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浮现出父王的身影，

弑亲，还有天白的母亲……那具干尸，原越看着眼前的河豚。

咕咕豚却对着他吐了口泡泡，倒是很悠闲，

“是的，可能小白你很难相信，但是我可以帮你很多的，关于你想做的一切。”

原越想先相信它，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父王干的吗？”

咕咕豚不喜欢一直被人抱着，人类的体温对它来说太高了，轻盈的挣脱开，它在空中扇着翅膀，

“你父王啊，他现在的野心太扭曲了，我无法评价他。”

它的语气变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他从小聪颖，能力出众，不管是谁都对他夸赞连连，刚开始，我也很为这个儿子骄傲的。”

看原越认真听着河豚咕咕咕，

莫在望郁闷，游戏规则在这儿，他也置身其中，就丝毫没有办法，

静静的待在旁边，

正好原越开口小心的问，

“那……后来都发生了什么，是他去了海角之滨的事情吗？”

咕咕豚不在意的说道，

“倒也不是从遇到你母亲开始的，应该说，一切都是他的好奇心太重了，后来则越来越贪婪。”

说完，它低下身子，看了看原越，

“说来，一开始我可是特别不喜欢你母亲的，别管多珍贵，她还是一个外族，都无法给我们天家生下子嗣。”

这倒是跟芊芊说的对上了，

“但是也算是奇迹吧，你母亲跟你父王结婚之后，迷失在爱情的女子啊，可以说，跟他几乎全盘托出。”

“听到人鱼有着世间罕见的轮回体系时，你父王……陷入了狂喜。”

要素察觉，原越轻皱起眉头，

“这，难不成，父王他想要长生吗？”

咕咕豚飞累了，便在水边的鹅卵石上趴下来，像鸽子那样卧在上面，

“又有谁不想呢，比起万物死后不知灵魂去向的混沌，听到这令人动心的永生，你父王开始动起了脑筋。”

它深深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原越，

“但他已经生而为人了，所以，他想要另一个获得永生力量的身体，你母亲……就是这样被利用的。”

原越看着他不同寻常的目光，心里突然惊觉，

他低头看着天白的躯壳，

“另一个能获得永生力量的身体？？是……是指我吗？”

原越恍然大悟，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犹豫着问道，

“可是，我并没有任何人鱼的特征啊，我甚至连游泳都不会，作为人类都不算强，除了长得像我母亲……”

“对，那就是他一直苦恼的事，从小，他对你刻意的不亲近，却派人对你进行试探，

可以说非常疯狂的，要确认你是否也加入了人鱼族的轮回中，这就是前因。”

原越想到了天白在记忆里，那一点点的性格碎片，

他对谁都一直淡淡的，只对自己在乎的人，比如芊芊，情绪才会表现的明显很多，

“其实，你才是你父王第一个实验品。”

原越想到天白被生下来的最终作用，浑身透骨的寒冷，

设计好的贡品，没有自由，没有期待，

天白就只能等待着父王死亡的那一刻，被献祭上自己的身体，

这时，原越想到，那雕花柜里，被封住的母亲，

微微忍住眼里的泪，他接着问道，

“那父王他，一直无法确定我有没有继承人鱼的力量，因此，开始打起别的生物的算盘吗？

毕竟，鬼族，木族之类，他们的寿命本就比人类长很多，我母亲，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死的？”

咕咕豚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轻轻振翅，飞上前，

湿润的嘴在原越眼角碰了下，

它此时没有刚刚活力的声音，逐渐显现出原有的苍老，

“是的，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无可否认，你母亲是个好女人，从头到尾都是被你父王骗了。”

原越抬头，看向它，

莫在望突然就看到，河豚亲了下原越，刚想上前，

但发现原越很感伤的模样，他及时止了步，

算了，还是耐心等着吧，

之后，小越肯定还要跟他解释一遍，

那咕咕咕的鸽子声还在继续说，

“你母亲在你出生之后，本以为你父王应该非常高兴的，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却只是疑虑重重，完全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你母亲本就孑然一身，对周围人类的心思敏感，她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我那时，因为你父王已经很得人心了，便早早退位，我本来就更愿意做一个富贵闲人。”

看出来了，原越看着一直表现欢快的咕咕豚，

“我很喜欢小孩子，尤其因为你父王不亲近你，你便也很粘我这个爷爷，哎，那时候啊，你这个小不点，可是天天跟在我后头的……”

