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底是陈砚松的种,不奇怪。
江氏气得几欲晕眩,撑强着精神,恨道:“我不走,我要见老爷,我要告官。”
正在此时,只听外头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盈袖抬头瞧去,从外头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失踪”多日的陈砚松,紧跟在后头的,是陈府最有权力的大管家陈泰,还有内宅管家李良玉。
盈袖瞬间心狂跳,原本已经稍稍平息的怒火又重新被点燃,瞧,陈砚松还是那么光鲜俊朗,眼神锐利,鼻下的胡须修剪的齐整,穿着昂贵的宝蓝色锦缎直裰,手上戴着三枚红宝石戒指,离得老远就能闻见他身上的龙涎香味。
烂人!
“都杵在屋里做什么,出去。”
李良玉上前,驱赶着荷欢等人到外边去,秀眉皱成了疙瘩:“出去后把嘴管好,敢乱说一个字,立马打死。”
忽然,陈砚松冷冷道:“大小姐累了,荷欢,把她扶出去。”
“大小姐?”
盈袖噗哧一笑,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双手耷拉在扶手上,歪着头,坏笑:“不是大奶奶么?”
“你还想怎么闹!”
陈砚松重重地甩了下袖子,喝斥:“大人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江氏看见来了撑腰的,哭喊着朝陈砚松爬去,抓住丈夫的小腿,哭得肝肠寸断:“老爷,你就这么眼睁睁看我被欺辱?你要给我做主啊,打死这忤逆的孽障。”
“没事没事。”
陈砚松忙安慰,亲手捞起江氏,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挥挥手,身后站着的大管家陈泰立马端上来盅吊气续命的人参鸡汤,陈砚松用调羹舀了勺,喂给江氏,柔声道:“你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似得随意动气,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哪,她是个糊涂的人,你和她计较什么。”
瞧见此情此景,盈袖忽然掉泪了。
不知当年,母亲有没有看见这对奸夫淫.妇这般亲热暧昧过,她的心该多疼啊。
“陈砚松,你真是好样儿的。”
盈袖看着母亲的灵位,冷笑。
“好姑娘,怎么能直呼老爷的大名呢。”
李良玉上前来,要往起搀扶盈袖,笑着哄道:“你身上不好,回去歇着吧,老爷自有打算。”
那个打算二字,李良玉特意说得重。
“有什么打算。”
盈袖用指尖揩去泪,颤抖的手按住茶盏,盯着陈砚松的背,笑的妩媚:“把我药晕,让陈南淮强.暴我?或是再找杜太医,往我头上扎几针?还是把我腿打断,勒死我,给他的姘妇出气。”
“放肆!”
陈砚松怒极,疾走几步过来,扬手就要打盈袖,一瞧见女儿满脸的泪花子,心一下子就软了,手生生垂下,仍冷着脸,道:“别再胡闹了,回去,你如今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戾气,瞧这张牙舞爪的样儿,和市井撒泼的妇人有什么区别。”
“好,行。”
盈袖拊掌微笑,她真的懂母亲为何自尽了,这个男人,太恶心了。
“既然你这么愿意和自己的姘妇、假儿子过,行,我这就把你家的东西放下,带我娘走。”
陈砚松心里一咯噔:“你什么意思。”
“你好好看着。”
盈袖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正是那夜陈南淮为表明心意,自残的那把。
她将匕首拔.出来,刀尖对准自己的小腹,笑的无比天真:“你不就想要个孙子么,等着,我这就给你生下来。”
“别!”
陈砚松真的慌了,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他想上前夺下刀子,又怕自己手上劲儿大,误伤了她。
“你到底想要爹爹怎样。”
陈砚松叹了口气,在孩子面前,妥协的永远是父母。
“孩子,只要她活一日,就一日是你的婆母,你手里不能沾血啊,更不能担着骂名活在这世上。爹爹心里有数的,会替你料理清楚的。”
“那你休了她。”
盈袖笑的很坏。
手上用力,外头的那件纱衣立马破了个洞,她像想起什么似得,恍然:“呦,我如果死了,你好像就断子绝孙了呀。没事,红蝉如今也怀了,赶年底就能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陈泰,写休书。”
陈砚松转身,看向哭哭啼啼的江氏,目光冰冷,丝毫没有方才的温柔斯文。
“江氏多年无所出,粗鄙贪婪,当年秦姨娘有孕,谁知游湖惨死,现已查明,系江氏一手策划,如今写休书一封,江氏拿着立马出府,从此一别两宽,陈江两家再无瓜葛。”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江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一时间竟说不出般个字,忽然喉咙发出咕哝的声音,弯腰吐了口黑血。
李良玉摇头冷笑,瞧了眼江氏手边的那盅鸡汤,目光落在老爷那棱角分明的脸上。
这就是他,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同时还会哄你,喝下他亲手喂过来的毒。
第135章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