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扬说:胆小的怕胆大的,我胆大啊,气势上就赢了。
楼瑾沉默了,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眼见着楼瑾闭嘴,计扬却意犹未尽,他是跆拳道黑带,还学过搏击术,当然不是气势的问题,而是知道怎么动手一定可以赢。这种藏着杀手锏的感觉让他颇有几分优越感,还想炫耀一下。
谁知道楼瑾却答非所问:你会捆绳吗?
什么?捆什么?
捆绳,我会。
不是,你突然骄傲个什么劲儿?
计扬莫名其妙,楼瑾也有点沮丧,勉强找回一点男性的自尊心,两人就安静了下来。
初春的晚上还很冷,车里开了暖气,不知道是暖气开的太高,还是今天那碗汤的功劳,但五感之一的声音消失后,其他的感知就被强化了几分。
计扬觉得自己口很干,喉结滑动,这是味觉。发现身边楼瑾传递过来的温度很高,靠近那侧的汗毛好像都被烧的翻卷起来,这是触觉。还有每次呼吸在肺叶里打旋儿的空气,卷着不属于自己的味道,被血液带到身体的每一处,这是嗅觉。
很热,有汗水沾湿了衣服,计扬抬手拉下了拉链,只觉得丹田的地方有股热量在涌啊涌的。
那份十全大补汤佛跳墙开始发挥效用了。
计扬蹙眉脱了外套,还是觉得热,又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冷风吹进来的时候,才觉得好了一点。
楼瑾看他一眼:热?我暖气调低一点?
计扬直来直往:我妈炖的汤是不是加了其他的料,怎么感觉比在津市那次吃的还厉害?
酒店注重口味,自家炖的更注重效果,你家那个大罐里剩下的全是食材,端上桌的估计只有五分之一。
这么狠?
阿姨只是希望我们能够用年轻人的方式和好。
计扬皱皱鼻子,我爸可是喝了四碗汤,三个鲍鱼,两个海参,连饭都没吃。
楼瑾笑:看来阿姨很想和叔叔和好。
计扬也笑:那我爸该多吃一点。
这一笑,车里沉闷的气氛就打破了,视线对上,都是心照不宣。
大概这就是十全大补汤的魅力吧,让人血脉膨胀,思绪飞扬,话题不知不觉间越了线,却不以为意,一笑而过。
汽车来到了小区外,计扬叫停了车,让楼瑾先回去,自己一溜烟儿的就进了楼下的小超市。
等回了家里,拎了四罐冰镇过的凉茶,递给了楼瑾,说:喝吧。
怕我流鼻血?楼瑾问。
这一提醒计扬倒是想起来,问了一句:你最近在网上都看什么呢,就这么有恃无恐吗?
楼瑾已经开了拉罐,仰头正要喝,顿时嘴角一勾,眼眸流转:你在说什么?
装。
我真不知道。
继续装。
楼瑾耸肩,表示自己无辜。
这一下,计扬倒是有点疑惑了。
计扬随手将易拉罐放到一旁,蹲在墙角找到了光猫,摆弄了一会儿后说道:换个密码吧,有个不要脸的臭变态在蹭我们的网,成天没事干尽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也不知道单身狗了多少年,只能去网上找狗粮,就这德行,肯定是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抠脚大汉,对不对啊楼瑾。
楼瑾表情变化,满脸憋屈。
被骂了还不能还嘴,这个计扬真是半分钟都不能疏忽。
楼瑾反驳:都单身狗很多年了,可怜到网上去找狗粮,就这样你还要换密码,不是要断了人家的精神食粮,有没有同情心,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计扬没想到楼瑾竟然还会反击,还头头是道的,真是没脸没皮还给自己找台阶下,他眉梢一扬,说:蹭网属于偷盗,是不是吃不起饭去偷去抢就是对的,就要可怜,就要宽恕了?更何况,他蹭网就蹭网,还蹭网看这些个东西,那不相当于入室偷盗还拉一泡屎在主人家里,你说他恶心不恶心,该不该断他网。
楼瑾表情有点崩,好好说话呢,能不能别那么恶心,你才在别人家里拉屎呢。
计扬笑嘻嘻地站起来,关上了光猫外盒,他走过去的时候重新拿起易拉罐,摆摆手:不说了,换衣服去。
楼瑾没说话,就那么看着计扬进了卧室,突然就笑了。
一开始利用购物APP来刷推荐,其实是有着撩拨计扬的意思。他从各种蛛丝马迹分析出来,计扬的爱好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雾),像这样的人很难遇到同类,自己如果可以伪装出类似的爱好,或许可以让计扬对自己产生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独特感(大雾),所以他才会用这个办法拐弯抹角的接近计扬。
计扬今天会突然提到这件事,按他来分析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赌对了,计扬真的对这件事很在意,所以来试探自己的态度,如果暗号成功对上,说不定会节约很多时间,甚至能够直奔主题。
这也是他最期待的。
还有一种就是他彻彻底底赌错了,计扬根本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只是实在烦了,所以拐弯抹角来提醒自己注意分寸。
这就麻烦了。
楼瑾不知道真正的计扬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好像应该是个直男吧,但是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很高。
而且有着充分的人生阅历和工作经验,但又不缺乏年轻人的热血精神,充满了战斗的**。
这样想着,在楼瑾的脑海里已经勾画出一个二十**岁,不到三十岁的一个男性,是一个开朗乐观社交型的人才,在公司里锐意进取,干劲十足,离开公司也会有各种活动应酬,香槟美人,灯火璀璨,最是意气风发时。
脑袋里想象着这个画面,楼瑾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
他爱死了那个在自己脑海里勾画的男人。
骄傲的,帅气的,就好像骑士手中的剑,决不弯折,锋利如斯。
但若是让他婉约抽泣,隐忍口申口今,又是何等的美景呢?
楼瑾眸色漆黑,仰头将手中冰镇过的凉茶一口饮尽,却还不够。
身体火热的,心口像是核聚变的反应炉,那泄露出的一丝力量让他自己都觉得心惊。
两辈子了。
他还第一次那么渴望一段爱情,像是疯魔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拥有。
周怀最近很累。
听说隔壁枫远公司的游戏准备上架了,最近很多平台都能够看见那款游戏的推广,据说预约人数达到三万,作为一家中上游的游戏公司,这绝对算是开门红的一个数据。
于是,对手的强大导致巨大的压力袭来,公司的两个老板在进度上的要求又提高了一截,每天加班两三个小时已经是常态。
周怀今年二十九岁,之前在两家公司干过,很清楚自己在选择计算机专业的时候,就别想按时上下班。
但过年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没有休息的加班一直到今天,他是真的累,手指关节疼痛,手肘的肌肉酸肿,好像就连近视都增加了几度。
最惨的是他每天都在往下掉的头发,一把一把的,他怀疑自己三十岁就差不多该秃顶了。
周怀是个没有什么大理想的人,有份工作发工资就行,反正他也还没有女朋友,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所以在这样巨大的工作压力下,他心里隐约生出几分去意,没处对象呢就秃顶,以后谁会嫁给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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