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她的手,直接来到翊坤宫偏殿,叫奴才们都在外头伺候,他猛灌了一口冷茶,这才定了定心。
侧眸看向她,一脸郑重:“你觉得朕哪里不好?”
姜照皊听的莫名其妙,方才不还高高兴兴的在看桃,这突然间就问有什么不好。
说皇帝不好,不敢说不敢说。
然而康熙神色认真,并没有任何敷衍之色。
姜照皊抿了抿嘴,她认真想了想,康熙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温和知礼,明明是皇帝,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欺负她。
所有人都可以说康熙不好,唯独她不能。
她都渣成这样了,对方仍旧愿意包容她。
差点就感动了。
姜照皊想。
看着一旁等待答案的康熙,她轻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越是这样,康熙越是明白。
“如果有,朕改,还不成吗?”他道。
说出这话,姜照皊是真的惊了,她猛然看向他,结结巴巴道:“您说什么呢。”
康熙将她搂到怀里,搂的特别紧,那力道箍的她生疼。
他眸色幽深,凑到她近前,整个人气势极强的笼罩着她,眉眼压着眉眼,一字一顿的问:“朕说,朕改。”
姜照皊怔住,她没有想到康熙会这么说。
甚至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想。
怎么会呢,他是皇帝。
“您。”她呐呐开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熙惨然一笑,眸色深处隐隐有痛楚闪现,他却仍是压着她,问:“说。”
姜照皊危机感频现,她
唇瓣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也知道,以康熙的骄傲,若是她不能说出一个满意答案,那么往后他们两个,只能分崩离析,没有任何以后。
“您如何得知,臣妾不爱。”她问。
康熙一怔,想了想,还是认真道:“爱与不爱,还用细说不成。”
姜照皊冷笑出声:“若是不爱,臣妾会冒着生命危险,给您生了两次孩子?”
“若是不爱,臣妾会雌伏您身下?”
“若是不爱,臣妾会为您喜,为您忧,为您辗转反侧,不知所措?”
“若是不爱,臣妾做了菜盒子,头一个想的就是您?”
“若是不爱,臣妾能腻着您?”
她一连串的若是不爱下来,康熙听的有些懵,仔细想来,确实如此。
姜照皊红了眼圈:“您坐拥一切,又哪里知道,臣妾能给的,就是全部了。”她道。
康熙看着她哭,就有些不知所措。
不可否认的是,当清仁贵妃这一连串的若是不爱砸下来,他心里跟炸了烟花似得高兴。
又像是喝了一罐子甜醋,又酸又甜。
“你……”他确实有些不明白。
以他寻常来说,确实觉得清仁贵妃不爱,可这会儿听她说话,又觉得不可思议。
姜照皊叹气,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问:“可是有谁跟您说了什么?”
她觑着他神色,接着说道:“人都在您怀里,却要听旁人讲。”
康熙心里美滋滋的。
方才的暴怒已经过去,他搂着她细韧的腰肢,用鼻尖在她脖颈间轻蹭,从胸腔中低低的闷笑出声。
姜照皊松了口气,好悬把这一关给过了。
但是她心里却迷茫起来,康熙为什么会纠结什么爱不爱的,这些事,哪里会是一个帝王会去想的。
简直不可思议。
想着他前段时间的反常,姜照皊在心中反思自己,做的不够好,竟然让他心生怀疑。
等到两人分开,康熙冷静下来,必然会发现不对。
姜照皊想了想,这样不行,必须要好生的想出策略,不能再放任这个。
她猜测的不错,当清仁贵妃离去,娇躯在怀的悸动过去,他瞬间就冷静下来。
长叹了一口气,方才的怒意过去,他也没有这么纠结了。
“赏清
仁贵妃,玉如意一柄。”他道。
梁九功躬身应下,转身就离去了。
姜照皊接过玉如意,忍不住愣怔在原地,这个东西的意义不同。
如意。
哪里能轻易如意。
只是感怀于康熙的一片心意,她觉得可能尝试着接纳他,而不是一直将他拒之门外。
只是她对自己男人,和对上司是不一样的,不知道康熙能不能受得了。
这么想着,她提着食盒就去寻康熙。
将粘人的小娇妻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康熙刚开始几天,觉得很是甜蜜,后来几天就觉得烦不胜烦,不管他在做什么,对方无孔不入,如果自己不能来,就遣奴才来。
甚至连梁九功这狗奴才,都被她给叮嘱过。
什么要按时吃东西,不能饿着渴着了。
当晚间去寻她的时候,他就开口了:“倒也不必整日都粘着。”有些吃不消了。
