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记得多少遍后,瑞王似乎终于满意。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烟,嘶哑得厉害。心知必是伤了嗓子,好些天不想再说一个字。
“以后记得每月初一十五,本王幸你。”
一个不稳,她差点被这道冰冷的声音吓到往前扑。幸好她眼疾手快扶住桌子,这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说得这么好听,什么幸她?分明是她一个人在自嗨。早知道这个差事如此伤嗓子,真应该备一些枇杷露润喉片。
一月侍寝两回,不算多。她心里盘算着还是比较能接受的,这活比以前的任务都要轻松,大不了下回她准备充分些。
她有些好奇独得主子宠爱的那位玉寒公子,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能牢牢占据这个男人的心。莫非心有猛虎的男人,在心上人面前是个温顺的小绵羊?
一阵严寒,她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恶心到,手臂上顿时布满鸡皮疙瘩。
“妾遵命。”
冰冷的声音再次飘过来,“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但有不忠之念,杀!”
她惶恐,“妾不敢,妾对王爷的忠心天地可鉴,绝不会有半点不忠之心。王爷尽管考验妾,妾愿意为王爷赴汤蹈火。”
“记住自己说的话。”
“是。”
天已微亮,大殿外的太监和宫女们也不知是不是守了一夜,一个个看不出疲惫与否。她长吁一口气,暗道能在瑞王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是正常人。
再见天地,恍若重生。
瑞王召她侍寝,震惊整个王府。王爷让女人侍寝,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各院的小主们都派来探子,躲躲闪闪地蹲守在院子外。
素烟和云知也在,她们不像那些人躲闪避人,站在边上大大方方等墨九出来。
“姑娘,阿九姑娘此番侍寝,身份就不一样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朝得势就看不起人,咱们担心她,就怕她以为您眼红她。”
“阿九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什么人?”云知嘀咕着,替自家姑娘不平。姑娘进府五年,别说是侍寝,连王爷的面都没有见过。那位阿九姑娘倒好,这才进府几日,居然被召侍寝,还真是命好。
素烟眼神一黯,“我将她当成妹妹,若是她不再认我这个姐姐,我此后远着她便是。”
“姑娘。”云知真替自家姑娘不值,要是那个阿九姑娘敢辜负姑娘的真心,她第一个不答应。“您进府五年了…”
“云知,别说了,我本就无意争那些东西。”
“您不想争,也不能被人踩着往上爬。”
“阿九没有踩任何人,她能被王爷看中,是她的福气。”
云知没再说下去,知道素烟说的是事实。这府里又不止自家姑娘进府早,还有那几位,哪个不是进府几年。
也许姑娘说得对,那个阿九真是个有福之人。
墨九一脸疲惫地出了院子,立马感觉四面八方而来的窥探目光。她一眼看到素烟和云知,掐一把大腿哭着跑过去,然后软软地倒在素烟的怀里。
“阿九,你这是怎么了?”素烟急问。
“姐姐…”声音嘶哑又难听,她指指自己的喉咙,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我…我真的还活着吗?”
真特么的痛,她的喉咙肯定肿了。
那露出一截手臂又青又紫,是她自己掐的。
一个侍完寝出来的人,第一句话是问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听到人的哪个不会多想。再一看她虚弱的模样,那些人更是想一探究竟。
“这叫什么话,你当然活着。”云知口不对心,早已忘记自己之前的担心。
“太好了,我真的还活着,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们…能再见到姐姐,我真是太开心了,话都不会说,我好开心好开心,能成为王爷的女人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王爷好厉害…”
苍白的小脸,惊魂未定的眼神,强颜欢笑言不由衷的欢喜。她这副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就是劫后余生。明明死里逃生,还要替瑞王遮掩。
素烟和云知是宫里出来的,宫里不全乎的人多,什么腌臜的事都有。那些有权有势的太监们,哪个不在暗地有相好的宫女。
他们虽不是完人,但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王爷不良于行,世人都说他不能人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同那些人一样,明明自己不中用,还把人不当人往死里折腾。
“阿九,你嗓子哑成这样,别说了…”素烟扶着她,心痛道:“咱们回去。”
云知扶住她的另一边,茫然的百川跟在后面,显然还不太明白自家姑娘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惨。
其实并没有那么惨,墨九是故意卖惨。
后宅女人的心,那都是海底的针。她要是侍完寝还红光满面,肯定会招来所有人的嫉妒,包括素烟。
完成任务才是她的职责,大可不必拉仇恨。
她心想着自己惨成这样,那些小主们总不至于因嫉生恨盯上她。哪知她们还没走上两步,有人出来叫住她。
“九姨娘,留步。”
九姨娘?
