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看了德牧一眼,蹲下来,试图用放低的姿态获取对方的好感。
德牧认准了陈岭,得到他的首肯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友好的用脑袋去顶吴伟伟的手心。
德牧长得体型高大,毛量丰厚,威风凛凛,当它乖巧的趴在地上求抚摸的时候,能极大的满足人类的征服欲。
吴伟伟就是其中之一。
陈岭轻咳一声,对吴伟伟说:金校长已经有所警觉,我们得尽快上去确认范小舟的尸体位置。
吴伟伟:要不先报警?
报了警说什么,说墙里可能有尸体,但是我们不确定在哪里,麻烦各位警察叔叔把整个六楼全拆了吧。
吴伟伟,那我帮你放哨。
陈岭,不用了,这栋楼应该要被封了。
吴伟伟顺着陈岭的眼神看过去,金校长带着几个保安跑了过来。金校长丝毫不心虚,还笑着当着陈岭的面说封楼是他在这里查看的时候,发现有地方墙裂了,怕是楼房不稳固,需要维修。
说完,金校长锐利的盯着陈岭:这位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陈岭:体育课自由活动,我听见狗叫就过来了。
金校长皱了下眉,想起之前陈岭特意提过要在沉舟楼做法,心里生出一丝怀疑,面上却不显露,打算私下去查查监控。
陈岭笑着回视过去。
金校长别开眼,将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一声,从那群保安中指派出一个,你拿着棍子去找找那只狗,弄死了今晚吃狗肉火锅,弄不死就叫抓狗办的过来。
隐去行迹的德牧闻言立刻嗓子眼里发出低吼。
陈岭扫了它一眼,德牧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夹着尾巴回到青年脚边。
金校长只觉得浑身发冷,尤其是腿肚子。
他跺了几下脚,意味不明的扫了眼陈岭和吴伟伟:该上课的就回去上课,该上班的回门口去值班,别瞎晃悠。
眼下有更紧迫的事情,金校长没有功夫去试探什么。
他转身看向保安们,你们几个,先去楼里的监控室把内存卡都取出来,然后将大楼里清查一遍,反锁好每一扇门窗,彻底封楼。
陈岭怕留下来徒增怀疑,跟吴伟伟使了个眼色,两人分道而行。
回到班里,何婉婉小跑过来,你去哪儿了?刚刚有同学送了大块的创口贴过来。
说着将兜里的创口贴递了过去,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女生说,就是她给的,咱们班的大班花,冯淼。
陈岭看向班花,小家碧玉的耐看型,发现自己在看她,班花羞红了脸,抿了抿嘴走过来,陈岭,你的伤口还好吗?这个创口贴是我爸爸从国外买回来的,有止血效果,而且很透气,你试试。
陈岭把自己的裤腿挽起来,露出膝盖上的纱布,已经包扎过了,创可贴就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班花失望的绞着手指头,低低嗯了一声。
何婉婉别有深意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打转,待班花离开,她用胳膊肘撞了撞同桌的手臂,可以啊,这才一天不到,连班花都对你有意思了。
她托着腮帮子,仔细端详着陈岭的脸,的确挺好看的。
陈岭瞪了她一眼,将裤腿放下去,别瞎说,而且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说完心头一虚,抬眼扫向趴伏在操场看台下的德牧。
德牧那双眼睛黑黝黝的,像是幽深的枯井,盯得人头皮发麻。
陈岭后颈泛起一阵凉意,轻咳一声,别开脸去继续跟何婉婉聊天。
没多久,下课铃响了,大家就地解散,大部分人都往小卖部跑去,打算买冰棍吃。
陈岭落在最后,转头看了眼那栋最高的楼。
金校长已经被惊到了,就算不会再次返回六楼去查看尸体的情况,也会去找陶志勇说今天的事。
就是不知道,陶志勇会不会上钩跟着金校长一起前来学校查看。
还有他背上的千手千眼观音刺青,得找机会破了。
陈岭一边走一边想,慢慢踱回了教室,德牧亦步亦趋的跟着,仗着别人看不见,它一路又蹦又跳,像个小疯子。
等青年落座,它立刻蹲坐在地上,懒散的将脑袋搁在青年的大腿上。
陈岭以为,这条德牧就是个临时工,干完工作,时间一到就走,结果直到下午放学,它依旧狗皮膏药似的赖着不走。
陈岭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拎着它的一只耳朵问:你怎么这么黏人。
德牧发出嗷呜声,水润的眼睛满是困惑,听不懂两脚兽在说什么。
陈岭盯着那双眼睛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他嘴唇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发出几声冷笑。
为了融入学校生活,陈岭晚饭不打算搞特殊回家吃。
他端着餐盘,领着德牧很快就找到了季楠。
季楠被几个人围住,瑟缩着肩膀,嘴里说着什么。
陈岭径直过去,将餐盘放到桌上,其余几个对于这位被新选中的游戏参与者略有耳闻,挑了挑眉,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样子:喂,新来的,扑克桥的游戏时间不定,最近多求点神拜点佛,别到时候输了,像程乐那样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陈岭: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怕什么。
几人伸手点了点陈岭,表情狠厉,调头走了。
德牧嘴里发出低吼,眼神凶恶,大有要扑上去的架势,陈岭赶紧趁着季楠不注意,伸手拍了下狗头,以示警告。
季楠直到那几人离开才松了口气,坐到陈岭对面,谢谢。
周原鑫找过你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岭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点严厉。
季楠浑身一僵,我他吞咽几下,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搅动着没有油花的清汤,我怕你说出去,我怕学校会喊人来驱鬼。
陈岭反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听他的话走呢?
我不走,既然周原鑫还在,他一定会为自己报仇,我想看看那些人的下场!季楠放下汤勺,脸上气愤,眼神却有些躲闪。
他不敢说出来,这其中是有私心的。
那些欺他辱他的人,他自然也是恨的,他要亲眼见证他们的痛苦和恐惧。
陈岭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只是提醒道:七月十四你请假离开学校,十五过后再回来。
七月鬼节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时候,九阴之地虽然自成一界,但谁知道地底下还有没有别的魂魄躺着?万一受到七月半的刺激,从地底下蹦出来吓人怎么办。
季楠用力戳了几下碗,埋下头继续沉默地吃饭。
饭后不久就是晚自习,班里还算安静,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大多数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何婉婉同样如此。
她偷偷看了眼讲台上埋头看书的晚自习老师,利索的在课桌抽屉里活动手指。
短信发送出去后不久,那头来了回复,她啧了一声,往陈岭的方向靠了靠,小声说:程乐从抢救室里出来了,伤得挺重,听说是脊柱神经受损,下半身暂时性瘫痪,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陈岭正将脑袋埋在手臂间,逗趴在脚边的大狗玩儿,闻言立刻抬头,把堆在课桌上的书堆挪了挪,挡住自己的脸,你听谁说的?
gu903();隔壁班的妹子,他们班有跟程乐关系好的,请假去医院看了。何婉婉叹了口气,程乐也是惨,肯定不能再来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