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无忧顺着他的力道走到主卧,来到床边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王致,道:“王大哥,那个,我,我能麻烦您一件事么?”
“说吧。”王致靠在卧室门口,他长得是时下最流行的小狼狗模样,带着几分痞气的帅。特别是他半倚着门框,绝不肯好好站,就更助长了这份痞,“除了带你去找阎爷,其它都不是问题。”
“我,我不会去打扰主人的,”詹无忧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就是有点紧张,那个,我是因为撞伤了苏小姐才来赔罪的,你,知道的吧?”
王致挑了挑眉,“知道。”
詹无忧轻轻’啊’了声,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那,那天,就是我我之前想去医院看看苏小姐,主人没同意,所以,我就想……是不是主人还在生我的气?”
“就这?”王致痞气十足的脸都快挤到了一起,“你不问问我阎爷喜好?日常?怪癖之类的?”
“啊?”詹无忧双眼一亮,你是才被提醒到可以了解这方面的知道,迫切道,“可以吗?”
王致崩起脸,“当然不可以。”本来还以为迷住阎爷的是什么娇艳人设,结果竟然是纯情胆小的小兔兔类型。
真看不出,阎爷竟然好这口。
但他还是有几分良心的,看着这只小白兔被拒后双耳耷拉的可怜模样,安慰道,“别瞎想,阎爷既然把你带来这儿,就说明没有讨厌你的意思。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王致顿了顿,又补了句,“牛奶要吗?”
“不了,谢谢。那个,王大哥。”
王致发声一声疑惑的音,“恩?”
詹无忧小脸红红的,声音也有点弱,“我睡觉习惯裸睡,那个,如果你有事找我的话,麻烦先敲个门再进来好吗?”
他可没兴趣看这种小白兔的肉体,王致干笑几声,“行,我就在外面的客厅,你醒了就叫我。”
“好的,麻烦你了王大哥。”
·
王致最讨厌的就是娘们唧唧又腻腻歪歪的男人。詹无忧可谓把胆小又唧歪演活了。
把人赶离后,詹无忧锁上门坐到靠近阳台的的沙发上,指尖轻点耳边的钻石耳钉。
远在五公里外的跑车上,阎情外套口袋里一枚圆滑的金属物银光微闪。
耳钉发出极轻微的白噪音,紧接着传来阎情极淡的呼吸声及跑车马达嚣张的轰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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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眉眼舒展,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作者有话说】:无忧:阎情阎情阎情小情情~我就是喊,我就是喊(*^3^)
阎情:来,到床上喊。
第9章男二是只小可爱
詹无忧取过放在茶几上的黑色牛津布背包。
这是他来法国时收拾的行李。这玩意看着体积一般,却意外的能装。
他从最里面取了套黑色休闲套装换上,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堆金属小零件与走线,业务极为熟练的简制了一枚声控应答器。
开关被他按在了房门把手上,只要门把手一动,应答器便自动开始播放他偷偷在厕所里录的对话。
有备无患的小玩意,有时候可能会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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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耳钉开始充斥越来越多的白噪音,这是俩人的距离开始驶离有效监控的提示。
他得赶紧动身离开。
詹无忧把被子打散,叠出有人睡着的假相后,快步来到了卧室的阳台。
阳台外风声喧嚣。
他俯出身看了眼,与阳台的接连处是边缘微凸的墙体走线,顺着这条’路’约莫一百米,就可以翻进酒店应急通道的窗户。
这是詹无忧把衣服送给阎情时留意到的。
他身手利落的翻出阳台,踩在外墙不足八厘米的走线上,一点点往前挪。
呼啸的声风在高空如同刮骨的刀,吹得他头发飞扬,单薄的套装一会紧紧贴着瘦削的身体,转眼又被吹得鼓燥成一个风筒。
他的身体紧贴着墙,脚下有顺序的挪动。前一天的高烧和早上挨的板子还是影响了他的敏捷。
翻身进入应急通道时,他的额间与后背已起了一层薄汗。
胡乱抹了把脸,他把背后的帽子兜头盖住,快步走到等候电梯的队伍,跟着一起走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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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法国别具风情,詹无忧的视线在安静的街道上巡视,准备寻一件合心意的工具去追人,一阵特殊的马达声冲入他的耳朵。
紧接着,一辆外观极为惹眼的摩托似夜间幽灵般在他眼前飞过,詹无忧在惊鸿一瞥中与行驶人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双烟灰色的眼,睫毛浓密,却是非常人的白色。
不得不说,那是一双怪异又漂亮的眼睛。
他的主人应该有着严重的白化病?虽然那一眼非常短,但詹无忧捕捉到他罩在头盔后都白到失常的皮肤。
车主在前方’吱——!’的一声别停了摩托,而后姿势潇洒的调转车头,重新来到詹无忧站的地方。
’唰’的一下刹停在了他的眼前。
詹无忧微微挑了眉。
穿着机车装的年轻人打开面罩,露出一张白到几乎发着光的脸。
不止睫毛。他的眉,头发,全都是极为纯粹的白色。
他对着詹无忧吹出一长声口哨,学着詹无忧的模样挑着一边的眉,抬头示意,“坐坐?”
