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时烨没再看温池一眼,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温池尴尬地站在原地,扭头对上左枝的目光,他笑了笑说:麻烦你了。
等温池收拾完又用好早膳,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他随着左枝下楼,走出庭院,只见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才发现时烨一直坐在里面等待。
温池轻手轻脚地在时烨对面坐下,感受到马车的前行后,他连忙看向对面已经在闭目小憩的时烨:太子殿下,我们这是去哪儿?
时烨闭眼道:收拾烂摊子。
温池哦了一声。
安静之中,他的目光在时烨的腿上徘徊了几圈,终究没忍住开口:太子殿下,你不坐轮椅吗?
时烨道:没带来。
温池皱起眉,犹豫着说:可是等会儿你就这样出去的话,岂不是会被那些人知道你双腿已经好了?
时烨缓缓睁眼,他的眼睛生得极为漂亮,眼窝稍宽,眼尾上挑,眼底一片清冷,好似这世间的任何事都不会使其染上丝毫情绪的色彩。
可惜那些可怖的烧痕依然爬满了他的半张脸
倘若时烨没有经历五六年前的那场火灾,恐怕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早就没时锦什么事了。
温池情不自禁地感到惋惜,就在这时,他听见时烨开口:你希望本宫一直坐在那上面?
温池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无论太子殿下怎么做都必定有太子殿下的理由,太子殿下隐瞒了这么久,突然被那些人知道真相,岂不是意味着前功尽弃了。
说话间,温池已经脑补了一出宫斗大戏,失去母亲支持的孤独太子面对受宠的容妃和人气极高的四皇子,不得不伪装残疾来博取皇上的同情。
哪知道这么一伪装就是五六年,纵使他无数次想要站起来,也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冲动,继续扮演残疾又病弱的太子
不对。
这个狗太子一手捏死一个女人,哪里病弱了?
那就是继续扮演残疾又强壮的太子。
温池想到一半,顿时被自个儿想出来的强壮二字逗乐了,好在他及时忍住了,只是不断抽搐的嘴角让他忍得有些辛苦。
时烨神情冷淡地看着温池变来变去的表情,说道:仔细想来,本宫并没有一定要坐在那上面的理由。
闻言,温池面露疑惑:那为何太子殿下要
时烨云淡风轻地抛出一句话:懒得走路。
温池:
这个狗太子不仅狗,连思想都如此与众不同。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羡慕嫉妒恨
想到这里,温池心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好恨。
他恨他没有穿到时烨身上,或者穿到时锦身上,再不然穿到皇上身上也可。
到达目的地后,时烨果然没有坐轮椅的打算,起身便迈着两条大长腿下了马车。
温池赶紧跟在后面。
这次温池脑袋上没有被罩着头套,他才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应该在晋州郊区,周围尤其荒凉,甚至能看见不远处贫民搭建的棚子以及乱七八糟的农田。
相比较下来,只有眼前这个宅子看上去稍微好一些。
不过这个宅子应该是绑匪们临时抢来的,不仅院落里晾有很多女人和孩子的衣服,而且地上还有很多鸡鸭的粪便没有处理。
难怪之前温池嗅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当然,现在这股味道依然不好闻,许是放置了太久,就像是有毒气体一样刺激着温池的感官世界,连左枝也在踏进来时轻微地皱了皱眉。
唯有时烨喜怒不形于色,眼底没有一点波澜,径直往前走。
温池跟在时烨身后,隐约间嗅到时烨发间残留的香气,顿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悄悄咪咪地往前凑了凑。
好香。
再往前凑了凑。
真的好香。
温池心想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时烨身上这么香。
就在温池准备再往前凑一些时,走在前面的时烨忽然停下脚步。
猝不及防的温池一头撞上去。
温池:
时烨转身,便看见温池做贼心虚地低下头,他道:闻够了吗?
温池到底还有些害怕时烨,想也不想就如实回答:没有。
说完,他沉默了。
他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时烨朝他跨出一步时,他吓得身体都僵住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迫使自己不往后退,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时烨牵起他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把手放在他的鼻前。
很快,一丝浅淡的香气钻进温池的鼻子里。
温池目光往下落,这才瞧见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缠绕着一缕黑发。
时烨道:闻这个。
原来这是时烨的头发
可是温池完全想不起来他何时取了时烨的头发缠绕在自己手腕上,退一步讲,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时烨的头发。
温池压下心头的疑惑,看了眼手腕上的头发,突然间脸颊有些发烫,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太子殿下。
不谢。时烨道,若是不够,本宫还有个法子。
说罢,见温池抬头,时烨面无表情道:本宫帮你把它塞进你的鼻子里,让你闻个够。
温池:
他脸颊上的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宅子格外寂静,一路走来,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
来到大厅后,才看见刘德和刘善兄弟俩。
那对兄弟俩瞧见时烨的身影,连忙走过来,低头抱拳行礼:参加太子殿下。
时烨问:如何?
此时的刘德和刘善兄弟俩收敛了身上的痞气,竟然和之前伪装成绑匪时相差巨大,他们看起来都沉默寡言了不少,也显得更为稳重。
刘德回道:回太子殿下,属下们已经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完了,只剩下同温公子一起被绑架来的人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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