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阳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说出他的心里话,你要知道,你放弃的不只是一个学习的机会,也有可能是一条命,今天专家会诊和刚才的手术,有的经验都是我在进修学习时学到的。
沈清浅抿抿唇,紧握着手里脱掉的手术服没做声。罗正阳轻轻咳嗽一声,嗓子有些哑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如果今天是你主刀,你碰到你通过进修学习才能掌握的技术,但是你没有去学习,你没办法应对,你要怎么办?
罗正阳转身去洗手,沈清浅跟在他身后,他低头盯着清澈的水流,语重心长地说:虽然很多事情的发生概率很小,但终究是可能发生,而有的事发生一次,就会让你悔恨终生。
罗正阳闪身让沈清浅洗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你再好好想想吧,毕竟还没到开学的时间。
罗正阳出去了,沈清浅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居然觉得陌生,她看起来很疲惫。
屠斐已经被推回到重症监护室,她需要休息,祝琇云简单探望后就守在门口。
阙宁凝听说屠斐进行二次开颅手术,她一直惴惴不安,听说手术顺利她长长地松口气。
祝琇云忙于屠斐,同一个医院也没时间去探望阙宁凝的父亲,她很歉意,阙宁凝摇头,阿姨别这么说,我父亲已经醒了,慢慢养伤就可以了。阙宁凝情绪激动,哽咽道:屠斐醒来,您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祝琇云点点头,你回去守着父母吧,他们也需要你。
阙宁凝离开时,与沈清浅迎面撞上,她看见了泛红的眼眶,她低下头,下意识地避开了。
沈清浅没说什么,与阙宁凝擦肩而过,阙宁凝回身望着远去的背影,或许沈清浅是生她的气,如果不是她,屠斐哪里会出事。
阙宁凝回到病房,替换母亲,阙母去吃饭,阙斯年失神地望着窗外。
病房内的安静透着死一般的寂静,阙斯年突然咳嗽一声,阙宁凝立刻起身倒水。
阙斯年摇摇头,哑着嗓子问:你考虑好了吗?阙斯年的提问,使得阙宁凝有一种压迫感,阙斯年继续说:现在宸宇建筑没人管了,爸爸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没了,你先帮爸爸管着,行吗?
阙宁凝低头不语,她不愿,可她也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阙斯年长长地舒口气,颤声道:算爸爸求你,公司不能没,只要有宸宇建筑,你和你妈妈之后的开销,都不用担心。阙宁凝的工资和屠斐差不多,说实话,养活一个人都困难。
阙宁凝吸吸鼻子,爸,我都没做过这些,你
你可以学。阙斯年牵起阙宁凝的手,爸爸相信你,你要想做,就能做好。
我阙宁凝不忍心说出那句我不想接手,阙斯年抓紧她的手,说:爸让黎叔带着你,你一定可以。
爸。
宁凝。
我还是想干刑警。阙宁凝呢喃道,阙斯年蹙起眉头,家里的产业你要眼睁睁看着落在外人手里吗?
阙宁凝更小声,我觉得爸康复后可以管理公司的。阙斯年怅然一笑,傻闺女,爸一个人不行了,爸以后恢复得好,会亲自带你他以后连行动都不方便,怎么可能为公司尽心尽力了?
阙斯年望着倔强的女儿叹声道:你就那么不想帮爸管公司吗?阙斯年的声音有些哽咽,爸已经倒下来,你不能再出事,要不然你妈妈可怎么办?是啊,阙斯年早就不想女儿再从警了,这次的事让他更加坚定。
阙宁凝抓着阙斯年的手,爸,要不然你跟我说下那晚的情况,我等破了案,我就认真考虑辞掉工作,和您一起管理公司,您看行吗?
说是阙宁凝的执念也好,又或是说她固执,她现在没办法离开刑警队,失去双腿的父亲,昏迷不醒的屠斐,阙宁凝做不到悄然退出战场。
阙斯年摇摇头,对于女儿的执迷不悟很失望,我还是希望你尽快辞掉。父女两的对话僵持到最后没有进展。
屠斐和阙宁凝遭遇了意外情况,让案件整体进度缓了下来,尽管这事对外是保密的,但还是有人传出了风声,说是海京市某公安局的干警遭遇不测。
说实话,这消息传来,柴冬雪和李丽第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都想到了屠斐。
她们试图联系屠斐,电话能打通,但没人接,不过都收到了消息,屠斐的口吻:很忙。
柴冬雪年纪尚轻想的少,她收到信息安心了,李丽缺不放心地跑到朝阳分局,门口的大爷表示:屠斐已经好几天出现了。
李丽心生不好的预感,她主动联系阙宁凝,屠警官是出事了吗?
阙宁凝无力回答,管好你自己吧。
李丽更加笃定,她偷偷抹泪,就知道这孩子的热心肠早晚可能要出问题的。
李丽担心却没有办法联系到屠斐,只能挂牵着,一天内去不同的医院打听是否有一位叫屠斐的病人。
李丽这样做,也不是非要做什么,她只是想去探望,她人生中最难的时候,是屠斐给予她帮助。
李丽问到了协和医院,碰巧被翁晓夏撞见,不要找屠斐,她很累,需要休息,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在休息。
李丽眼泪汪汪,那求您告诉我,她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个无可奉告。翁晓夏红着眼圈转身要走,李丽突然抓住她,翁晓夏不太愉悦,你到底要干嘛?
麻烦您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屠斐的家属,是我的心意。李丽塞给翁晓夏一个信封,转身跑了。
翁晓夏愣是没追上,她呼吸急促地打开信封,有1000元。
翁晓夏低头揉揉眼睛,这傻小子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好人缘,送钱都送到医院了。
祝琇云不能收钱,可翁晓夏也不能收,是李丽让我转交给屠斐的,以后等屠斐醒了再还人家吧。
屠斐还没醒,还没有到罗正阳的最后推测时间,所以大家焦灼却又故作平静地等待着。
邢思博和陈光辉在屠斐二次颅内手术后过来探望一次,陈光辉没钱塞给祝琇云2000,邢思博给了3000。
祝琇云都记在账本上,钱收好放到包里,她不会用,但这都是心意。
除了这三人,阙宁凝和沈清浅出了大头,祝琇云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会偷偷记账,连同屠斐住在沈清浅那段时间,她都估算到底要多少钱。
邢思博和陈光辉白天跟踪钱伟奇和张江海,本来陈光辉是打算优先跟踪柴英卓的,他一再坚持,邢思博说出实情,你不用管他,有人看着呢。
啊?陈光辉不解,咱们局里就咱两了,不是吗?
屠斐早就跟我申请过了,我也跟赵局申请过,现在市局派专人跟着他呢。
陈光辉愣了愣,没想到他还是落后了屠斐好几步,晚上,钱伟奇回家后,陈光辉一个人随便上了辆公交车。
冥冥中或许真有神灵,陈光辉心里想着梅姐时,皇家影楼出现在他面前。
陈光辉下车躲在路灯下,他靠在路边叼着烟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下。
梅姐灿若星辉的双眸噙着笑,陈光辉吓了一跳,慌忙之下,他下意识取下叼着烟的掐灭了。
进来坐会啊。梅姐邀请,正好员工们都下班了,我也马上关门了。
陈光辉局促地跟着梅姐进去,话题聊到屠斐,陈光辉难过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