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斐脸更红了,嘴上逞强道:才没有,阿姨让我坐,压坏了我不负责。
来吧。沈清浅并拢双腿,屠斐不敢实打实地坐,半坐不坐最累人。
沈清浅示意她坐实,屠斐不好意思,不行,我腿伸不开。屠斐找了个借口赶紧站起身,心跳得很快。
那你坐吧。沈清浅要站起身,屠斐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阿姨坐吧,我不累,真的。屠斐靠在她身边,我这样靠着你就行。
两个人望向开始入夜的海京市,沈清浅主动问起屠斐的工作,不涉及**部分屠斐照实说。
你负责的案子,我听晓夏说了,对于苗文志,我倒是能告诉你一个有用的信息。沈清浅听同事说了,苗文志身体里的乙醛脱氢酶比常人多,你也知道,酒精成分是乙醇,乙醛脱氢酶的作用能先后将乙醇分解成乙醛,再分解成无害的乙酸,沈清浅顿了顿,说:就是醋。
乙酸最终会被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排出,这就意味着,身体里乙醛脱氢酶数量多的人不容易醉,屠斐拧眉思忖道:那就是苗文志应该没那么容易醉。
沈清浅颔首,至少和一般人相比,他酒量好。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了苗文志背后的阴谋,是谁谋划了这场车祸?屠斐站累了来回走动,最后站在天台栏杆边上俯瞰海京市的夜色,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
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渺小?沈清浅起身到屠斐旁边,屠斐嗯了一声,人类本就是渺小的,只不过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人类会得意忘形。
沈清浅半晌突然说:有时,某一瞬间,会突然觉得,人生一切都不重要,你看天边的浮云,顷刻间就会消散,她顿了顿,语气里藏着些许惆怅,和人一样。
屠斐偏头看看沈清浅,总是温柔亲切的人,和记忆中其实有不同的部分,小时候的屠斐不曾细心,现在她大了想得多了,沈清浅似乎和记忆中不同了。
她们之间,似乎隔着什么,屠斐看不见摸不到,她不知该从何问起,只是她不愿见到惆怅的沈清浅,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和海景夜色,偏头望着沈清浅,笑着说:正因为人生短暂,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善待自己,开心地度过,否则最对不起的是自己。
沈清浅偏头望着屠斐,分明稚嫩的脸,思想似乎比她更通透,人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我不这样认为。屠斐头一次直白地说出反驳的话,我觉得所谓的身不由己,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而且还是钻牛角尖那种。
沈清浅轻笑一声没反驳,屠斐认真地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方法总比问题多。沈清浅望着夜色出神,屠斐仿佛看见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沈清浅,她不肯说,为什么呢?是她不够担当吗?
屠斐转身和沈清浅同一个姿势,她一步步层到沈清浅跟前,像一只小小蜗牛,她身体轻轻撞了下沈清浅,轻声说:阿姨,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借你一双耳朵,屠斐顿了顿,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彼此,屠斐绽放笑意,还有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给你。
屠斐背后是璀璨的灯光,沈清浅看着她朦胧的脸部轮廓,笑容有一种不真实感,借给我?
恩。
需要还吗?沈清浅浅笑着问,有没有利息?
屠斐瞥见沈清浅嘴角狡黠的笑,她张开怀抱,半开玩笑:免费的,阿姨需要吗?
让屠斐始料未及的,是沈清浅回答了。
要啊。
第41章大惊失色
沈清浅站在原地没动,屠斐笑着走向她。
那是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拥抱,沈清浅在屠斐怀里轻舒口气,感慨道:小孩儿长大了呢。屠斐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沈清浅的身体柔软而馨香。
屠斐拥抱过很多人,但唯独今天的拥抱,感觉特别,心跳很快,紧张却又奢望地想着多抱一会就好了。
回了家的她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屠斐照例是趴在窗前梳理案情,沈清浅忙什么,她不清楚,大概是看书。
屠斐忙得空闲会想想沈清浅,也不具体想什么,想着自己和沈清浅同一个屋檐下,她心情没来由的愉悦。
屠斐夜半醒来去洗手间,她特意看了一眼书房,今晚的沈清浅没有忘记关灯,不过沈清浅房内的灯亮着。
屠斐从洗手间出来,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沈清浅的房门,仍是亮着灯。
屠斐揉揉眼,站在门口思索两秒,好几次她睡着忘记关灯都是沈清浅进来关掉的,今晚会不会沈清浅睡着忘记关灯了?
屠斐轻手轻脚走到沈清浅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三下,没有动静,她缓缓推开门。
床头柜放着一盏橘黄色的夜灯,旁边是两个空空的啤酒瓶,再旁边是空空的高脚杯,杯底氤氲着殷红色,似乎是红酒留下的痕迹。
沈清浅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屠斐凑近能听见闷闷的呼吸声传来,果然是睡着忘记关灯了。
屠斐随手关灯,准备出去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难捱似的轻哼。
沈清浅似乎在做梦,她来回翻腾着,轻轻的啜泣声钻进屠斐的耳朵里。
屠斐开灯,她掀开被子,沈清浅眉头紧锁,泪痕已是布满脸颊,屠斐的心像是被细针刺着,疼。
屠斐连着叫了两声,沈清浅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不敢用力推搡,怕吓到沈清浅。
屠斐俯身捞起沈清浅抱在怀里,沈清浅缩在她怀里,紧紧地抓着她的t恤,哭腔呢喃,别走~
屠斐不知道她说什么,不过抱紧沈清浅应允,恩,不走~不走~别哭~屠斐的心隐隐作疼。
沈清浅似乎听见了,她没再挣扎,屠斐轻抚沈清浅的后背,她紧紧抓着的动作渐渐放松。
几十分钟过去,沈清浅软在屠斐的怀里,呼吸比之前顺畅多了。
屠斐低头望着怀里的人,曾经她依靠如山的沈清浅,如今脆弱到屠斐意外,她心里分明藏着什么。屠斐也曾做梦到哭过,醒来时泪流满面,那是奶奶过世没多久,能在梦里哭出来,多半是伤心的梦。
屠斐之再度想起之前的疑问,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翌日,沈清浅被闹钟叫醒,昨晚睡着了但是一直做梦,她休息不好头微微作疼。
沈清浅开门,屠斐坐在客厅餐桌前,扬起笑:阿姨。
你怎么没上班?沈清浅诧异,以往这个时间,屠斐早走了。
不急。屠斐站起身,阿姨洗漱吧,我买了早餐。
屠斐之前过于关注案件,没有去留意过沈清浅,她一直想着沈清浅比她年长,她不该过多干涉,不过现在想想,她应该多关心沈清浅。
沈清浅吃饭时被屠斐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得发毛,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沈清浅的问题逗笑屠斐,屠斐点点头,恩,可不是么,我早上打碎了一个碗。
沈清浅笑着摇头,一个碗而已,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