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畔莫名被吼,颇为委屈,“那嫂子是不知道你住院了?”
“别瞎叫,”娄巡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两天要是听到有打听我的,记得一定告诉我。”
“啊……”丁畔怔愣的点了点头。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娄巡恶狠狠的说,“我要快速终结这场闹剧。”
丁畔皱着眉,听得云里雾里。
作者有话要说:丁畔:今天我只是八卦的搬运工。
第7章
艾辰对于如何优雅的做一个有钱人经验稀薄,对于管理一个横跨地产商贸与美食的集团公司来说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零经验了。
他在酒店里缩了一个礼拜,脑震荡早就没荡了,除了偶尔早上下楼呼吸下新鲜空气,其余时间他几乎没踏出过套房的大门。
这一个礼拜方特助每天都把要他审批签字的文件拿到酒店来给他过目,不管是项目还是账目对于一个考古系吊车尾的他来说,都如同天书。
起初他这字签得还挺忐忑的,每一个文件总要思考很久,偶尔还会虚心的“请教”一下方特助。
比如“这个项目你看好吗?”“这个项目值得做吗?”“好在哪里?”“这笔款你有好好核查过吗?”等等问题,方特助都一一耐心的解答了,答案几乎都如出一辙:“董事长已经过目过了。”
董事长不就叶文柏他爹么?老子看过了还要儿子看个蛋?
艾辰一边签字一边不悦的将心里话给蹦了出来,“他都看过了还拿来给我签干嘛呀?”
方特助神色微怔:“……之前不一直是这样的么?”
艾辰签字的动作一顿,搞了半天他这总裁就是个空架子?
方特助见老板神色颇为不悦,自知失言,忙转移话题道,“这两天高小姐一直在楼下。”
艾辰愣了一下才听出这位高小姐指的是谁,脸色更加不悦了,“高丽雯?”
“是,”方特助道,“医生说您需要静养,我就没把人放上来。”
“干得漂亮。”艾辰拍拍他的肩。
“您不打算见见?”方特助颇为好奇,前段时间不挺腻歪的么,又是名表名包又是浪漫烛光餐的,还以为这一位能坚持的久一点儿呢。
“不见,”艾辰一摆手,“叫她有多远滚多远。”
方特助抽了抽嘴角,点点头打算离开,又被艾辰给叫住了。
“那个警察怎么样了?”
方特助疑惑的看向他,“哪个?”
艾辰颇为不悦的皱了下眉,“还能有哪个?”
方特助顶着满头的黑人问号,“?”
艾辰横了他一眼,得亏先前还觉得这小伙子挺贴心会来事儿,怎么这会儿跟瞎了似的这么不会看人脸色了呢。
方特助疑惑的小眼神撞进老板滋着火星子的双眸后:“???”
艾辰无奈,极为不爽的道,“就那个把我踢进医院的傻帽。”
方特助仍旧一脸懵逼,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老板还昏迷着,醒来之后也没跟他说过当时的情况,只从那个警察同志那里了解到老板是在一家珠宝店里被抢劫犯给挟持了,本人要不说,他压根儿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不是被劫匪挟持吗?怎么换成被警察踢晕了?
对上方特助的N脸懵逼,艾辰才恍然自己似乎并没有跟他提过这事的细节,尴尬瞬间席卷而来。
艾辰仿佛已经通过方特助的问号脸看透他内心狂放的耻笑了,大总裁在助理面前出丑后如何保持高冷姿态?在线等挺急的!
偌大的客厅倏然陷入了沉默,一种名为尴尬的因子在空气中分解融合,气氛变得分外微妙。
而方特助却从这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子令人脊背发凉的紧张。
两人各怀心思,最后还是艾辰自己看开了。
反正是小说世界,他顶着的是叶文柏的脸,丢脸的又不是他艾辰,他怕个鸡毛掸子。
“咳咳。”艾辰清咳两声,让萦绕在方特助身边的紧张氛围消散了不少。
“他们当中应该有一个受伤的同志,”艾辰的语气已经恢复自然,他摸过茶杯抿了口茶,冲方特助道,“打听一下他住哪家医院,给人送点儿东西。”
方特助跟在叶文柏身边挺长时间了,对叶文柏的行事作风也摸透了七八分,不用过多解释就能明白话里的意思,听到吩咐了然的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方特助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第二天下午,军区医院住院部1608号病房,丁畔倚在门口,神色怪异的定在坐在窗边看书的娄巡身上。
“有屁就放。”娄巡头也不抬的说。
丁畔犹豫良久,推开门走了进来,表情神神秘秘中带点儿犹犹豫豫,语气颇为沉重,“副队,打听你的人来了。”
“嗯?”娄巡不由挑了下眉毛,搁下书转过脸,“在哪儿?”