这位白化病少年表示喜欢的方式真是张扬又不容人拒绝。
詹无忧无法拒绝这么合适的代步工具,他接过少年递来的头盔,跨步坐上这辆炫酷无比的摩托。
“坐稳了。”少年转动把手,嚣张的马达声在夜间咆哮,紧接着似离弦的箭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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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的耳机里的白噪音一点点褪去。待耳边声音达到最佳效果时,他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腰。
少年侧过头,摩托的速度随之降低停在路边。
他打开头面罩看向下了摩托的詹无忧。
“谢谢,你的车很棒。”詹无忧把面罩递回给白化病少年,“很高兴认识你。我该走了。”
“去哪?”白化病少年抱着他递回来的头盔,歪着头看他,一脸兴致不减的模样,“你很听话,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陪我,我可以支付你想要的金额,无论多少。”
听话?
这词实在太可爱了。
在这陌生的场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单纯的。卸下所有伪装的詹无忧伸手捂着眼睛,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色中,这带着几分扭曲与畅意的笑像是解封了他身上的乖顺与柔软,詹无忧眼睛亮的惊人,唇角的弧度染着几分神经质的夸张。
他的气息变成危险而蛊惑人心,重现上辈子稳坐十年阎家家主的气场。
白化病少年见证了他从小白兔到鬼见愁的转变,竟然莫名觉得喉咙处有些干渴。
这个模样的詹无忧他更喜欢了!
詹无忧俯着身子靠近他。
伸出手,轻捏着白化病少年的一缕发,凑过头去轻轻嗅闻了下,声色清润道,“乖孩子,你该回家了。”
所以字都似滚着一层糖霜,粘腻到发甜。
白化病少年悄悄红了脸,“你要做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他为自己想到可以继续和这个漂亮的亚洲男孩呆在一起而兴奋,“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大半夜出现在陌生的国家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幸好你遇到了我,所以你想要去……?”
“嘘!”詹无忧伸手抵在他的唇间,阻止他过于亢奋下的喋喋不休。
白化病少年乖乖的看着他,像只憨厚又忠诚的犬。
詹无忧的表情有几分无奈与纵容,“宝贝,二个小时后来这里接我,现在我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我们稍候再聊,好吗?”
白化病少年像被他迷住了点点头,紧接着又乖乖的应声道,“好,好啊。”
“乖孩子。”
詹无忧拍了拍他的头盔,随即利落转身,隐入黑暗中。
直到他走远,白化少年才伸手,小心摸了摸唇,回味似的抿了抿,而后忍不住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
詹无忧站在博物馆百米外的高层,于夜色中静静观察着众人。
他并不打算硬碰硬。
博物馆几个门都被阎情的人严防死守着,里面应该正在进行交接,他茂然进去,只会是明晃的靶子。
他视线在正门处的三辆改装车上停留。
在路程中动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三辆车中,至少有一辆会安放那个面具。
詹无忧微眯着眼,三分之一的概率。
会是哪一辆呢?
·
有如神助般,耳机里传来了一道混厚的声音,
“阎爷,老规矩?”
詹无忧垂着眼,认真分辨着声音的主人。
“恩。”低沉的一声轻哼声打在詹无忧的耳膜上。
詹无忧双眼一亮,一号车!
老规矩等同于一号。
这是阎情一直以来的习惯。
詹无忧快速下了楼,似尾灵活的猫,在夜中悄然靠近一号车,乘着前面看守人低头点烟的空荡,他身子一猫,钻入车底,身形似蛇般缠勾挂在底板上。
【作者有话说】:作话小贴示:你的白化病小可爱忠犬男二已登场,请及时签收。
作话小提醒:请不要欺骗小可爱男二,因为他随时可能黑化哟
第10章大少爷身手了得
从二十一号博物馆到三号博物馆的路程约莫一小时四十分钟。
詹无忧盘踞在车底下寻找着下手的机会,一边听着上方断断续续传来的说话声。
都是深夜时分染着点黄色废料的玩笑之类的。
但不知道谁起了个头,聊到了詹无忧的身上。
“阎爷当真收了他?”