它似乎格外怀念那时候的奶团子，陷入了美好的短暂回忆，

喂喂，歪楼了，歪楼了，

原越这个假货，当然一点也不知道天白的童年，

尴尬的等着咕咕豚接着说，它也终于把话题拐回来了，

“你母亲渐渐察觉到了，她多少世的经历都没有生育过，当然对来之不易的你非常珍惜，

你父王继位后，逐渐的，心思重了，对于天下的野心变大了起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自由又洒脱的青年。”

“你母亲看着他派来的人，像检查物品性能一样，天天来检查你，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她还是确信了，你父王对你的心思。”

原越完全能想到后面的走向了，

鱼瑶对父王的完全失望，最初纯粹的爱情被消磨殆尽，她一心只想拼命保护住自己的孩子，

在无数个尝试逃脱的日子里，一次次的被人类追回，

直到完全撕破两人之间脆弱不堪的那层纸后，天柯愤怒于妻子的指责，无法承认自己的黑暗心思，

在风雨交加的夜里，他一步一步，把曾经心爱的女子逼到墙角，

“你既然死不了，那就永远也别再轮回了，就这样陪着我吧。”

鱼瑶被彻底刺激了，变成了怪物模样，

天柯大乱，鱼瑶被闻声赶来的侍卫们当成怪物杀死，

从此灵魂被封存在尸体标本里，无法解脱。

原越不忍，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

第50章

故事讲到了这里，

原越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咕咕豚，他慢慢起了身，

莫在望在一旁，终于等到了一人一豚话题的结束，

他看着一脸凝重的原越，

体力完全支撑不了多久，咕咕豚累的已经快睡着了，它收起翅膀，一层新的黏膜又长了出来，覆盖在上，

“小白，如果想推翻他的统治，以你现在的力量是不够的，你需要更多。”

它最后说完这句话，

扑通，

就又滑溜溜的掉进了池塘里，

咕嘟嘟的气泡冒上来，看样子它是去睡觉了。

莫在望看着原越，他的眉头皱起来了，

水面还在回荡着涟漪，

一圈一圈，

让原越觉得心坠的很重，

“小越，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都自己扛着。”莫在望仔细的看着他的神色，

其实也不需要跟他解释什么，

在这整个虚拟的游戏世界，他是初始NPC，他早已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是什么了，

但是相对的，这轮游戏所谓的背景，他清清楚楚，

只要他存在在这里，他就是知晓一切的神。

“那......”

原越看着莫在望，他想到了绮罗之前说的话，

马上就要再举办宴会了，到时候，各国都会派人来参加，而按照之前探查到的情况，正殿地下的试验场，应该不止抓了绮罗国家的人民。

这就足够了，

如同绮罗他们怀疑的那样，几年前就开始的，无缘无故的人口失踪，其他国家应该也早就发现了这种异常。

“那我们，可以在别国身上想办法，联合起来，颠覆天白父亲的王权。”

莫在望看着他，说不上同意，也说不上反对，

他只是低下头，顺手搂了搂原越的肩膀，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莫在望的体温很高，口中呼出的热气，微微拂在他耳边，

原越稍微有点不自在，

连带着他自己的体温也高了起来，

莫在望有些欲言又止，像是想到了什么印象不太好的画面，但他也只是顿了几秒，便点点头，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

原越盘算着，既然要趁着宴会的机会，跟所有国家开诚布公，引起混乱，

这时候，原越就觉得，天白多年降低存在感的方式非常有用了，

毕竟父王不会把他当回事儿，

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收集证据，让所有人相信他了。

证据......

咕咕豚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它的人语，所以完全无法作为人证，

还有的话...

原越想到了那故事里的鱼瑶，

她经历过，是天白的母亲，也是知晓一切的人证，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嗯，既然鱼瑶的灵魂可以封印在尸体中，那要解开，应该也是有方法的。

“什么？殿下你打算去救瑶姑姑吗？”

趁着芊芊端来午饭，原越想着，那关于人鱼族的事，自然要问现成的本尊，

他对着还惊愕着的芊芊眨眨眼，

“是啊，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哪还有让母亲接着受苦的道理，我们今晚就去吧。”

原越怀着希望，看向眼前的女孩，

“芊芊，你愿意帮我吗？”

芊芊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她面露担心，想了想，便对原越说道，

“殿下，救瑶姑姑，我当然愿意，但是我拿不准，怎么能把她的灵魂从躯壳中分离出来？”

原越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头，

芊芊看着他烦恼的样子，又尽力思考着办法,

她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原越，

“要不然，殿下，你跟我回深海一趟吧，现在管理着大家的长老们，跟瑶姑姑都是一代人，她的灵魂迟迟未归，肯定也是着急的，一定也会愿意帮我们。”

她说到了深海里的同伴，眼睛里，有着无法言喻的光，

离开许久，想念故乡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且，该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了。”

