为然:“乔迁宴自是要办的。”
“可母亲要请国公府的来,你、你说,你这从五品小官,如何请的动国公府,还非要巴巴递上请帖,岂不是叫人看笑话。”姜氏眉头拧起。
国公府那是什么人家,当今太后的娘家,哪儿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能请的动的?
老太太平日里最有分寸,怎么今儿撞邪似的竟要请国公府的来。
付严栢刚要弯腰坐下,闻言动作一滞,须臾后落座:“照母亲的吩咐做吧,如此也好,若是来了,说明他对五丫头是真有情意,若是被回绝了,日后也能不耽误五丫头说亲。”
姜氏懵了,合上册子打量他:“老爷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付严栢摇头一笑,老太太的嘴也是严实,抵京前一晚才将此事告知他,他便也没想再瞒着姜氏,三两句话将此事头尾说了个明白。
当然,自是略去了他是沾着五丫头的光才得以调任京城这事儿。
姜氏眼珠子都听直了,好半天才起身道:“那不是母亲娘家的故友么?怎么,怎么成了国公府的人了?”
付严栢气定神闲的揭了茶盖往嘴边递,润了嗓子才说:“京城沈姓不多,有那般好本事的更是凤毛麟角,除了国公府的,还有哪一家?”
“那他就当真对五丫头有意?怎么就对五丫头有意…”姜氏念念叨叨的坐下,颇有些不可置信。
但她回过神来后,心中难免有些酸。
若真是如此,五丫头与国公府的攀上亲事,将来那可是飞上枝头成凤凰,叫人羡慕了。
不过要说是个十全的好事,倒也不是。如若要她的云儿给人做妾,姜氏定是一万个不愿意,再大户的人家,妾室也终究是妾室。
思此,姜氏释然许多:“那我届时递个帖子。”
翌日午后,没等到姜氏发帖给国公府,一则太后口谕便从天而降,砸了付家一个措手不及。
说是太后请三位姑娘进宫喝茶,别的只字未提。
姜氏一听腿都软了,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太后又是什么人,岂是三个黄毛丫头能应付过来的。
若是一句不小心得罪了人,说不好要连累整个付家!
太监见姜氏一张脸血色全无,好心宽慰道:“夫人不必担忧,太后爱热闹,没少宣京中的贵女进宫陪着说话吃茶,这可是旁人得都得不来的殊荣呢。”
姜氏僵着脸连连应是:“公公说的是,那、那待我这几个丫头拾掇一番,以免冲撞了太后娘娘。”
很快,姜氏就差人分别去了寿安堂和洗春苑报信,云姨娘自然不用说,当即吓的要晕过去,老太太虽稳得住,可也好半响没搭上话。
她眯了眯眼:“我们付家一个蝼蚁小官,如何叫太后注意到。”
安妈妈想了想:“莫不是真的如那公公所言,太后娘娘爱热闹?”
老太太哼笑,这话唬弄那些丫头怕还好,她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怎还会信?
太后那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她就是再爱热闹,也有皇帝的三宫六院陪着,再不济京里也还有那么多官家贵女,怎么也轮不到她们付家的姑娘。
老太太扶着桌角起身,面色凝重:“叫五丫头换一身得体的行头,到我跟前来。”
顷刻,付茗颂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上身多穿戴了一件米白色短衫,一头云髻梳的整整齐齐,两支碎花簪显得素净又雅致。
往老太太跟前一站,总算没叫老太太挑出毛病。
不过就说她这长相,稍一拾掇,总不会差的。
太后宣召进宫一事,老太太自己虽觉得有猫腻,但怕她过于紧张反而坏事,宽慰道:“太后娘娘宣你们三姐妹进宫,想必也只是想过个眼,你莫要畏畏缩缩的,太后问什么,你只管答便是。”
付茗颂紧张的肩颈都端平了,两手扣紧置腹前,屏气道:“是,我、我记下了。”
“……”
老太太无奈的撇开眼,觉得头疼的很,心里忽然埋怨起了云姨娘,若不是她将人养成这幅德性,她也不必这样操心。
“去罢,去罢。”老太太挥了挥手。...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