啥玩意?
那人正是昨日引她侍寝的太监,板直的脸平平无奇的长相,眼白比眼黑多不少,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沉感。
“你…你在叫我?”墨九心道什么鬼,她怎么成了九姨娘。
那太监道:“王爷怜惜九姨娘侍寝辛苦,特赐软轿送姨娘回去。”
她才刚刷了一波惨,瑞王就来这一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仇恨值像疯了似的狂飙,她已能感觉到那些妒箭一样的目光。
完犊子。
白忙活了!
第6章美男
那太监一招手,几个侍卫抬着软轿出来。软轿遮阳挡光又透着奢华和神秘,明黄的流苏象征着权势与尊贵,就算乞丐坐上去也能多几分贵气。
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玩意儿。
“…这真是给我坐的?我…我会不会坏了规矩?”
“姨娘放心,这是王爷的恩赏。”
素烟和云知慢慢松开她,她一把拉住素烟,“姐姐,我…我怕…”
那些目光太可怕,她甚至都能感觉到有人想过来把她撕碎。瑞王真是该举的时候不举,不举的时候多此一举,把她害惨了。
素烟安慰她,“别怕,这是王爷的赏赐,是你应得的。”
“我真的可以坐吗?”
那太监道:“姨娘,请!”
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在旁人看来有些上不了台面。战战兢兢地被扶上去,将躺上去立马舒服地在心下慰叹着。
这算不算是当差的福利,也太舒服了。
四人抬的软轿,走得极稳。那晃悠悠的感觉直摇得人昏昏欲睡,她强撑着精神,始终拉着素烟的手。
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可不能松开。
素烟心中百转千回,终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柔一如邻家姐姐。那云知也没有冷嘲热讽,大约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
作为瑞王府里第一个有名份的妾室,墨九注定很难再低调。流水似的赏赐送到幽隅小院,锦缎绫罗珠宝首饰还有补药材。
百川眼睛都不够看,盯着那些东西发愣,“姑…姑娘,这些东西真的都是咱们的?”
墨九一夜没睡,脸色自然苍白又无力,加上她故意作出虚弱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她是元气大伤。
她心里乐开花,暗道自己要发财了,这些东西要是换成银子只怕有好几千两。面上是半点欢喜都没有,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哀伤和难过。
云知白百川一眼,“你个没心没肺,没看到你家姑娘遭了什么罪。”
素烟制止她,问墨九,“阿九,要不是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墨九黯然摇头,“姐姐…我不想给别人看…我怕传扬出去别人会说王爷的坏话,我不能坏了王爷的名声。”
“阿九,你能承受得了吗?”
“姐姐,我可以的,这都是我的命。”
素烟不忍,想起自己的小妹。小妹后来大一点的时候会忍着饿,再是饿得狠也不喊。“阿九,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常人难以承受的事,真是难为你了。那你身上…伤得厉害吗?”