原越本来还在犯愁自己要怎么下海，听到这句，更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的要死，

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跟珍稀动物一样，被围观？

他已经开始脑补，一堆摆着尾巴的人鱼，围着自己好奇的转悠了。

但是事关重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正好还能解决自己归属种族的问题。

他点点头，答应了芊芊的提议，

“好，那我再想想办法，看看怎么下海。”

原越其实自己是会游泳的，

奈何天白这旱鸭子的身体，

开场那一遇水就死翘翘的经历，他还记忆犹新，

于是二话不说，原越揪住了刚巡逻结束的莫在望，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能游下海，跟芊芊一起去见人鱼族？”

莫在望听到芊芊的名字，挑了个眉，

“你为什么不能让人鱼族上来见你？”

他不但没有正面回答，还问了个欠揍的问题，

于是原越揍了他一下。

“好了，你别开玩笑，我现在有求于人，身份还贼尴尬，人家认不认我都说不准，还好意思让他们来见我。”

原越没好气的说，

莫在望看他吃瘪，居然哈哈哈笑起来了，

原越又踢了他一脚，他才终于憋住笑，

往后退了几步，他上下打量了原越的身体几眼，

啧啧摇了摇头，

“就算是现代，普通人类要游到深海，都是要借助设备的，要不，我给你做个氧气瓶，还有潜水服？”

......

“你认真的吗？”

原越觉得在这个世界，还要靠正常人类的思路思考，才是最扯淡的，

他自己想了想，试探的问，

“这里不是都有魔法的吗？或者...”

他脑子里搜寻了一圈，

想到了个办法，

于是不久，有着章鱼异能的章山被拎了过来，

小圆笑着把他从半空放下来，

她熟稔的控制着自己，脚尖也轻轻落了地，

原越的寝宫没有别人，她又瞄了瞄身边的莫在望，这才高兴的上前，熟悉的声音终于又再次响起了，

“越哥！终于可以跟你说话了。”

原越当然也很高兴，刚想上前跟她说话，

此时，一直半死不活的系统声，居然应声而起，

【警告！高级玩家不允许泄露身份，将惩罚双方，以示警戒。】

两人被突然响起的系统吓了一跳，

“啊？什么惩戒？”

莫在望则无语的望了望天，安慰的拍了拍他，

“没什么，就是禁一小时言而已。”

“？！”

原越捂住嘴，张了张，果然自己已经发不出声了。

第51章

原越无语，

看着一脸懵逼的章山，现在能跟他解释的人只有莫在望了，

原越：转脸，努努嘴，示意。

莫在望：微笑，不急不忙。

小圆看着这俩人的动作，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虽然也不能说话，但她默默笑了起来，

“我们找你是来帮个忙，章山，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完全控制异能了？”

莫在望随意的捞起章山的触手，捏了捏，

章鱼黏糊的触手，跟咕咕豚的身体一样的触感，

但他不喜欢水产品，

于是，啪，

一下就松开了手，

又长又黏糊的触手掉到地上，

“嗷，痛，你怎么这样？而且.....”

章山本来也不喜欢这多出来的异能，在陆地上也不占优势，而且天天还要水缸里泡上一段时间，保持湿润，

他看向身前的人，是天望那一张陌生的脸，

可是眼睛确实是莫在望的，

是跟阿咕一模一样的眼睛，

“而且，你怎么又变了个样子，你是每到一轮游戏就换个身份是吗？你都不觉得混乱吗？”

莫在望只是不语，笑笑，

看着章山软绵绵的触手，他嫌大太阳底下太热，嗖的一声，就伸长触手，泡进了庭院里的池塘里，

“呼，真舒服。”

莫在望看他这个熟练度，点点头，

“看样子你已经能完全控制住了。”

章山奇怪道，“到底是什么事，要我帮忙？”

他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两个哑巴，

便指向原越，

“是...小，哦不，是殿下要去什么地方吗？”

“嗯，对。”

莫在望本来想从头解释一下，但是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章山他们同样也去了地下室，

“你们当时，在正殿地下，除了那些实验生物，有没有见过一个小房间？”

闻言，章山却摇了摇头，

看样子，关着鱼瑶的房间，完全是他和原越误入的，

莫在望想到了，当时那个书柜后的机关，是可以拉满的，但是他当时只拉到了中间，

原来就是由此，有不同的两条路，

直接进入地下室的人，去不了小房间，

但是他们直接去的小房间，再开门时，周围的楼梯便改变了，可以通往地下室。

“那先不多说了，我们需要你带我们去海底，你能想到办法吗？”

gu903();章山恍然大悟，远在池塘底的触手都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