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那个人仍旧没动。

温良迟疑了,他想时锦也许真的睡着了,可倘若时锦就这么睡着,他跑来这里说出这么一番话又有何意义呢?

瑄王?温良探身上前,欲喊醒时锦,你可否醒来听我说几句?我想说的事非常重要,你听了便能明白

话音未落,温良冷不丁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

温良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后退数步,眼睁睁看着时锦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坐到床边,黑发披散在他的肩膀上,他脸色苍白如纸,两眼空洞,嘴唇发紫且干裂,下半张脸满是胡须,整个人看着颓靡至极哪儿还有从前翩翩公子的影子?

原来方才时锦并未睡着,而是不想搭理温良罢了。

温良一下子噎住,他差点没认出时锦,他简直不敢相信

眼前的人还是他记忆中光鲜亮丽、温文尔雅的四皇子时锦吗?

天啊

为何时锦会变成这副模样?

温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时锦等待半晌,没等到任何声音,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温良,他似乎认出了温良,眼神里有细微的波动,但一闪即逝:他们派你来的?

温良意识到时锦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时烨和温池,连忙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说完,他想起还在外面等待的太监,那个太监是时烨身边的人,于是他赶紧撇清关系,的确是太子的人带我来见你,但并不是太子派我来的,是我自己想要见你。

时锦平静地看着温良,他的眼中没有怀疑也没有敌意,没有任何东西,宛若一趟死水,他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第140章认命

温良攥紧手心,深吸口气,才道:我知道有个东西可以改变你现在的处境。

时锦目光的焦点终于定格在温良脸上,他敛了敛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温良向时锦靠近几步,我曾经在一个荒山上捡到一块石头,我原以为那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却不想那块石头上附着一个名为系统的妖怪,它能无条件地满足我的愿望。

时锦蹙起眉,表情越来越奇怪,等温良说完,他看向温良的眼神无异于在看待一个疯子。

尽管温良早就猜到时锦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可是他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连那块石头也不在他这里,他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言语说服时锦。

我没有撒谎,你相信我。温良急道,系统曾告诉我很多事,它说太子性情暴戾、杀人如麻、德不配位,即便坐上了龙椅之位也会在有朝一日被人推翻,那个人就是你瑄王,你才是真正的帝王,你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等待处决。

温良越说越激动,可时锦没有丝毫反应,表情麻木得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待温良话音落下,时锦才缓缓启唇:你跑来天牢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温良愣了愣:我

时锦打断他的话:既然如此,现在你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不,不是这样的。温良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他绝不能空手而归,他疾步上前,跪在床边,双手死死扯着时锦的衣摆,瑄王,我是真心诚意希望你能够改变现状,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那把龙椅,这都是系统告诉我的,只要你帮我拿回系统,拿回那块石头,我可以帮你把这一切变为现实!

只要拿回那块石头就行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块石头的具体位置,但是他隐约听见了一些风声,他听说那块石头是花家的传家宝,在被他捡到之前一直被花家供奉在主家,后来貌似被找了回去。

如今花家没落,要从花家拿走那块石头应当比之前容易,而且时锦和花家有来往,如此一来也许更为简单。

除他以外,可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块石头的真正用处。

花家都家破人亡了,难道还有人会在乎那块石头的下落不成?

温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他不信时锦真正走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时锦好歹是个皇子,不可能没有亲信在外面为他奔波。

就算时锦被看得紧,他也可以自己去联系那些亲信。

然而没等他想完,时锦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时锦的力道不重,却还是控制得温良动弹不得。

温良被迫仰头,对上时锦阴鸷的双眸。

怎么?如今我虎落平阳,连你这条叫不出名字的狗也急着来踩我一脚?时锦的脸部轮廓绷得极紧,他像是回忆到了某些不好的事,眼底的暗流在疯狂涌动,究竟是你傻还是你把我当成傻子?或者换个说法,是谁怂恿你过来说这些话的?一次不行,想第二次置我于死地是吧?

温良吓惨了,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他顾不上下巴被时锦捏得疼痛,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瑄王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话,如今那块石头应该还在花家,只要你找人随我一起去花家搜查,并能找到那块石头,到时我就可以把你从这儿救出去。

时锦看着温良泪流满面的脸,忍无可忍,放开温良的下巴,猛地转过头:滚!

温良早已哭成泪人,他跪在地上,不想走,更不想错过这个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他哭道:瑄王,左右你也没有退路,不如你信我一次,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屋内十分安静,衬托得温良哭哭啼啼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时锦闭了闭眼睛,只感觉太阳穴跳得发疼。

这两天他有想过谁会来看望他,哪知道他心中名单里没有一个人来不说,却来了温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他和这个温家人有任何交集,即便这个人所说的话为真,也不该千辛万苦地跑来这里对他说。

而且他已经赌不起了

他在这场斗争中失去了所有,金钱、权力、地位、名声,统统没了,他唯独剩下他的母亲,他不想再拿他的母亲冒险。

时锦揉了揉太阳穴,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低声道:在你告诉我这些事之前,你都没有打听过吗?

温良问:打听什么?

时锦自嘲的笑了笑:我好歹是皇帝的儿子,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处决?

温良怔住:那你

时锦转头看他:我不过是被发配边疆罢了,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温良突然间得知这个消息,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失落,高兴是时锦免于一死,失落是时锦还未走到绝路自然不会和他一起背水一战。

果不其然,下一刻,时锦道:如今我不再是瑄王,只是时锦而已,不管你此次见我的目的为何,不管你方才说的话真与假,我都没有东西去赌了。

末了,时锦的目光落在温良脸颊的泪痕上。

温良哭得伤心,泪痕在脸颊上蜿蜒而下,他本就长得清秀好看,现在瘦了一大圈,让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格外灵动。

温良眼中裹着泪水,仰着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时锦,绝望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时锦心中竟然浮起一丝异样感,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驱使他抬起手,指尖沾上温良眼角的泪水。

温热的触感立即从指尖传到他的感官世界里。

时锦愣了下,诡异的是他不排斥这种感觉,仿佛这种感觉天生就该存在于他和眼前这个人之间。

为什么?时锦原本不在乎这些,此时却忍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温良不说话,只有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时锦继续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