姜照皊笑吟吟的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您不是觉得不爱么?”她冷笑:“臣妾懂事,您觉得不爱,臣妾如今倒是爱的惨,您怎么又觉得烦了。”
康熙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就按往常的走吧。”他不折腾了。
姜照皊笑了笑,见他是真的有些后怕,才轻声道:“臣妾克制的好难。”说着一双水润润的双眸看向他。
喉结滚动。
康熙难耐的亲吻上去,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磨人。
真的叫你又酸又软,欲罢不能。
想要罚她,却又舍不得。
明知道她是哄人的,又想着,只要她好好的跟着他,就算是哄着他,他也甘愿了。
姜照皊迎上他的吻,上次的事,让她危机感特别重。
康熙不是恋爱脑,他所有的妥协让步,说到底是因为,她没有伤害他任何利益,甚至能给他带来很多利益。
光是姜中檩带来的经济效应,她就算不怎么爱,康熙也不会如何,顶多不再宠幸她。
这么想着,她吃肉吃惯了的人,突然没了,定然会馋肉的。
她自己求来的,和康熙主动送上来的,是不一样的。
姜照皊想,她不会主动求的。
然而现在他已经生了变化,是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漫不经心就能糊弄住他。
可她也很迷茫。
她情感系统是
真的坏掉了,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她想,她可以努力的。
姜照皊想明白之后,忍不住咬唇轻笑。
多大点事,不就是爱么,这东西她没有,但是康熙有。
打从这天起,康熙就发现,清仁贵妃得性子变了,愈加喜怒无常,不论高兴还是难过,都明明白白的放在脸上。
就算是对着他,那也是说摆脸子就摆脸子,轻易并不给面子。
康熙有时候在人前凶她,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都有些心惊胆战,在心里想,若是她不给面子,等回了殿内,他用什么样的姿势道歉,她才能好哄一点。
有时候他试图讲理,然而清仁贵妃给的理由是:“臣妾若是克制住,您又觉得不爱了,把人按在身下,那眼神恨不得直接将人吃了,谁受得了?”
康熙无言以对,这就是她骄纵跋扈的理由。
可难以否认的是,这样的她,叫他诡异的生出一种满足感。
恃宠而骄。
宠和娇。
想想自己笑笑。
龙凤胎长的很快,转脸就能自己颠颠的走路了。
姜照皊哄着他们走,一边回眸跟康熙说道:“转脸又是春天了,犹记得那年春日,您走到臣妾跟前……”拽的二五八万的。
谁能想到,他也有伏小做低那一天。
康熙也没有想到。
他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今儿春季,朕打算去木兰围场瞧瞧,你去不去?”
姜照皊肯定去。
甚至把四个孩子也都带上了,想了想,她问康熙:“剩余的几个阿哥、公主,您如何安排?”
提前问清楚比较好。
康熙随口道:“带着吧。”
好歹出去见见世面,到底长在妇人手里,有些绵软了,见见血腥气为好。
姜照皊不置可否,又问两个祖宗怎么安置。
对于这个,康熙也有些不确定,直说派人去问问再说。
“要不,把佟贵妃也带上?”姜照皊觑着他的神色,慢悠悠的问。
康熙抿嘴,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这狗东西拿住他性子之后,再也不怕了,以前不许她跟佟贵妃来往,她好歹做个样子,现在连样子都不肯走,恨不得行走都带着。
“不成。”他黑着脸回。
姜照皊鼓了鼓脸颊,装没听见:
“好的好的,您说带就带,都听您的。”
看着康熙被她气笑了,她这才有些心虚,上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撒娇歪缠:“皇上~玄烨哥哥~三哥哥~三郎~”
她在想,若是对方还不应,她就叫心肝了。
康熙没应。
“心肝儿~”她又软又甜的唤,微微沙哑的嗓音,像是带着春情过后的余韵,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余韵。
操。
康熙在心里骂了一声。
大掌捏住她下颌,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唇瓣。
她可真是行,敢问皇帝叫心肝儿。
霸道的动作,吻的姜照皊七荤八素,她双眸迷蒙,纤细的手臂虚虚的环着他,当软腿支撑不住的时候,对方瞬间搂住了她的腰。
男人特有的气息将她包围。
“别。”她伸出手,软乎乎的推着他。
康熙低低一笑,用鼻尖在她细嫩的脖颈软肉间磨蹭,一边笑:“别?”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殷红耳垂。
从胸腔中震动出闷笑来:“真的吗?”
