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永祥发迹之前,为了生意奔波劳累,抽烟喝酒,有一段时间身体被搞得很差。生意做大之后,他便很注意锻炼身体,看着已经四十多年近五十,手上的劲道丝毫不输年轻人。
他的大拇指弯曲着,指腹恰好陷入袁太太锁骨间的凹陷处,用力一按,女人就疼的浑身颤抖。
不做亏心事,我妈她为什么要缠着你。袁永祥满脑子都是陈岭对他说过的话,还有自己亲耳听到的,从妻子嘴里流露出的不堪入耳的谩骂声。
袁太太浑身发冷,恐惧地看着丈夫,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她仓惶的摇头,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你不是回去查监控了吗,我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妈的事,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袁永祥忽然松开手,深深看了妻子一眼:离婚吧。
你疯了!袁太太尖叫,着急之下掀开被子站到地上,是你妈无缘无故非要缠着我,你居然把错误怪到我身上,我才是受害者!是,我口不择言骂了几句,触犯了逝者是我不对,可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吧,倘若你终日被鬼缠着,你敢说你不会害怕?
袁永祥闭着眼睛,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怕再多待下去,自己会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转交给你。他说完,抬脚就走。
袁太太追上去,快要出门时被什么给绊了一跤,直接摔到地上。
她怒火冲天的爬起来,回头看向脚下,又抬头看向病房,什么也没有,可她分明感觉刚刚有东西就横在脚下!
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个贱人,是你,都是你害的,你都死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好过!
袁太太发了疯的大喊大叫,若不是手边没东西,她早抓着砸到了地上。
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困兽,她狂躁的插着腰喘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摆脱掉那只纠缠不放的厉鬼,找到袁永祥请求原谅。
袁永祥一路冲到马路上,愤怒冲昏了他的大脑,根本没去看红绿灯,更加没注意到,一辆骑得很快的摩托车正直直朝自己冲来。
袁先生!陈岭正在街对面的餐厅吃饭,看到袁永祥时还有些高兴,再一看急速冲去的电瓶车,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
整个餐厅的人都看见,坐在窗边的漂亮青年突然站起来,隔着厚实的玻璃冲着外面大喊:快躲开!
似有所感,袁永祥突然抬头,看见陈岭焦急的脸愣了下,又随着他的视线往右边看去。
就在他扭头的一瞬间,摩托车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袁永祥本能的闭上眼睛,紧跟着便感觉衣服被人抓着往后拽了一把,双脚不听使唤的后退,身子一仰,整个人跌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摩托车的主人也吓了一跳,急刹车,摘下头盔直愣愣的望着花坛里的人。
那人背后站着一个虚影,从轮廓看,像个人。
车主嘴张了几下,无意识的喃喃:鬼,大白天的撞鬼了
第128章微笑镇06
袁先生摔得头晕目眩,屁股下却有些松软。
他双手撑在背后,被垫在身下的植物枝丫划破了皮,细碎的疼痛将他脑海中短暂的空白驱散,急忙从地上站起来。
他反手抓了把自己背后的衣服,心里古怪。
就在刚刚差点被撞到的一瞬间,他分明感觉有人从后面拽了他一把,不是那一下子,自己此时恐怕已经被摩托车撞飞了出去,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
摩托车的车主跑过来,他似乎有些恐惧,说话时声音颤抖得厉害,大哥你没事吧。说完,眼睛止不住的往袁永祥背后扫去。
没了。
刚刚立在这人背后的虚影没了。
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车主闭眼平静了几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大哥你要觉得哪儿不舒服,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检查。
虽说对方闯红灯过马路,可他自己也有些超速,万一对方不依不饶的追究起来,他也讨不到好。
不用。袁永祥声音沙哑,费了老大劲儿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两个字。
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一把抓住车主的胳膊:小兄弟,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是谁从背后拽了我一把,我去跟他道声谢谢。
车主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我,我那什么我看见
袁先生,应该是你母亲救了你。陈岭从围观的人群后走出来,将人上下打量一番,除了手心有点擦破,没有别的什么伤。
我母亲?袁永祥怔愣在原地,黯淡的眼睛绽放出光彩,迅速转身,再转身
没有,哪里都没有。
亦或许母亲就在他身边,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袁永祥心里泛酸,他没有尽到一个儿子该尽的责任,没有好好照看老人,母亲却到死都无法放心他,甚至还救了他一命。
陈先生,她还在吗?
不在了。陈岭摇头,救了你之后就消失了。
袁永祥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后背微微弯着,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
那什么,没什么大碍的话,我就先走了。摩托车主的声音颤巍巍的响起,随后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万一有哪里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
袁永祥摆了摆:不用,是我自己走路没看红绿灯,不关你的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自己本身就有错,袁永祥不想,也没有那个心力去追究这些杂事,于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处理好母亲的事。
摩托车主听对方这么说,也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他坐到车上,临走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袁永祥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可再一联想到中年男人与那名陌生青年之间的对话明明此时站在烈日下,车主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迅速走人。
本以为会扯皮,结果双方和平解决了问题,看热闹的人自讨没趣的散了。
陈岭看了眼袁永祥,觉得他的脸色还是很差:袁先生,你刚刚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我毕竟是家里的丑事,袁永祥难以启齿,但想到或许能对这次的事情有帮助,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我刚刚去病房,恰好听见我妻子说梦话,内容我只听清了一部分,几乎全是对我母亲的咒骂。
袁永祥心里揪着疼,他用力皱着眉头,短短的几句话抽空了他的所有力气,我觉得,她和我母亲之间的关系或许并不算好,平日里我看到的都是假象。
陈岭有些不解:很多东西是无法完美伪装的,倘若她们的关系长期以来都十分恶劣,你又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我不知道。袁永祥毫无形象的蹲到地上,双手死死抓扯自己的头发,陈先生,我现在心里很乱。
此时的他,毫无往日征战商场的意气风发,那颓唐的样子,和街边的流浪汉没有区别。
陈岭也跟着在他身边蹲下:袁先生,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在你母亲的事情上,你太太和她的弟弟都脱不了干系。
袁永祥猛地转头看过来,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