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谢安澜就让人给傅昭把二十个望远镜给全部送来了。
工匠们磨多了也熟练,多做了几个,谢安澜就当添头一起给了他。
惊得还在养伤的傅昭都想下床来亲自感谢,幸得被家人和御医们拦住。
下了场雪后,帝都的气温也越来越冷,一冷人就喜欢扎堆,一扎堆年味就愈来愈浓。
谢安澜用甘蔗渣做出酒精的消息不禁从御医院走漏,这场拉锯了一个冬的赌注终于开盘了。
不少人都赌输了钱,只有少部分的人赢了钱,把开赌盘的人乐得眉开眼笑。
到了冬日百姓们无所事事,全都扎堆在一起讨论输赢之事。
陆初一去赌坊取了宸王府的盈利后,时间也进入到了过年。
谢安澜今年难得开心,给几位哥哥府上送去不少好东西,把他们开心得直夸谢安澜大方。
大方的谢安澜表示,只要你们今年不来打扰他与陆乘舲的小日子,什么事都好说。
几位王爷当即笑了,今年就算是谢安澜求着他们打扰,他们也不会去的。
因为过了年几位王妃就即将步入临盆,各王府上下都紧张着,哪里抽得出身来。
宫里的皇后娘娘也即将临盆,谢苍溟为了不出意外,连今年的宫宴都免了。
皇室这边过年异常安静,而百姓们就热闹多了,经过两年的修身养息,百姓这两年的日子比起前些年来说要好过得多,连宸王府厚重的墙壁都挡不住外面的欢声笑语。
又是一年。
谢安澜与陆乘舲两人坐在开得正艳的梅树下,听着府外的嬉闹声,对饮。
真希望年年如此。陆乘舲听着墙外的声音,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帝都了。
会的,往后一年只会比一年更好。谢安澜端起酒壶给陆乘舲添上一杯新酒,笑道。
嗯。陆乘舲重重的点头。
邕朝一天比一天繁茂,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虽微不足道,但也够让他与有荣焉。
他没有给陆家人丢脸,纵使不能仗剑驰骋疆场,也能保家卫国。
过了年,我替殿下去蒹葭城。今日的酒不烈,两人连饮数杯不仅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陆乘舲放下酒杯,斟酌道。
谢安澜握在手中的酒杯一不稳,酒水顺着指缝溢了出来,表情略有些不悦。
沂城到帝都的路已修通,蒹葭城乃殿下封地,固然这么多年一直在敌国手中,但敌国已经归还,殿下不能置之不理。陆乘舲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话题会让谢安澜不高兴,但他不得不提。
蒹葭城回归一年,作为它的主人却对他不闻不问,会让封地上的百姓不安的。
尤其是这些百姓之前还在草原部手中经受过摧残,谢安澜要是再不管不顾下去,他们会更加担心受怕。
之前谢安澜不提是因为帝都这边还有许多事未了,空不出手来,现在帝都这里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帝都到沂城的路经过两年的时间也修通了,再不处理就说不过去了。
随便派个人去不行?谢安澜挑了挑眉峰,深邃的眼眸里溢满了不舍。
他放下酒杯,用绢布擦拭干净手中的酒渍,调整坐姿,揽过陆乘舲的腰,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下颌一下又一下蹭着他的青丝。
不行,感受到谢安澜的失落不舍,陆乘舲有那么一刻真想脱口而出说好,好在理智坚持住了,他回头对上那双沮丧的眼眸,固执道,其他人未必有你我上心,也未必有你我这般能安抚人心。
谢安澜低垂下眼眸,将不舍的情绪都隐藏起来,薄唇轻启道,那我去,你留在京城。
不成,陆乘舲再次否决,殿下,蒹葭城位于边境,你去太危险不说,帝都这边的事你就不管了?
能有什么事。谢安澜搂紧了怀中的人,生怕他没抱紧,让人给遛跑了。
殿下的钱庄不管了?陆乘舲被谢安澜搂得喘不过气,脸颊上韵起红晕,艰难地交待道,年后马老板还有一批金银要送到,上次的镜子运回南越,大受欢迎,他又向我订购了一批小镜子,还有糖坊这边也需要有人盯着
陆乘舲,你好狠。陆乘舲的话还没有说完,谢安澜靠在他肩上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哪有。陆乘舲觉得冤枉,他什么时候狠过。
你不要我了,你连家业都不要了,你让我一个人管这么多事,跑那么远,你说你是不是很狠。谢安澜每说一句,怀中的力道就更紧一分,好似要把人永远给禁锢住。
陆乘舲静静听着谢安澜的声讨,心突地一揪,伸出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谢安澜头顶。
他又何尝舍得离开。
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吧。
我相信殿下可以把这些事做好的对吧。最终陆乘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坚定地看着谢安澜。
谢安澜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默默松开了怀中这个被自己搂得快要不能呼吸的人。
过了年再走,跟傅昭一起。谢安澜替陆乘舲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衣物,撩出那不小心掉落进衣服里的青丝,眼眸沉了沉。
好。只要谢安澜答应,陆乘舲便什么都依着他。
什么时候归来。谢安澜替人把衣服整理好,顿了顿缓慢地问道。
陆乘舲怔了一瞬,缓慢道,等蒹葭城安定下来,就回来。
谢安澜凝望着他的双眸,知道他在骗人,他哪里是想去安定,分明是想去解决草原部。
但谢安澜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计划是他指定的,陆乘舲去帮他实施,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早点回来,不然我就在帝都娶一堆侧妃。谢安澜凝视着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来。
要不趁我还在,我帮殿下物色。陆乘舲并不生气,反调侃道,殿下喜欢男子,我觉得李大人家的三子温良敦厚,为殿下侧妃再合适不过。
李大人家的三子
胖成球了。
温良不温良谢安澜不清楚,厚肯定是很厚的。
陆乘舲眼见谢安澜脸黑,莞尔笑笑,转而又道,不喜欢这款啊,张大人家的嫡子也不错,潇洒恣意,殿下纳了他,往后在帝都不愁没乐子。
张大人家的嫡子,整天遛狗斗鸡,日日闯祸惹得家宅不宁,他是潇洒了,可苦了张夫人给他擦屁股。
谢安澜脸色黑得已经不能再看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陆乘舲,你想挨打吗?
陆乘舲挑了挑眉,全然不惧,只要殿下舍得。
你看我舍不舍得。谢安澜手腕上的青筋鼓起,发了狠。
然后,陆乘舲就挨了打,整整三天没下床,吃饭都是由谢安澜一口一口给喂的。
行礼收拾好了吗?陆乘舲浑身无力地躺在榻上,挑着通红地眼尾看向一旁正在交接的陆初一问道。
收拾好了。陆初一胆战心惊地瞥了眼在一旁喂饭的谢安澜,小声说道。
还有一天才过完年,陆乘舲我是不是没把你打疼。谢安澜放下碗,看着屋里骤然减少的东西,语气不善道。
陆乘舲拉了拉谢安澜的衣角,垂下眸子,柔声道,疼,你打得我好疼。
疼了就要长记性。谢安澜点了点他的额头,叹气道,出门在外自己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