姜照皊没搭理他。
两人没羞没臊的腻歪了一会儿,努力平复急速跳动的小心脏。
“发髻又乱了。”她不高兴。
时下讲究用发油抿的整整齐齐,稍微蹭一下就会乱,这又饱又亲的,别说乱了,简直都快散了。
“好看。”康熙夸。
确实好看,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发丝散下来几缕,将她强势的气势冲掉一点,变得柔媚起来,甚至隐隐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这神情可是难的。
她被宠的无法无天,谁也别想驳斥她一句半句的,养成的气焰恨不得冲天。
鲜少有这般小白花一样的时候。
“清仁如何都是美的。”说到这个问题上,康熙就在琢磨,等去木兰回来之后,要不要给清仁贵妃升个位份,如今后宫没有皇后,升个皇贵妃应当是成的。
只是不知,太皇太后那一关应该怎么过。
他得仔细思量才是。
再有前朝后宫紧密相连,他还得考虑另外一个问题,姜中檩在宫外如日中天,他的女儿在宫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以来,姜家太过烈火烹油了。
当人的权势到达一定程度后,他不确认会不会变。
他的清仁贵妃,还是不是原本的清仁贵妃。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什么都愿意给,唯独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但是他想清仁贵妃立在他身侧,接受万民朝拜,皇后定然是不成的,别说太皇太后会激烈反弹,外头的佟家、赫舍里家、钮祜禄家,任是谁,都不会放任的。
这其中的利益相关太大了,没有人会去放弃这块蛋糕。
若是不能服众,引起反噬,那就得不偿失了。
到底应该怎么弄,他还得好生的谋划才成,侧眸看向一旁的清仁贵妃,她手里捧着书,夕阳那暖红的橘光照在她脸颊上,衬得她皮肤如玉般的白,又有几分恬静温柔。
垂下的几缕发丝,许是有些挡眼,她会伸出皙白的指尖,勾住那发丝,别在耳后。
像是别在他心口,微微的麻痒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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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年里的时候,就盼着春天。
总觉得过罢年,这春天就算到了,她也能够称心如意。
行走在路上需要的衣裳物件,她都已经齐备了,甚至已经装箱完毕,就等着出发。
然而康熙老神在在,一直不曾行动。
若是她问了,便直接说,已经在准备着,叫她不要着急。
她焉能不急。
前世的时候,那早上在海南喝椰子汁,晚上去大连看冰展,那是常有的事。
但是穿越到大清之后,她别说早晚这般了。
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房山了,再者就是往畅春园溜达一圈。
这不叫出门,这叫在家门口逛一圈。
然而现在她要去隔壁省了,简直可喜可贺。
“万岁爷,什么时候出发?”她随口问。
问的多了,也没抱希望,谁知道康熙直接道:“下个月就去。”现在太冷了,倒春寒还会下雪,出行定然不便。
姜照皊眼前一亮,扭头就走了。
康熙正等着她上前来亲香一二,结果等了个空。
含笑看着她离去,他也转身离去,既然要走,这政务积压,也够呛了。
他得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也省的到时候忙乱不堪。
既然陪她玩,就要好生的玩个尽兴,一边惦记着政务,这样焉能尽兴。
小内阁如今很是成熟,他想了想,叫来太子,问他:“你是跟朕一道去木兰围场,还是留在宫中监国。”
太子胤礽觉得这是个送命题,他小心翼翼的觑着自己皇阿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以他本心来说,他是想留下来监国的。
但是这个回答太过敏感了,他如今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惦记着政务,如此一来,皇阿玛会不会觉得他居心叵测。
在康熙催促的眼神下,太子抿了抿嘴,心念电转间,选了最稳妥的答案:“儿臣都听皇父的。”
沉默。
空气中一片寂静。
康熙冷冷的盯了他片刻,沉声道:“那你便监国五日,后快马追去木兰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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