另一个浑厚些的声音回,“这还用问?你瞧他挨了十板子还能活蹦乱跳跟在阎爷身边不就明白了。”
阎爷狠下心要罚,一板子下去就能让你折了骨。
“说的是这个理,看来苏丫头是没希望喽。”那人略为感概的啧了几声,“苏明硕在天有灵,保佑这丫头有个好归宿吧,别一根筋吊死在爷那里才好啊……”
“掉死也没事,阎爷收了苏丫头不就成了。”浑厚的声音说得毫不在意,俩人约莫都get到了齐人之福的梗,猥琐的笑了几声后又开始往黄色废料区开起了车。
詹无忧阴沉着脸,这些跟着阎情的大老粗倒是对苏小颜的心思门儿清,偏上辈子阎情跟自己说对苏小颜就像妹妹似的。
妹妹?
呵,还不知道那混蛋有过几个好妹妹呢。
转念一想,自己能爬床成功,弟弟估计也有不少!
詹无忧吃着飞醋,手上动作也不停。他的手脚都交缠在底部支架,全身肌肉从缠上支架那一刻起都在发力。长时间的紧崩,让他每一寸肌肉都微微发酸。
他没有太多时间,这样的姿势,他最多还能坚持八分钟。
八分钟后,他无法成功取到面具离开,结局就是他失手摔到地面,被紧跟在后面的越野车辗压成一块烂肉。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紧握着底架的左手凑到唇边,用灵活的舌解开手表腕带,含在口中。
悬空做这个动作实在吃力,詹无忧调整呼吸,灵活的舌尖在表盘上快速转动着,直把特质的表盘转松了,将里面的零件吸出含在舌尖。
那是一小把特质的细钉,体积各异,却都有同一个优点,对付轮胎效果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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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接收的资料来看,从二十一号前往三号博物馆的路程需要上高速,而进入高速前有一个九十度的转角。
只要他嘴里这把钉子运用得当,将二号和三号车卡停在高速入口的转角处……
打头的阎情及一号车即使反应过来时,车子也已经上了高速。
乘他们措手不及之际出手,成功率最高!
只不过从这里到高速还需要十分钟,詹无忧对自己的体能非常清楚,这已经是超越他的体能级限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中疯狂脑补阎情和苏小颜俩人的孽缘。
这种事真是越想越火,冷不防他就回忆到上辈子阎情出车祸前俩人的某次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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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阎家站稳脚跟后,就把处处跟他做对的苏小颜打包送去了国外,阎情许是觉得有愧于她为救自己而死的哥哥,坚持要将人从国外接回。
俩人因此吵得非常厉害。
阎情俊美的脸威严肃穆,说出的每一个字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小颜不能离开!”
詹无忧自然不同意,“我以为,把人送出去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小颜不能离开!”阎情重复着这六个字,像是要这个概念同样塞进詹无忧的脑子里。
这样的交谈方式无疑激怒了詹无忧。
“阎情,你的赏罚分明呢!”詹无忧像不认识的看着阎情,他指着桌上那一叠文件,“她做的那些事还不够我送她离开吗?我就是顾念她哥救了你命才没有下死手,连送走都不可以吗!”
阎情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迁就,这使得他们的吵架不停升级。
直至阎情出车祸前,俩人都还处于互相较劲阶段。
……
这段回忆实在过于残忍,却又意外的让他坚持下来。
只是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超负荷的代价是詹无忧呼吸不自觉的开始变得沉重,身上的衣物已被汗液浸透,更多的汗液顺着他弯曲的背蜿蜒下滑,如同带着毒汁的蛇类,带着冰冷的凉意在他皮肤上恶意满满的游动,挑衅地游过筋骨暴起的手背,将与车架连接的掌心变得湿润易滑……
他脸部因充血变得通红,身体肌肉过度透支而颤抖着,手指数次滑脱又被他死死的握了回去。
终于……在他快要力竭的前一刻,高速转弯口快到了。
他用力甩空脑海里那些不痛快的回忆,开始飞快计算着钉扎入轮胎后的反应时间,一双眼同时捕捉着车辆的前行轨迹。
数学题有时候真是解百忧的利器,詹无忧得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时间与距离,一直含在口中的钉看准时机吐在地面。
轻微的沙尘带动着钉子扎入越野车的轮胎深处,高速行驶中的车子还末查觉到异常。
三十秒后,特殊材质的钉子将轮胎撕扯出一个接近报废的口,车子表盘发出红色的警示灯,被损坏严重的轮胎开始冒出白色的烟,他们被迫刹停在了转弯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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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车没有察觉后车异常,驶上了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