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择戳着肉,把肉捣成了烂泥。
送个人是送出国外了吗,就算坐飞机也该回来了。
还不回来还不回来,死在外面算了。
乔择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仿佛把那块肉当成了白珩,咬牙切齿,叉子刀子齐上阵。
梁亦看得心惊,弯下腰对着乔择小声道:哥你要不喜欢吃肉给我吧,肉还挺贵的。
这两天就没吃饱过,这次下雨,抠门节目组好不容易慷慨一回,众人恨不得把盘子舔了。
乔择看他一眼,放下刀叉:你们吃吧,我饱了。
说完不顾梁亦在后面哎哎乱叫,径直上了楼。
梁亦担心的看向裴盈:他是不是生气了?
裴盈意味深长的盯着乔择上楼的背影,安慰的拍了拍梁亦的肩膀:放心吧,生气也不会因为你,吃你的肉吧。
入住的时候酒店说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事实确实如此,乔择一关上房门,感觉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陷入一种近乎可怕的沉寂。
昨天两个人住一起,走路说话掀被子,虽然声音不大,但能感觉到人气儿,这会儿白珩不在,周围空气都不流动了。
怕雨水渗进来,乔择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然后他一猛子扎进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睡了没两分钟就醒,然后又接着睡,浑浑噩噩过了不知道多久,醒来的时候一片黑,他揉眼睛起身,下意识看向对面床,依旧是一片空荡荡。
乔择坐在床上,愣愣的睁着眼。
醒来之后脑子是空白的,接着就是巨大的失落感。
以前大学夏天的时候,乔择睡午觉,下午没课就容易睡一下午,迷迷糊糊醒了睡睡了醒,等到快下午六点,一睁眼发现全宿舍就他一个人,失落和难受就跟潮水一样朝他袭来,夏天的风仿佛全都灌进了他空落落的心里。
他这会儿什么心思都没了,甚至连看见白珩和沈纯在一起时的酸涩和苦意没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白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想白珩。
他不得不承认,宋飞觉说的是对的,喜欢或许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要是白珩某一天突然走远,他根本承受不起这份打击。
只是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感觉到危机感。
乔择坐在床上,轻轻碰了下床头柜的灯,亮起的灯让房间更空旷。
他去洗了个冷水脸,接着又无事坐回床上,实在难受得厉害,拿出手机,看见自己和白珩的对话框,还是自己刚发出去那句,心里一紧,接着选择性忽略对话框,给宋飞觉打了个电话。
今天大家好像是约好般,一个个都失踪。
乔择放下电话,盯着手机上无人接听的字样出神。
这会儿快晚上九点,雨渐渐小了起来,乔择走过去打开窗户透透气,他走近把视线投向窗外。
路边的灯光亮了起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进了酒店门口,慢慢悠悠停下,乔择无聊的倚在窗户边,看着车门缓缓打开。
他睁大眼睛,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人。
白珩回来了。
他惊喜的看向窗外,扒着窗户努力辨认。
真的是他回来了。
乔择内心充满欣喜,一天的疲倦和劳累一扫而空,心中空落落被填满,连外面的路灯灯光都明亮起来。
白珩和跟拍摄影从车上下来,随着走进了大堂,直到再也看不到一行人,乔择才恋恋不舍关上窗户。
乔择此刻居然有种不真实感,白珩回来得突然,想了一整天的人就这么回来了,他坐在床上,又觉得坐不住,过两秒就盯着表看,过了两分钟,乔择等得不耐烦,走到门口,打算自己出去找白珩。
咔嚓
乔择伸出手的同时,开门声应声响起。
门缓缓打开,白珩站在乔择对面,扫了一眼乔择,挑眉道:还没睡?准备去哪儿?
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白珩身上惯有的淡淡清泉香很快钻入乔择鼻尖。
白珩见乔择不说话,习惯了乔择的发愣,也没做多想,直接准备越过乔择进门。
猝不及防的,一个怀抱扑倒到白珩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埋在白珩胸前。
这次换白珩发愣了。
乔择拱了拱脑袋,像是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大型金毛犬,头发蹭着白珩的衣服:你去哪儿了?
白珩不知道乔择怎么突然这么粘人,眼角不自觉染上笑意:我路上碰见沈纯了,雨下大了,我送她
一听到沈纯,乔择心里就起了个大疙瘩,尽量维持平稳的语气道:你送这么久呢,飞了趟外太空是吗?
乔择尽量控制语气,但略带酸涩的语调还是被白珩捕捉到了。
他眯起眼,打量着怀中的乔择,突然明白过来,不自觉笑了两声,感情在这儿吃醋呢:这是怎么了,想我了?
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的,最后想我了三个字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故意勾着人一般。
乔择愣了愣,死鸭子嘴硬般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差不多都窝到了白珩怀里,立马起身:没,外面雨下得挺大的,我关心一下你。
白珩也没拆穿他,往里走:吃饭了吗?
乔择点头,反问道:你吃了吗?我看雨下得挺大的,你湿了没有?
见面的喜悦慢慢淡去之后,乔择才后知后觉又涌起些别样的情绪,他是不是和沈纯吃的饭,两个人去了哪里现在才回来?
白珩转过头,看了眼乔择,勾起嘴角道:节目组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不录节目,雨又下得大,我就没急着回来。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当时沈纯脚扭伤了,挺严重的,我也不能放她一个人。
乔择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他当时看见白珩手扶着沈纯,原来是沈纯脚扭伤了。
他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白珩什么解释都不给自己留下,害自己误会又有些不自在,嘟囔道: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至少电话应该打一个吧?
白珩无奈开口:我电话没电了。
他接着道:我送她到医院,陪她处理完伤口我就走了。
乔择一脸我才不信你的表情,白珩给他解释:我真送完她就走了,走远了才发现手机没电了,雨又下得大,就随便找了家餐馆,坐着等雨停。
我当时身上也没带钱,还找了店家借充电器,开了机之后连忙打电话给节目组,让他们来接我。
当时情况紧急,白珩只顾着给节目组打电话,打完之后就换衣服去了。
店家人也挺好,还借了白珩一件衣服穿,只是尺寸稍微有些小,袖子短了点。
乔择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白珩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在雨中穿梭,掏出手机发现没电,摸摸兜发现没有钱,衣服还全湿了。
这怕是白少爷这辈子遭遇过最惨的生活。
乔择看着白珩一脸不适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多体验几次,洁癖都能被治好了。
白珩浑身难受,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之后,感觉好多了。
不得不说,人生每一段经历都是财富,白珩要不是魂穿过猫猫,在乔择家过了一段正常老百姓的日子,外加洁癖程度减轻了不少之外,估计承受不住今天这次打击。
乔择把衣服拿过来泡在水里,从角落找出洗衣液,一边洗一边催道:你快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该感冒了。
催了一会儿,身后却没什么反应,乔择抖了抖手上的水,转向身后道:你干嘛呢还不快去?!
白珩坐在床边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开口:你是不是在等我?
白珩眼神比起平时,多了几分锐利,不知道是不是乔择的错觉,还有着几分不可明说的期待。
乔择一时语噎。
他想告诉白珩,他一直在等他,不光这样,他很想他,从他们分开到现在,思念的程度随时间的推移而加深。
但他不知道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