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扬坐在副驾的座位上,漫不经心地说着:你知道的,男孩子发育的比较晚,我初三还是个小个子,面对身边猛窜个头儿的同学多少有点自卑,中考结束后,我母亲干脆就把我送回爷爷奶奶家住了一段时间。
那个暑假,在我爷爷奶奶家住的不仅有我,还有我大姑家的堂哥,以及他那个总是跑过来玩,有时候甚至会留宿的同学。
夏天很热,爷爷奶奶家又在潮湿的南方,离开了风扇身上就跟套上了一层膜,我经常光着膀子跟在堂哥他们身后追,上山下地,招猫逗狗,在池塘边上抓大蜻蜓,半夜去扑牛蛙,掉到池塘里顺便洗个澡,别提多好玩了。
楼瑾在开车,听到这里会心一笑,还以为这是计扬的童年,快乐的童年,让自己心痒难耐也想参与进去的童年。
但很快,计扬话锋一转说道:在池塘里游了泳,湿漉漉的跑回家里,也不敢告诉大人,悄悄关上房门,脱了衣裤往电风扇上一挂,就以为睡个觉就万事大吉。
我记得那天晚上尤其的热,吹着风扇都不顶用,我就像被架在了火上,翻来覆去的煎烤,鼻孔、耳朵、嘴巴都能冒出烟来。
半梦半醒间我猛地睁开了眼,就看见了我哥堂哥的那个同学,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做丁晨凯,已经过了发育的年纪,喉结突出,嘴角一圈还有细密的绒毛,看起来又性感又让人好奇。
楼瑾嘴角的笑容消失了,顾不上开车,连着看了计扬两眼。
计扬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倦倦的,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一样。
计扬说:我就把手伸过去摸,手上的感觉很一般,但不知道却触动了身体里的哪根开关,然后就起了明显的变化。
我这么摸,还戳着人家了,就算玩的再累,也架不住我这么明显的动作,人家自然就醒了。
你知道吧,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怕在朋友同学面前丢脸,疼爱这种情绪,男孩子都理解的比较晚,有些男人就算到了七老八十都不知道怎么疼人,就是传说中的渣男。反正在我堂哥眼里,我这个一年难得见到一次的弟弟属于外人。
然后我就被堂哥和他同学联手给揍了。
第118章想吻他
楼瑾捏着方向盘的手背骨节突出,有青筋浮现,声音却很温柔,小心翼翼地问:打得狠吗?
记不住了,记忆有点乱,但我叫的那么凶,大人们肯定很快就会过来。计扬想了想,说,然后大人就得问为什么啊?怎么打起来的啊?怎么这么欺负弟弟啊?然后你也猜出来了,堂哥和他同学指着我鼻子说我色眯眯地摸他耍流氓。
换句话说,我爷爷那边的人,其实都知道我的性向,他们从不当我面聊这件事,但家里的男人都忌讳我,女人看我眼神也不对劲,特别假,特别虚伪。
我妈是什么人啊,我家能在京城定居,我妈可是出了一半的力,见识手腕可不是一般人能及的。接我的时候轻易就发现了大人们的状态不对劲。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有六年没回去过了。我妈不带我回去,她也不回去,还不让诚诚和雯雯回去,这几年就我爸一个人回家看爷爷奶奶,说不得这也是我父母这几年感情出现的问题的一部分原因。
楼瑾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谁都无法改变分毫,注定了那个夜晚有个少年会察觉自己的与众不同,面对人生的新转着。
也注定了这样的认知,总会付出一些代价,让他骤然成长,明白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
只是心里有种陌生的力量在涌出,让他暴躁的想要挥拳去做点什么,或者一脚踩死油门不要命的狂飙。
这些力气无处释放,好像狂风骇浪,将楼瑾的心理摧残的乱七八糟,又被最后的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死命拉扯着,于是魔相从生。
一会是少年被打的浑身是血的画面。
一会是少年魔怔一样去抚摸另外一人的画面。
一会是少年在黑色的屋子里茫然哭泣的画面。
简直糟糕透了!
