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迁坟大队 朝邶 2331 字 2023-09-03

心上像是悬着一把刀,闭眼睁眼之间,那刀就会落下来,斩断他这些年付出的所有亲情。

预感越来越强烈,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的同时松开了抓着孙智胳膊的手,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说嘉誉变成今天这样,是有人在故意害我们家。

是吗?孙智退回到二叔身边,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二叔信吗?

当然不信了。孙沛锋说,我们家从不与人结仇,谁会来害我们?姓陈的一定是在乱说。

孙智又笑了,轻声劝解: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别找那些所谓的天师大师,不靠谱,不如把人送到医院,让医生好好调理调理。

孙沛锋愁眉苦脸,医院也不是没去过,可你也看见了,什么用也没有。

他疲惫地倒退两步,轰然落坐到沙发上,语气忧虑,像是真的看不见希望一样,小智啊,除了嘉誉,二叔最疼的就是你,从来不拿你当外人。

二叔怎么突然说这个。孙智半蹲下来,视线与对面的中年男人平行,我自然也是把二叔和二婶当成亲人,每回跟我爸妈打电话,他们都让我好好孝顺你们。

孙沛锋点了点头,提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如果嘉誉这辈子就这样了,二叔打算将管理权交到你手里,嘉誉只持股份,不参与决策。但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他。

管理权?孙智扶了下眼镜,二叔说的什么话,嘉誉一定能好起来的。

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仿古座钟,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过去。

孙沛锋手撑着头,心力交瘁的挥了挥手,去吧。

孙智点了下头,规规矩矩地走出书房,顺带关好了书房的门。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垂眸盯着脚尖前的木质地板。孙沛锋有的是钱,就连着小块儿的木地板都是由国外采购好专程运回来的。

管理权?孙智摇了摇头,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不远处的柱子后,孙太太捂着自己的嘴,尽可能的缩小身体,以免被发现。

她竖着耳朵,等到脚步声消失才探出脑袋。确定孙智进了儿子的房间后,她一脸怒意地进了书房,砰一声重重阖上门。

沉浸在与孙智短暂交锋中的孙沛锋,被砰然一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见是妻子,他又重新垂下头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孙太太的手背到后面,反锁了书房门,高跟鞋鞋跟撞击地面,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孙沛锋心里正烦着,忍不住皱眉道:你能不能别在家里穿高跟鞋,吵死了。

丈夫一直是个性格较为温和的人,很少对自己的行为举止发表意见,孙太太没往心里去,只是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来。

既然心里不乐意,为什么你还对孙智说那些话?

你偷听我们讲话!孙沛锋轰然起身,焦躁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你听见多少?

全听见了。发现丈夫瞪着自己,孙太太嗔怪道,谁让你今晚那么反常,总是盯着孙智看。

孙沛锋停下脚,那陈先生说咱们家嘉誉是被人害的这件事,你也听见了?

啊,听见了。自从跟孙沛锋结婚以后,她一直跟着丈夫在商场上拼搏,直到最近几年才休息。

她心里明镜似的,你刚刚那些话不是真心的,是在试探他。

孙沛锋往书房门口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上的摄像头图标,装在书房门外口的针孔摄像头没拍到走廊上有人。

冲着妻子招了招手,示意人走近点,然后把陈岭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一千字不漏的说给她。

孙太太听完气得额角青筋鼓起,点缀着水晶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陈先生真是这么说的?

是。想起自己之前对青年的冷言冷语,孙沛锋后悔道,或许他并没有说错,小智的确有问题。

刚刚的三言两语其实并没有试探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让他对自己照顾了十几年的侄子有了新一层的了解。

孙智的温和太过无懈可击,就像是被设定好情绪模式的机器人,无论听见什么话,他都能在后一秒露出完美的笑容,轻言细语的说出你想听的话。

可怕。

太可怕了。

孙沛锋快步走到窗口,将不断灌入凉风的窗户合拢,身上那股泛起的凉意似乎有所好转。

孙太太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半天,她低低开口,没有问关于孙智的任何问题,只是用期盼担忧的目光望着丈夫:我们儿子要怎么办,他还能变回曾经的嘉誉吗?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如陈岭所说的,嘉誉的灵魂被野鬼替代,那剩下的这个不是嘉誉的嘉誉,他们要如何对待?

请法师将野鬼驱走,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还是将野鬼连同躯壳一起烧掉,让邪祟去给儿子陪葬?

孙太太用力深呼吸,压抑住心脏处传来的不适感,找陈先生,你去跟他道歉,或者我跟你一起去,让他回来帮帮我们。

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怕位于同一层楼的孙智听见,孙太太连愤怒的吼叫都不能,话说得十分憋屈,你还想试探什么,你还是相信孙智对不对?!

孙沛锋摇了摇头,揽着妻子走到书桌前,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你先冷静一下,陈先生不是在临走前给了我们一道符?等嘉誉睡着,咱们先去把符塞到他枕头下,若是野鬼要害他,至少符纸能保他性命。至于孙智

还是要从长计议,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他和咱们嘉誉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到底有何牵连。万一让他发现了我们的怀疑,狠心之下操纵鬼怪对嘉誉痛下杀手怎么办?

孙沛锋不敢告诉妻子,他想到的不止这些。

孙智既然敢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也敢对他和妻子下手。

孙家老一辈已经过世了,如今只剩下他、大哥,以及孙嘉誉和孙智这两辈人了。而妻子又是独生子女,父母前两年也都因为身体缘故仙逝。

若是他们一家三口都发生意外,最大的获利者将是他大哥家。

丧心病狂的人,不会在意多伤害一个还是少伤害一个。

孙太太胸口闷痛,嗓子又堵又酸,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几下,强行将情绪压抑下来。

那你现在就给陈先生打电话。

孙沛锋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手机落在客厅了。他带着妻子离开书房,下楼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孙智不知何时从房间里出来了,正趴扶手上看向下方,二叔二婶要出去?

孙沛锋:对,下楼散步。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孙智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谁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出于真心。

孙沛锋不想出去,可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能拉着妻子,佯装轻松地要外出散步。

夫妻俩一起进了电梯,在楼下找了个偏僻的小凉亭,拿出手机坐下来后给陈岭拨了过去。

电话没通,短促急切地忙音告诉他,在占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