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慢慢说。”蓝慕昭示意道。
曾宁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说了起来。
年前互送节礼,达官贵人家登门的可不少,忠勇伯府也不例外。不过,在众多来客当中,最明显的就是永宁侯夫人。最近几日,她几乎天天都会去忠勇伯府拜访,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曾勇的手下又专门走了一趟永宁侯府,想办法打听了永宁侯夫人这些天的行踪。
侯夫人除了常去中忠勇伯府之外,还曾三次进宫觐见皇后。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很明了了,永宁侯夫人和皇后本就沾亲带故,皇后病中心情烦闷,邀她进宫陪伴。这是正当理由,就算是皇帝也不会横加干涉。而皇后正是利用了这个机会,让永宁侯夫人帮自己在宗室和上层社会的圈子里败坏邵礼公主的名声。甚至不惜派出沈清云,来公主府打抱不平。
哼,皇后还真是煞费苦心了,蓝慕昭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还没有对此事作出评价,而是接着问道:“那沈家呢,沈家怎么说的?”
曾宁面色一窒,有些尴尬。
“沈家那里是曾勇亲自去的,可是他等了许久,终于见到老太爷之后,也只得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没说别的?”蓝慕昭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眨了眨眼睛,确认道。
“嗯。”曾宁点点头。
“老太爷就说了这三个字,别的什么也没说,就打发曾勇走了。”
等了那么久就得了三个字,连曾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曾勇只是一个下人,面对沈老太爷,他是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格的。
“噗。”蓝慕昭被气乐了。
老爷子这是看不起曾勇,还是看不起自己呀,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蓝慕昭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母妃去世时的情景。她肝肠寸断,无依无靠,多么希望得到外祖家的支持。可那时的沈老太爷表现的就和此时一模一样,冷静得简直像个魔鬼。
“哼,是本宫痴心妄想了。”蓝慕昭先怒后悲,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苦涩。
是自己不该轻易相信上官流年的话,什么有苦衷,什么有打算,都是用来搪塞别人的胡话。胆小怕事,自私自利,到了任何时间都不会改变。
“公主,您还是等驸马回来再说吧。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沁儿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主动劝解道。
“哼,还能有什么误会。”蓝慕昭摇摇头,心里不再抱任何期待。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更不会有伤心,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蓝慕昭站起身走进内室,自顾自在躺在床上,面朝墙不再做声。
沁儿和曾宁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悄悄地退了出去。
门外,沁儿急得直跺脚。
“这可怎么好,公主肯定伤心死了。”沁儿服侍公主时间长,她知道主子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非常在意沈家的。
“你刚刚说驸马也去沈家了吗?”曾宁问道。
“是,驸马看公主茶饭不思的样子,主动要求去的。”
顿了顿,沁儿又道:“可眼下都这个时间了,驸马从沈家出来可能也不会过来了。等到明天,公主恐怕一夜都睡不好。”
看了看天色,曾宁一咬牙道:“没事,我这就去沈家外面守着,今晚务必把驸马带回来给公主。”
说罢一跺脚飞身而去,急得沁儿在后面直喊。
“哎,你先吃点东西再去啊。”
话音未落,曾宁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沁儿叹了口气,真是的,知道你是暗卫出身,饥一顿饱一顿是家常便饭,可也用不着这样吧。驸马肯定得跟老爷子说很久,稍晚些再去又能怎么样嘛。
夜色更沉了些,仿佛是化不开的浓墨一般,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
上官流年就是在这暮色中来到了沈府。门房小跑着去通禀,心里不住打鼓。今儿这是怎么了,从下午开始就老有人来拜见老爷子。还都是跟公主有关的人,不是有什么大事吧。
上官流年的身份不同,自然是不用像曾勇那样等待的。他指名点姓要求见老太爷,下人便领着他去了沈老太爷的书房处。
那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上官流年来过几次,却从未在夜晚到访。此时,庄严的书斋静静地沐浴在夜色中,默默地与院中的古树相对。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肃穆之感。
屋檐下挂着几盏灯笼,成了院中唯一的光亮之处,既和月色交相辉映,显得十分美妙,也映亮了院中这一亩三分地。
进屋时,老太爷还没到。一个老仆先掌上灯,又端了杯茶过来让他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