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子如命的皇后下了这样的决心,一定不会轻易改变。太子情绪又如此激动,万一谈不拢,肯定又会吵起来。
皇后身体刚刚有了起色,若是一激动病情加重可怎么办?到时候,又成了皇上指责他的一桩罪责。黎云兰忧心忡忡。
“不行。”
“嫂嫂不要去。”
太子和蓝慕昭异口同声道。黎云兰惊讶地望了望这两个人。他们什么时候如此默契了。
其实,太子不愿意黎云兰进宫,是不相信她会帮着自己。在太子眼中,自己的妻子向来都是和母后站一边的。他们都姓黎,事事都要为镇国公府考虑。
太子甚至怀疑,如果让两人在自己和镇国公府之间选择的话,她们会不会选择舍弃他?
蓝慕昭当然有不同的考量。她知道太子不太可能说动皇后,母子之间的冲突在所难免。而黎云兰若在场的话,难免要受夹板儿气。
太子会埋怨她不站在自己一边,皇后会埋怨她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没能规劝丈夫走上正途。而黎云兰除了受一肚子委屈之外,不会有任何收获,何苦来的。
黎云兰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争取一下。可就连上官流年也出声阻拦道:“太子妃不去正好,就由微臣代替您进宫探一探虚实好了。”
“我……”她心中有些委屈,可触及到蓝慕昭那温暖安抚的目光时,心中便只剩下了酸楚。
黎云兰如何不知自己进宫一定会受委屈,可谁让她是太子妃呢,受委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自从进了宫,她便无时不刻不在品尝着委屈的滋味,似乎也不多这一次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认为她不应该掺和,那也就罢了。黎云兰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事不宜迟,皇妹,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太子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有些事情不提的时候尚且可以自欺欺人,假装不存在。可是一旦想起,那就恨不得立时搞个明白,连半刻钟都等不及了。
蓝慕昭没有反对,反正东宫离帝后的住处很近,坐软轿半炷香的时间就够了。今日事今日毕,省得自己回去还琢磨了。
“备轿,孤要和皇妹一起进宫。”太子大声吩咐道。
路上,上官流年没有坐轿,而是一脸闲适地走在软轿旁边。蓝慕昭撩起窗帘,望着驸马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有些忐忑。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事先并没有与他商量。驸马会不会生气了。
“驸马,你是不是不同意我进宫替太子求情?”她低声问道。
望着公主那紧张忐忑的目光,上官流年的心便是一紧。是自己太严肃苛刻了吗?为什么公主会这样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
那样子,竟然有些像她大婚前的模样。对别人傲慢跋扈,可对着自己时却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鹿,总是眨着明亮乌黑的大眼睛,露出一种讨好的神色。
他不喜欢公主这副样子,从前不喜欢,因为看不起。现在不喜欢,则是因为心疼。更何况,公主刚刚还为了他挡在太子面前。就算自己能应付刚刚的局面,也不能不为这份情谊而感动。
“驸马,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一下。不过,太子逼得过紧,没有时间……”
“我知道。”上官流年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支持你呵护你。这一点,你尽可以相信。”
上官流年说得很急,眼神十分坚决。蓝慕昭心里一暖,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她知道驸马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如果做不到,他断然不会这样说。而他那热切清澈的目光,更加让蓝慕昭的心都明亮起来。
“所以,公主想做什么就做好了。为夫只要担得起,就绝对不会推诿。”
蓝慕昭笑着把轿子的窗帘一甩,挡住两人交缠的视线。黄莺般的声音却依旧从轿子里飘出来。
“那我要是让你杀人放火呢,驸马也不会拒绝吗?”
“你不会的。”上官流年淡淡答道。他的公主心最软,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
“哼,那可不一定哦。”蓝慕昭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可是名声最坏的邵礼公主,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不知想起了什么,蓝慕昭的脸色忽地沉了下来。话说得太满了怕是难以实现啊,她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