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骨痛得已经发麻,谢池点了根烟,深吸了口:他爷爷是道士。
莲溪道长:难怪。
莲溪道长叹了口气:活僵炼成概率极低,你做好心理准备,他多半是去了。
我知道。谢池淡淡道。
莲溪道长神色突然凝重:若是成功,我便带他走,以防他为祸人间。
带走?
谢池惊愕了瞬,心思疾闪,想起严镜最后的要求,思忖两秒,突然嗤笑:道长,你知道为什么善人炼活僵,最后也多半为祸人间么?
为什么?莲溪道长下意识问。他的确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善心的道士炼制活僵成功后,最后都无一例外走上不归路。
谢池语气轻描淡写:因为善,不等于无欲,许多人善,只是因为他还没经受过重重欲的考验,欲最容易侵蚀善,所以最合适的控尸人,绝非善人。
莲溪道长瞪大眼:你的意思
谢池淡淡道:师伯追求正义,可对正义的渴望,就不是欲了吗?错了,它是。你的欲,比我要强烈太多,也纷乱得多。若你是控尸人,你能保证遇见恶人,不控活僵去杀了他为民除害么?不能。这就是欲望的扩散。你觉得是正义的,可它违背你信仰的道法自然。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善恶皆有定数,果报也该由天定,而不是你来定,杀天下恶,亦何尝不是为祸人间?
莲溪道长表情骇然。他如果拥有活僵,他的确会像谢池说的那样做
谢池笑得像个狐狸:所以,最合适的控尸人,是我这样的人。
莲溪道长一愣。
谢池笑道:见过诸多恶,抛却百般欲,最后所欲所求,唯一且与世无碍。
活僵在我手中,只是个认识了不久的朋友,而非为欲开疆拓土的器,因为我的欲望永远不会扩散,所以活僵的危害永远不会扩散。
莲溪道长心头一震,好像是这么回事,将活僵交到这人手上,似乎比自己更合适。
而且若真炼成,事态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
莲溪道长神色复杂问:你为何如此熟知活人炼僵?
谢池愣了下,笑道:为了那唯一的欲望。
他十多岁时看僵尸片就在想,他能不能把他哥活炼成僵分出去,有想法,查到资料并不难,只是受制于世界,无法行动。
莲溪道长心头又是一震,这人所作所为,都只出于一个目的,的确比他纯粹,比他更适合,比他更不容易为祸人间,而且他又是活僵的朋友。
莲溪道长沉默好半晌,终于叹气:你说得对,如果成功,你当控尸人吧。
谢池努力绷紧嘴角,一脸无欲无求:好。
谢星阑则在他脑海里嗤嗤笑了两声:又忽悠人。
谢池眉梢微挑。
谢星阑问:刚为什么不让我抱严镜下来?肩胛骨伤成那样,你明明怕疼。
谢池沉默两秒,面无表情道:哥哥只能公主抱抱我。
第35章僵尸爱人(18)
谢星阑好几秒没说话。
谢池:在想什么呢?
真想知道?
嗯嗯。谢池小声催促。
谢星阑沉笑道:在想到时候我搂着你的腰,托着你屁股,然后你环着我脖子
那、那挺好啊,谢池脸上浮现淡淡的绯色,四肢微僵,若无其事地挑衅,哥你还能再深想下去。
谢星阑本意只是想逗他,如今被噎了下,无奈哂笑:小池,你这张嘴
谢池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面无表情:以后还不是便宜了你。
谢星阑愣了好几秒,感觉又被猫轻轻挠了下,靠了声,声音微哑:你可真要命。
夸我呢?谢池解了衬衫最顶上扣子,散散胸腔热气,肩膀耸了耸,要命的话那哥赶紧出来,死在我身上好了。
论嘴炮他没带怕的。
谢星阑:小池,你学坏了。
谢池眉梢微挑,没脸没皮赖账:你惯的。
谢星阑好容易平复心头邪火,疼不疼?换我?
不换,我去审下张利奴,哥哥陪我说说话,我就不疼了。
谢池忍笑,他也不是真多怕疼,洁癖也是看有没有条件洁癖,他哥沉睡,他就不怕疼也没洁癖了,他哥醒了,他就疼得要死又洁癖得要命了。
[为啥大佬前一秒还在和莲溪道长据理力争,现在就安静如鸡默默脸红了?是脸红对吧?我没看错?]
[为啥小伙伴生死未卜他还能笑啊,好没良心]
[前面道德绑架?大佬分轻重缓急,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不能笑?难道要跟陆闻一样红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地干等着?]
莲溪道长将童子血均匀洒在土坑里后,看了眼陆闻和谢池身上伤势,道:我去外头买点草药。
谢池立即应声,乖巧道:谢谢师伯。
他正愁怎么支开莲溪道长审问张利奴,毕竟场面可能太过血腥,莲溪道长要是因此改了让他做控尸人的决定,那就麻烦了。
莲溪道长道:你们看着点,顶上一层童子血干了,立马泼新的一层,别出纰漏。
二人点头。
因为严镜的事,张利奴被遗忘在角落,此时终于闲下来了,谢池从边上拖了个板凳坐下,拔下了张利奴嘴里塞着的衣服。
谢池问:你和赵娘子什么关系?
张利奴啐了口,恶狠狠道: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点消息,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挺有骨气?谢池看他一眼,轻笑道,不怕死,因为手没了,不想活是吧?我理解的。
张利奴眼里露出几分惧怕,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谢池突然压低上身靠近,掐着他下巴,眸光灼灼:那你怕不怕疼啊?我让你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
陆闻暗暗汗颜,谢池无论性格还是举动,都太反派了,又乖戾又为所欲为,这谁受得了?
他虽这么想着,还是默默将桃木剑塞进了谢池修长漂亮的手里。
张利奴恐惧地瞪大眼,面前这人半身染血,血腥味浓郁,白皙斯文的脸上血污交错,一双眼亮得骇人,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张利奴丝毫不怀疑他再嘴硬一秒,这人就能让他皮开肉绽。
剑尖迫近,张利奴冷汗直流,浑身发抖,剑尖触到汗毛,就要切开脆弱的肌肤时,张利奴终于崩溃:不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