楼瑾一转方向盘停在了路边,从驾驶位下来,三两步窜到计扬这边,一把拉开车门。
也不知道在和谁斗气,硬邦邦地说:下来,你开!
计扬愣了一下,倒是乖乖下来了,却扶着车门不让关上,问道:你这是在生气吗?
楼瑾没说话,但表情承认了。
计扬挠头。他是穿进来的,这些记忆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些零碎的画面罢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他连疼都没疼过。
车再次上了路,计扬说:没事的,都过去了,我突然聊这个事就是想要告诉你,隔了这么多年,我妈突然要回去,而且还邀了你,你应该明白她的目的。
我妈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呢,但我这性向吧也不是调皮捣蛋收拾一通就能改正的,估计除了带回去一个出类拔萃让人羡慕的男朋友,也没什么能够拯救我妈那颗自尊心了。
所以当时我不好多说,现在聊这个就是让你想一想,要不要蹚这浑水,毕竟完全没什么意义,就是为了我妈那点儿虚荣心。
我去。楼瑾却没等计扬说更多,直接作出了选择。
计扬开着车抽空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楼瑾没看他,视线穿过挡风玻璃落在了遥远的苍穹,眼底的光是咄咄逼人的凶光,整个人又冷又硬,像是一把装填进了膛内的子弹。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计扬一家,在南方一座小城的机场降落。
城市的机场意料外的简陋,甚至没有廊桥设备,乘客从飞机下来,自己步行走上两百米,就到了机场的出口。
让孩子们惊喜的是这里是一座山城,视野里延绵不绝的大山苍翠险峻,看不见一丝白雪。
太阳就挂在头顶上,阳光明媚,就连冬天的风吹在脸上,也是暖的。
计丞诚和徐天朗都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让身体彻底解脱束缚,伸了一个惬意的懒腰。
这里真不错啊,好多阳光。计丞诚忍不住地炫耀,我爷爷奶奶家的冬天这么好的吗?以后我们寒假就过来玩吧。
没人理会他。
从早上出门,母亲徐芝兰的表情就很凝重,不像是回家过年,倒像是踏上战场,连带着父亲计为民的眉宇也紧紧地锁着,满腹心事。
计雯雯从下飞机那一刻起,就忙着自拍。
计扬和楼瑾走在一起,两人也没什么交谈,他们一手一个推着全家人的行李箱走在最前面,一路快步走到机场大门外,就看见了停在门外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租的车已经等候多时。
计扬接过钥匙就直接递给了楼瑾,说:这种九座的车我驾照开不了,就交给你了。
楼瑾点头,他是个b照,也是这个家庭团队唯一的b照。
计丞诚嘴欠,探头探脑在旁边转了一圈,来到楼瑾身边说:楼哥,你才拿驾照不久吧?行不行啊?我全家人的小命都在你手上呢?
计扬抬脚就把计丞诚揣进车里,就你啰嗦。
计丞诚嘤嘤,哥,你这么暴力,没人喜欢你的。
话说完,就看见楼瑾在一旁对他微笑。
计丞诚声音哽住,继而困惑扬眉,真心求教:楼哥你是不是有病?
说谁有病呢?徐芝兰这句话倒是听见了,抬手给他一巴掌。
食物链最底端的计丞诚出离愤怒,一群暴力狂!
楼瑾开车很稳,带着一家人按照导航,一路开进了市里。
他们没急着去老人家里,而是先找到宾馆将行李都放进去,稍作整顿再出发。
在网上一共提前预定了四间大床房,父母自然拿走一间,唯一的女孩计雯雯自己睡一间,剩下两张房卡就有点尴尬了。
楼瑾和计扬的关系人人皆知,但是在家人眼皮子底下睡在一张床上,稍微有点过火。但楼瑾不想和别人睡,拿着房卡沉默地看计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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