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时烨心头的火气直接涌到脸上,他脸色沉得几乎能凝为实质,由于他还站在床榻外,不方便使力,犹豫片刻,他直接抬脚踩在了床面上。

这下,躲在角落的温池无处遁形、逃无可逃,很快就被笼罩在时烨投下的阴影中。

时烨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即便温池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时烨的逼近。

这时的温池再也无法假装下去,他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在时烨的手碰触到他之前缩成了一团,声音沙哑地喊道:我自己来!

时烨怔住,垂眸看着温池,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幽深的眸子。

本来温池的脑袋还晕眩得厉害,可是不知怎的,当他看清楚时烨的脸后,那阵晕眩感竟然奇异地消失了,他喘了两口气,伸手指向外屋,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在抖:我自己来,你出去。

第94章幻觉

这话一出,时烨就不动了。

温池方才说出那番话就已经用尽了所有勇气,这会儿打死他也不敢再说出同样的话来,于是他眼巴巴地望着时烨,尽管他面上不显,可是眼里浮起的丝丝警惕无法骗人。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半晌,时烨率先妥协了。

时烨把手里的衣服扔到温池身上,随后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下床,他很快便走过拱门,消失在了温池的视线范围内。

确定时烨离开后,温池没有再耽搁,赶紧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一鼓作气地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并换上时烨扔给他的干净衣服。

他换衣的速度很快,换完后,就发现那阵熟悉的晕眩感又卷土重来,他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双腿有些站不稳,只能坐在床边休息。

可惜床面刚刚被他身上的药汤浸湿了大半,坐着很不舒服。

好在他没坐多久,若芳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公子。

温池抬头看去。

若芳紧张道:奴婢替你将被褥换一换。

温池没有拒绝,配合地起身靠在旁边的床架子上,不过很快,他想起一点,哑声问若芳:时烨什么时候来的?

若芳正在铺床单,闻言吓得双手一抖,赶忙扭头看了眼拱门外面,而后扭回头,小脸煞白地对温池说:公子,太子殿下就在外头,你怎么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呢,这可是大忌啊!

温池:

他也就是顺口一说。

而且不管是不是大忌,他当着时烨的面、背着时烨的面都连名带姓地喊过那么多回了,真是要感谢时烨的不杀之恩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温池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说法: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不久前,若芳继续铺被单,可她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说话时底气不足,宛若随时都能歇气,公子还在药浴时,太子殿下便来了。

也就是说他没有产生幻觉。

他还泡在木桶里的时候,时烨的确蹲在木桶前盯着他看了半天。

温池摸了摸鼻子,他实在琢磨不透时烨的想法,之前不告而别的人是时烨,现在突然出现的人也是时烨,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京城到晋州之间只有一炷香的路程。

也不知道时烨这么来回地跑嫌不嫌麻烦。

温池自知琢磨不透,便不再琢磨了,他的头太疼了,好像有个电钻在他的脑海里运作似的,那沉闷的疼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好不容易等若芳收拾完,温池扑通一下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安静片刻,若芳劝道:公子,厨房那边已经在准备晚膳了,奴婢也在罐子里闷着药,待会儿奴婢将晚膳和药端来,你好歹吃上一点。

温池专心对抗着生病带来的难受和疼痛,若芳说了那么多,只有厨房和晚膳等只言片语进了他的耳朵。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再作答他连发出一点声音的力气都没了。

若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若芳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屋内响起若芳轻轻把托盘放在桌上的声音,不一会儿,若芳的声音在温池耳畔响起:公子,晚膳和药都准备好了,你先把药喝了再用膳好吗?

温池不想动,他本来就又累又困,加之方才抵抗时烨时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和身体双双罢工,连从床上爬起来都做不到。

可惜若芳还在他耳畔喊道:公子?

温池继续装尸体。

若芳安静了一会儿,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公子,不如这样,奴婢把药端过来,你靠在床榻上喝药好吗?

听到这里,温池终于有了动静,不过他的动静仅限于发出一串抗议的闷哼声:你搁那儿吧,我自个儿会喝。

这怎么行呢?若芳道,药得趁热喝,饭菜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温池迷迷糊糊地心想,反正那药凉不凉都是一样的又苦又涩,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重要的是他现在真的不想动。

于是温池秉着装尸体装到底的想法,无论若芳如何呼唤,就是不肯起来,直到最后,若芳喊得口干舌燥,温池仍旧稳如磐石,连放在身侧的手指头都未动一下。

若芳无可奈何,失魂落魄地走了。

屋内再次回归寂静。

就在温池以为自己总算能够好生睡上一觉时,屋内忽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又有人进来了。

那个人不仅没有放缓步伐,还故意将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像是在故意引起温池的注意一般。

那阵脚步声在桌前停顿片刻,随后来到温池床前。

须臾,时烨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依然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喝药,本宫喂你喝药。

温池:

该死的若芳!

她干什么把时烨喊进来啊啊啊!

温池绝望了,他原本放松地趴着,一下子变成紧绷地趴着,但他还是不为所动,并且尽量把自己的呼吸放得均匀,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时烨在床前站了很久。

温池也紧张地趴了很久,他一直在等待时烨识趣地走开。

可惜时烨并不打算如他的愿。

就在下一刻,温池忽然感觉床榻边沿往下一沉,紧接着一只手伸来抓住了他的手臂,时烨没给他挣扎的机会,直接将他扯进怀里。

温池惊疑地瞪大眼睛,他看见时烨抬起下巴,将另只手里端着的药饮下一大口,随即低头贴上他的唇。

时烨的唇很凉,仿佛带着一层微弱的寒意,他启唇,苦涩的药汁立即从上而下地缓缓过渡到温池口中。

那股又苦又涩的味道瞬间在温池的口腔中弥漫开来,温池甚至顾不上时烨亲了他的事实,他眉头紧蹙,全身细胞都在发出抗拒的呐喊声,他下意识想偏头躲过剩下的药汁。

可是时烨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突然用食指和拇指钳住他两边脸颊,迫使他张开嘴接受剩下的药汁。

待药汁全部进入温池口中之后,他的脸色已经青得不能再青了。

那药汁苦涩得着实难以下咽,然而此时此刻的温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把药汁咽下去,要么把药汁吐回时烨口中。

gu903();犹豫片刻,温池几乎是含着泪把药汁全部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