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迁坟大队 朝邶 2503 字 2023-09-03

陈岭抽动手臂,无奈道:我只是想看看他脖子上戴的什么。按照我们之前判断,他很可能握有野鬼的把柄,既然是把柄,当然是贴身戴着最保险。

男人的大手依旧握着他的手腕不放,视线却已经落到孙智的脖子处。

领口下方,隐约可见一条红色玉线。但随着孙智的肢体动作,红线转瞬就不见了。这是他故意将线留长,好让它安静地垂到下方,免得被暴露。

孙智突然低吼:孙嘉誉!

一直用刀子在书上戳来戳去的人突然停手站起来,他紧了紧手里的锋利的水果刀,趁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注在孙智身上的时候,举刀朝陈岭的后背刺去。

江域眸中暗芒一闪,扣住青年的肩膀把人护进怀里,长腿侧踢,孙嘉誉那具长久卧床的身体,直接就飞了出去。

他不知疼痛地捂着肚子,扶墙站起来,惊惶恐惧地看着江域,嘴皮子颤抖,瞳孔因为过分的害怕而震颤,如同看见了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陈岭的脑袋被江域按在胸口,什么也没看见。他撑开眼前结实的胸膛,反手飞出三张符纸,掏出随身的三清铃。

铜铃嗡嗡震动,说明眼下这只野鬼根本没成气候,随着他摇铃的动作,清脆的铃声如水波扩散。

孙太太跟孙先生听了只觉得声脆悦耳,而被符纸定住的孙嘉誉却哀嚎一声,重新摔到地上,抱着脑袋不住地打滚。

陈岭走近,蹲在他面前,故意把三清铃举到他的耳朵上方。

沛锋,沛锋你看!孙太太吃惊地抓住丈夫,难以置信地看着与儿子五官几乎重叠的虚影。

孙沛锋的胳膊被妻子的指甲掐得快出血了,脸上却没有吃痛的表情,满满都是震惊和后怕。

如果他当初没有因为求助无门而找到老林,如果陈岭当初没有对他说出对孙智的怀疑,那么他的儿子,将一直遭受最痛苦的折磨。

陈岭摇晃三清铃的动作越来越快,铃声平稳的节奏变得急促。

你住手!住手!孙智怒吼着跑过去,被吴伟伟伸脚给绊倒了。

陈岭低声威胁:从他的身体里出来,否则三清铃会一直响下去。

孙嘉誉痛苦地翻滚,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

哦,随你。陈岭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商讨的眼神迅速冷却下来。

此时的他,不再像个刚满二十的毛头小子,而似一位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江域收起了身上瞬间释放出的所有气息,如同一道影子,沉默的站在青年身后,周遭的一切变成了虚妄的雾霭,只有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陈岭漠然的念起驱邪咒,声音轻缈,充斥在每个角落。

吴伟伟用膝盖顶住摔趴在地上的孙智的后背,脸上除了对他陈哥的崇拜就是崇拜,学术法是需要天分的,有人三年五载能大成,有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应用一些皮毛。

他悲哀的想,我会不会属于后者。

别念了,你没看见他很痛苦吗!孙智的眼镜歪斜,往日平和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他疯了似的挣扎,手指在地上又抓又挠,试图朝孙嘉誉的方向靠近。

嘿。吴伟伟拿开膝盖,在对方以为挣开压制的时候,一屁股坐上他的后背。

孙智发出一声闷痛的叫喊,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挤压出来。

孙沛锋看了只觉得快意无比,他不是圣人,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我有些血缘关系,因为你待我诚恳孝敬。

而如今,曾经的家人相亲成了掩盖丑恶嘴脸的伪装,他只恨不得将孙智施加在自己儿子上的痛苦,成倍的还回去!

出来吗?陈岭冲下方问道。

孙嘉誉眼里透出迫切,嘴唇艰难地动了动,身体里两个灵魂正在相互撕扯。野鬼很快占了上风,他竭力咬住牙关,怕自己会承受不住痛苦而卑微妥协,只需吐出一个字,他就会被这具曾经自愿接纳自己的身体弹出去。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陈岭还有闲心摸出手机看时间,然后笑着说,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等右手累了,我再换左手,反正我之前已经在招待所睡过一觉了。

地上的人疼得浑身抽搐,为了跟陈岭抗衡,他忍着剧痛,开始在身上抓挠。

脸、胳膊、大腿,所有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成了他的攻击区域。病态的白色皮肤上,很快就出现一条条破皮的红痕。

陈岭眼皮子一跳,用空着的那只手从胸口掏出了黄神越章印,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男人道,朱砂。

江域替他拉开背后的双肩包,取出圆形木盒装着的液体朱砂。

盖子被揭开,黄神越章印落了进去,重重一按。再拔出,法印底部鲜红一片。

陈岭停下摇铃,用力把法印盖在孙嘉誉的额头上。

孙嘉誉的身体突然往上拱起,腰身弯曲成一个可怕的弧形,瞳孔快要缩成针尖大小,不断分泌出的口水从他嘴里冒出来,沿着脸颊一直流。

陈岭停下了一切动作,就那么看着。

除了野鬼本身,无人知晓他此时的痛苦,刀片切割般的疼痛自眉心往四肢百骸蔓延,从魂魄到他所暂居的身体,每一处都被剧烈拉扯出来的疼痛蔓延。

我出去,我愿意出去!求饶的声音落下,孙嘉誉的身体中冒出一缕青烟。

陈岭徒手抓住那缕烟雾,用吴伟伟隔空丢来的墨斗线将其困住,丢到地板上。

孙嘉誉的身体已经平静下来,呼吸平稳,双眼紧紧的闭合。

孙沛锋和妻子动作小心地把他抬回到床上,怕事情起变化,他们像是两个士兵那样,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头。

陈岭走到孙智面前,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手指拨开他的领子。

怕老祖宗又吃奇奇怪怪的飞醋,他对吴伟伟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孙智后颈露出来的红线拽出来。

两个?陈岭是真没想到,孙智会同时将护身的翡翠观音和一枚铜制的五铢钱挂着在一起。

五铢钱是铜铸钱币,流传过许多朝代,前两年,考古学家就在某个墓坑中挖出了上百万枚。说实话,这东西收藏价值不高,但因一直埋藏在在常年不见光的地下,又是陪葬品,极其容易沾染不干不净的东西。

孙太太眼尖,注意到那枚翡翠吊坠,脸上青白交加,盯着孙智的眼神越发仇恨,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的脸。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丈夫当年醉心翡翠时,特意从商人手里买下高冰料子,找工作室给两个孩子定做的护身观音!

陈岭:你还挺懂的,把观音和自带阴气的五铢钱挂在一起,既可以驱散五铢钱的阴气,又能以观音护身,防止野鬼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