墨九自己捏出来的伤自己心里有数,表面上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上青紫在浅表,过几天就能消褪。而且她只在能露出来的地方捏出痕迹,其它的地方什么事都没有。
“姐姐,我没事。”
“阿九。”素烟哽咽着,没有再勉强,让云知去把自己珍藏的化淤膏取来。
云知一言不发,走得比跑还快,再也没有半点不情愿。她们在宫里当差,动不动就要受罚,化淤膏这样的东西自是常备,且极为珍惜。
收了药,她羞涩道:“谢谢姐姐,我晚点自己抹。”
素烟以为她是怕自己看到那些伤难过,更是心疼得不行。泪珠儿一串串地落下来,哽咽不能成声。
她口好干,喝了几杯水嘴唇还很干,“姐姐别哭。”
“你少说两句,你的声音难听死了。”云知心疼她伤了嗓子,说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她虚弱一笑,“我知道云知姐姐心疼我。”
“谁心疼你了?你嗓子伤成这样,还作死不停说话,要是以后哑了可别怨别人。”云知一跺脚,转头去抹眼泪。
素烟道:“云知说得对,你好好养着,千万不要落下病根。你放心,姐姐会守着你,一直陪着你养伤。”
“姐姐,您真好。我之前其实是骗姐姐的,王爷那样我其实一点都不开心,我好害怕…姐姐,王爷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瑞王殿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素烟感慨着。
大皇子的生母梁嫔在嫡子未出生前产下庶长子,得罪了成皇后,成皇后使计将梁嫔母子打入冷宫。
冷宫里长大的大皇子性情偏激,一直对成皇后心怀恨意。他故意接近瑞王,引开宫人后放了一把火。
成家出事后,成皇后母子在宫里的日子艰难。失了帝心的皇后,还不如一个嫔妃有体面。瑞王这一伤残,她是半点指望都没了。
她也是个狠人,敢豁得出命去换取帝王的心。世人都知她是病逝,实则她是替今上挡箭身亡。因着这么一层原因,瑞王才有今日的地位。
“姐姐说王爷可怜,那我就原谅他吧。”
不原谅也要原谅,墨九可不敢怪他,谁让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素烟又是安慰道:“王爷原是最尊贵的皇子,他经历了那样的事,性情是比常人要古怪一些。但是我进王府五年,也没有听说他打杀过下人。他昨晚那样对你,可能是真的喜欢你一时没能控制住。”
神特么喜欢她,她可是干嚎了一个晚上。那个男人动都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敢打赌,他肯定不知道她长得是圆是扁。
她懵懂着,“姐姐,王爷是真的喜欢我吗?”
“是,我们阿九这么善良这么好看,王爷肯定喜欢。”这是素烟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她实在不忍心阿九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存了阴影。
“姐姐说王爷喜欢我,那王爷一定喜欢我。”
后宅女子一生依附男子,承了宠的女人,不是喜欢也是喜欢。到少她有了名分,是王府的头一份。
各院的小主们心思异动,无不是如此想法。
她对外称是养伤,素烟帮她挡了前来探视的人。养伤的日子里吃了睡,睡了吃。有时候她想,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三年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闲适的日子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从前,她在鹧鸪山里来去随风快活得像一只云雀。
当她某天夜里突然与一双小黑豆般的蛇眼对上时,不由勾了勾嘴角。看来她再卖惨,有些人还是不容她。
“小东西,幸好你没下口咬我,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这是一条尖头腹蛇,一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王府后院的蛇种。腹蛇当然听不懂她的话,炫耀般吐着长长的信子。
她伸手过去,像提一条绳子似的把腹蛇捏住提起。
“你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
蛇不会说话,但蛇有蛇路。
她毫不意外在院墙的一角发现了一些刺鼻气味的粉末,想来就是有人用这些东西把蛇引到她的院子。
“还真是不知死活,我本来一片好心让她受个十天半月的罪就算了,没想到偏偏有人要自寻死路。”
她把蛇提起,与它对视。
“小乖乖别怕,我这就送你回家。”
它的家当然是吴明月的明月阁,她轻轻松松落在屋顶上,掀开一片瓦。毫不意外听到吴明月尖刻愤怒的声音。
“贱人,贱人,通通都是贱人!”
吴明月一通乱砸,青花粉彩碎了满地。面纱也盖不住她脸上的抓痕,一道道像被猫挠过似的触目惊心。
最近几日明月阁天天上演这样的戏码,吴明月脸上的抓痕越来越多,性情也是越来越暴躁。下人们低着头打扫着狼藉,个个胆战心惊。
她恨得眼珠子像突出来似的,“她不是也中毒了吗?她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还能侍寝?”
“姑娘,奴婢也不知道…”千如被她的眼神吓到,有些结巴,“是不是她中毒比较轻,所以好得快?”
她狠狠瞪着,“我不是让你把剩下的药都放进去,你是不是没听我的吩咐?”
“姑娘,奴婢怎么会违背您的意思,你交待的事奴婢哪一样不是做得妥妥贴贴。”
“那她怎么会没事?还侍寝了?”
“姑娘,她是侍寝了,听说命都快没了…”
“你懂什么!”吴明月大吼着,眼睛喷火,“男人只有在喜欢那个女人的身子时,才会放纵自己。王爷定是被她勾住了,那个贱人!这一次一定不能失手,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让人讨厌的脸。”
“是,姑娘。这一次肯定能成,奴婢亲自盯着的。”
“好,好,最迟明天,我要听那个贱人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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