“门外。”丁畔边说边往外看了一眼,望着娄巡的眼神越发奇怪了起来,“副队,咱们嫂子……咋是个男的呀?”
娄巡:“……”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章
第8章
纯黑色笔挺的西装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条中规中矩的斜纹领带,板正的方脸上架着副平实而朴素的黑色细框眼镜,右手提着个与西装同色的公文包,视线往病房内逡巡而过,最后落到穿着病号服一脸诧异的娄巡身上,微抿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职业微笑。
娄巡不悦的睨了边儿上的胖脸一眼,“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这他妈一看就是个推销保险的!怎么长这么大光长体重和岁数了?一点儿识人的本事都没有!
丁畔:“???”
“娄先生吧?”西装男自行进门,还非常贴心的将门给带上了,脸上的职业微笑就没变过,只是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娄巡不耐烦的打断了。
“我不买保险。”
西装男先是一怔,随后嘴角的笑容开得更大了,“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卖保险的。”
娄巡:“?”
丁畔一脸卧槽的表情瞪了娄巡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西装男身上,暗自揣测,这他妈什么情况,不是嫂子吗?揣测完他又忙自我安慰式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嫂子,他暂时还有点儿接受不了他未来嫂子是个男的。
“我是叶氏集团总裁的助理,我叫方池,”方池边说边掏了张名片递过去,“娄先生身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娄巡一听心里便了然了,他的视线重新移回方池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却只挑了挑眉,并未出声。
方池摸不清这人这态度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只是个过来例行公事而已,便也不去猜测,直接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桌上,“您那天以身犯险救了叶总,叶总本该亲自过来道谢的,只是叶总事务缠身,不便亲自前来,便特地叫了我过来。”边说边将公文包的拉链打开,然后掌心一转将开着口的这边转到了娄巡的方向,“小小心意。”
公文包的口子开得不大,但里面祼露出的红色一角却很显眼,娄巡不由垮了垮脸,这跟事先安排好的剧情似乎有点儿出入。
虽然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并不喜欢被鲜花包围,介于职业原因,也不大喜欢被人奉承,但直接拿钱砸,怎么感觉更掉价了?
方池跟在叶文柏身边时间挺长了,看人脸色行事的行为也越发熟练了起来,迅速且精准的捕捉到了娄巡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忙笑着道,“当然,这些只是前菜,”方池边说边将公文包的拉链拉上,“您在医院的所有费用都会由叶总结算,叶总说您救了他的命,便是他的恩人,今后有什么需要或者您个人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这公事公办的态度放在商业谈判上可能半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可放在这里,别说娄巡了,连一旁的丁畔都听得窝了一肚子火。
“你们感谢人的方式还真他妈特别,”他指了指桌上的黑色公文包,“说好听点儿是感谢,说难听点儿,”他神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气急败坏了起来,“你他妈这叫行贿。”
方池面色一凝,忙道,“这位先生您误会了,扣这么大顶帽子过来我可戴不下,”方池说完似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之于对方的职业颇为不妥,忙道,“是我们考虑不周,娄先生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叶氏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拿不了枪的手能治好吗?”丁畔横着眼瞪着方池,“我们要求也不高,恢复到跟原来一样就行了。”
方池一怔,视线往椅子仍旧气定神闲的人看过去,来之前他有做过基本了解,但却不知道对方的伤这么重。
“叶氏一定会尽力……”
“不必。”娄巡打断他,“都是小事。”
丁畔瞪着眼跟看白痴似的瞪向自家副队,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来回好几次,以为自己幻听了,要不就是自家副队可能是在病房里关得太久了,脑袋生绣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哪是小事啊!”丁畔实在没忍住,咆哮出声。
娄巡微一蹙眉,不悦的眼风轻轻一扫,丁畔到嘴边儿的话就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
娄巡视线一转,定在方池脸上的时候嘴角已经泛起了笑意,“你们叶总没别的话带到了?”
