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断吸入的黑雾,让江域身上的煞气空前强大,他的脸色苍白,暗色的脉络在皮肤下起起伏伏,像是在挣扎。
天上迅速聚起雷云,就悬在江域的头顶正上方!
附近没有人用五雷灵符,也没有人用过黑杀咒,那雷云只会是老天爷自己聚起来的!
他挣开赵迅昌的手朝江域跑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身体,停下来,快停下来!
江域的眼睛已经彻底成了暗红色,遍布背上压制他煞气的咒文散发出烫手的温度,陈岭隔着那黑色的衣袍都能感受得到。
陈岭见男人毫无所觉,心一横,抓起对方的手背用力咬了一口。
轰隆一声,天上黑云中白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陈岭越发急躁,正想仰头换个地方再咬,忽然听见赵迅昌大喊一声:小心!
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背被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环住,李道玄的身体瞬间被踹了出去,他像一滩烂泥一般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阴狠的粗喘几口,心头情绪翻滚。
心魔已与李道玄的魂魄融合大半,他根本无法带着魂魄抽离这具身体!从前为他带来方便的躯壳,如今却成了束缚他的囹圄!
巨大的白光划破天空,黑紫色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在了江域身上。
那个明明看似已经失去了意识的人,却在第一时间微微腰身,用自己宽大的衣袍将个子略小一些的青年紧紧护住。
陈岭只感觉浑身酥麻,他惊惶地抬头,第二道雷电穷追不舍,根本不给他们逃开的机会。
他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按住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塞进了一个用宽大胸膛组成的安全空间内。
雷电接连不断,一道接着一道。
没多久,陈岭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睁开眼,慌张地伸手去摸男人的后背,一片濡湿。
雷电像是有自己的脾气,正在发怒。且随着江域因为不断吸收礼器所释放出的阴邪气,而导致他身上的煞气不断壮大,雷电劈下的时间频率变得越来越密集,一次比一次释放的能量巨大。
陈岭鼻尖全是男人身上的血腥味。
天地间自有平衡,而将于本身就是一个即便是血咒都无法压制煞气的存在。不难猜到,此时老天爷必然因为察觉到他身上不断壮大的煞气,在实施惩戒。
可是只有陈岭知道江域为什么要这样做。
礼器中蕴含的阴邪气息太多了,这些东西不管是被李道玄吸入身体,还是扩散到别处,都会是巨大的隐患。
他想不明白,明明江域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
陈岭又气又心疼,他用尽力气转身,从衣服里掏出黄神越章印。
就着手指上尚未干涸的血,迅速在掌心画了一道避雷符,法印一落,他高高的举起手。
掌心一阵剧烈的钝痛,沿着手指、皮肤、骨骼、血管往下蔓延,第一次疼痛尚未结束,随着又一道雷劈下来,他的掌心直接皮开肉绽,画出的符也变得破碎,失去了效用。
江域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他腥红的眼睛里有光芒一闪而过,收紧胳膊,将青年重新箍得死死的。
陈岭疼的浑身颤抖,他死死掐住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咬住嘴唇拼命隐忍。
你放开我,我能保护你!陈岭颤抖着声音拼命叫喊。
可惜没有用。
江域像个一块木头,一尊磐石,他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为了保护陈岭。
随着越来越多的雷劈下来,天上的黑云渐渐有了消散的趋势,陈岭的心却已经无法再明亮了,他用力揪着男人的袖子,一遍一遍地说: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你,求你了,我求你了
江域只是一味地抱紧怀里的人,直到雷云彻底消散。
阳光穿刺厚厚的乌云,倾泻出一缕金色的光芒。
江域忽然有别的动作,他松开一些手臂,低下头用腥红的眼睛看向青年,像是不认识,又像是许久不见要仔细打量。
陈岭嗓子哽咽:江域,你怎么样,疼不疼。
江域薄唇翕动几下,眼眶中的红色褪去些许,几乎要被煞气控制的神志正在缓慢好转。
陈岭心里隐隐有种糟糕的预感,他抬手摸了摸男人的眼角,我们回家吧,回昱和山去,师父也来了,来接我们回家的。
江域的眸光闪动一瞬,浓眉的睫毛扇动,再睁眼,眼眶中已经只剩下血丝。
他点头在青年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捧着他的脸说:等我回来。
陈岭心头的不安放大到了极致,他死死抓着男人的的衣服不放,拼命的摇头,他想问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太多太多想问的话尚未出口,江域的身形变得缥缈浅淡,如同袅袅烟雾。
陈岭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只够到一片虚无。
消失了,江域在他眼前消失了。
只剩下一件带着血腥和体温的黑色衣袍。
第153章屏山03
陈岭跪坐在地上,轻轻抚摸着丝滑的黑色绸缎。
他记得,这是当初迁坟时,自己亲手放入墓里的长袍。
上面的金色绣纹雍容华贵,却有很大一部分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尤其刺眼。
他把衣服从地上抱了起来,宝贝似的摁在怀中,目光急切地看向四周,树木残骸,倒塌的建筑,平坦的陵园没有,哪里都没有他想要找的人。
江域确确实实在他眼前消失了。
陈岭不知道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会不会有危险。
他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吧。赵迅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心疼的拍打着小徒弟的后背。
刚刚那一幕天罚太过骇人,根据他的经验判断,那是在压制江域身体里不断暴涨的煞气,当然,也是老天爷对于某些可能突破天地平衡的存在给予的惩罚。
但他看的更清楚的不是江域有多危险。
而是两个孩子紧紧依偎,想要以命相护的决心。
看着失了魂的小徒弟,赵迅昌叹了口气,也跟着蹲下来,伸手抓着陈岭的手拿起来,掌心血肉模糊,指腹的肉都快被磨平了。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哟。
赵迅昌轻柔的将陈岭额头被鲜血和汗水黏腻住的头发拂开,起来吧,师父带你回家去,我们把伤口处理一下,再睡一觉。等你睁开眼,江域就回来了。
陈岭直到最后一句话时才有反应,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目光炯炯,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急切的追问道:真的吗,等我醒来他就回来了?
赵迅昌点点头,拉着他的胳膊将人从地上带起来:走吧。
刚抬步,周遭某处传来细碎的声音。
陈岭的目光瞬间从怔忪转为凌厉,还未转身就已经拿起咒鞭,转身走向声源处。
李道玄失去了来自于四件礼器最大的助力,又受了伤,此时的他如同被剥了皮的怪物,苟延残喘的多次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陈岭看了眼他的脑袋。
鲜血将头发粘在一起,骨骼似乎凹陷下去了,整张脸布满黑色的脉络仍旧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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