方池一怔,疑惑的摇头,“没……”
娄巡脸色沉了沉,轻声嘟囔,“不应该呀。”
“什么?”方池没听清,下意识追问道。
“没事。”娄巡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劳烦方先生特地跑一趟了。”
“娄先生客气了,”方池收了公文包,意有所指的道,“那这些……”
娄巡笑笑,半点儿不似丁畔般生气,“叶总的好意娄某心领了,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叶总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重谢一番。”他将重音咬在‘重谢’二字上,脸上的笑意也在刹那收尽了,淡漠的表情合着微冷的嗓音,让人分不清喜怒也听不出情绪。
方池原封不动的将东西带了回去,艾辰正百无聊赖的瘫在酒店顶层的露天游泳池里享受日光的洗礼。
昏昏欲睡间听到这么个消息,惊得直接从水里弹了起来。
“什么?”艾辰提高嗓门,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拿这么多钱谢他他还不要?”
方池见他仿苦怒不可遏的样子,以为自家老板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忙道,“娄先生不为所动,只说是职责所在,还叫叶总您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谁管他动不动啊!”艾辰从泳池里爬起来,随后扯过浴巾往身下一裹,三两步走到方池跟前,一把扯过公文包打开拉链,里面的红票子差点儿没闪瞎他的眼,忍不住咆哮出声,“我让你谢一下,谁让你拿这个去谢了?”
他穿越一趟本来心灵就已经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身份虽然是个有钱人,可这几天他在自己身上连一毛钱的钢镚都没瞧见过,如今乍一眼看到这么多红灿灿的票子,犹如看到失散多年的老母亲,只有钞票能给自己受伤的心灵带来一点儿少有的慰藉了。
还好姓娄的没要,不然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方池被突然爆发的自家老板吼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才反应过来,“以前不都是这样的么……”
“我靠!”艾辰一屁股坐回躺椅上,一边数钱一边吼,“真他喵是个败家子儿!”
方池:“……”
艾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儿矛盾,手上动作一顿,又觉得此时自己的行为实在跟有钱有势的大总裁不怎么搭边儿,余光快速往方池脸上掠过,成功接受到对方眼底的惊讶后艾辰深吸口气,随手将数了一半的钞票往椅子上一扔,佯装得一脸若无其事感叹道,“这次劫难让我深刻的认识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荒唐。”
方池镜片后的一双圆眼睛倏地瞪得更圆了:“!”
“我表面上是叶氏的CEO,其实就是个挥霍无度的公子哥,”艾辰一边用余光观察方池表情的变化一边故作深沉道,“我在珠宝店里一掷千金,可有些人却要靠冒着生命的危险和道德的沦丧持枪抢劫才能糊口。”
方池眼底的惊讶之色顷刻间化作奔腾的波涛,汹涌澎湃的冲刷着他即将决堤的三观。
“所以!”艾辰一拍大腿,语气激昂犹如指天立誓,“这些天里,我反复思考总结后得出一个道理,赚钱不易,且花且珍惜。”
三观已然决堤的方特助下意识抽了抽嘴角,既而咽了咽口水,他怀疑他家总裁脑震荡的后遗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想着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要不要顺便叫叶家的家庭医生过来瞧瞧。
“对了,”艾辰正打算重新捡起钞票继续数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准备离开的方特助,“那个姓娄的长得怎么样?”
方特助二脸懵逼,见自家老板一脸认真的提问模样又觉得这话似乎另有深意,忙回忆了一遍对方的长相后严肃道,“很帅。”
“他没要钱,”艾辰继续一边数一边问,“也没提别的要求?”
“不知算不算……”方池迟疑道。
“嗯?”
“娄先生受伤的位置特殊,以后要再想拿枪估计难。”方池顿了顿又道,“我离开的时候顺便去了趟主治医生办公室确认,确实如此。”
艾辰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虽然没有看到血窟窿,但姓娄的当时确实流了不少血,后来他被姓娄的一个扫堂腿给踢下窗后他一个人对付俩,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艾辰并没有对对方滋生出诸如一见钟情之类的情感来,但一个跟你非亲非顾的人不惜以命相救对他来说还是颇为感动的,这种情况对方提什么要求他作为被救方都应该无条件满足才对。
“他提了什么要求?”艾辰问。
“想让自己的胳膊恢复如初。”方池回忆了一遍丁畔的话如实道。
艾辰一皱眉,“医生说很难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