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清风微雨,柔柔地打在人的头脸上,叫人全身舒畅。
谢子风白了眼雅容小居,回头,看着马车上坐着的那个车夫,冷笑数声,他忽然出手,将车夫头上的斗笠打掉,一张英俊的脸赫然露出,竟是左良傅。
“谢老弟。”
左良傅尴尬笑笑,冲谢子风抱拳见礼。
“别叫我老弟,跟你不熟。”
谢子风大手一挥,喝断左良傅。
他仰头,深深地呼吸了口冰冷的雨气,喝掉酒壶里的最后一口烧刀子,随后,噗地一声,全都吐在左良傅脸上。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你配么?”
说罢这话,谢子风随手将酒壶扔掉,双手背后,大步朝前走,很快就消失在微雨中。
“是啊,我不配。”
左良傅低头,苦笑了声,用手擦去脸上的残酒。
其实,他真的挺欣赏谢子风的潇洒疏狂。
左良傅仰头,让雨水静静地落在脸和身上,良久,才喃喃道:
“袖儿,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柔光。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来日可期!”
第117章迁怒
雅容小居
屋里很暗,只点了一盏豆油小灯。
陆令容从香粉瓷罐中取出些龙涎香,点上。
她手里拿着本《说文解字》,走到窗子前,轻推开,此时院中漆黑一片,冷雨被风吹得四处乱飘,虽是春末,却无限的凄凉。
厚重的香味从金炉中散发出来,飘在屋里的每个角落,表哥喜欢龙涎香,素日里总让丫头们用此香熏衣裳。
陆令容闭眼,深呼了口气,让香味全全包裹住她,仿佛表哥在抱她。
算算吧,自打上次发生过红蝉那事,就再也没见过表哥了.
他还在生气么?
陆令容凄然一笑。
今儿荣国公夫人寿宴,轰动全城。她即便深居此处,也听下人说了好久的热闹。
表哥被谢三爷打了,打得鼻青脸肿。
傍晚的时候,流言蜚语出现在各个茶馆和酒楼的桌上。
什么谢三爷喝大了,酒后乱性,调戏陈家大奶奶,陈大爷制止未果,反被暴打;
什么谢三爷吸寒食散上头了,衣着褴褛地跑出来发疯,欺负了陈家大爷;
还有更离谱的,说谢三爷有龙阳之癖,不满陈南淮成亲,非要拉着大奶奶去庵里剃度当姑子,大爷肯定得护着媳妇儿呀,这不,就被谢老三给打了一顿。
越传越邪性,越传越离谱。
这些留言来的蹊跷,若仔细瞧,能发现两件事。
头一件,表哥真的被谢子风打了,原因不明;
第二件,梅盈袖很无辜。
想到此,陆令容冷笑了声。
所有人都在护着梅盈袖,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真不明白她到底哪儿好,怎么男人见了她就跟丢了魂儿似得。
正烦闷间,陆令容瞧见乳母春娘带着个清丽秀气的姑娘,从小门那边进来了。
是青枝。
陆令容赶忙将眼泪擦干,从梳妆台上翻找了盒半旧的妆粉,来不及磨碎,直接用手抠了点,往眼皮上抹,试图遮盖住红肿。
她整了整头发和衣襟,懒洋洋地坐在摇椅上,把油灯拉近了,翻看着诗集,眼睛时不时地往门那边瞅,等着青枝进来。
只听外头传来收伞和换鞋之声,不多时,帘子被人挑开,春娘和青枝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小姐,青枝姑娘来了。”
春娘一边用手拂去肩上的雨水,一边笑着喊读书的陆令容。
“啊。”
陆令容被吓了一跳,瞧见青枝来了,赶忙放下书,笑着告罪:“是我的错儿,只顾着看书,忽略妹妹了。”
青枝忙屈膝给陆令容见礼,熟稔地走上前去,瞧了眼陆令容手中的《说文解字》,眼里钦佩之色甚浓,笑着问:“姑娘看的是什么书,怎么上面的字跟鬼画符似得,奴一个都不认识。”
陆令容莞尔浅笑,将书掷到一边:“不怪你不认识,这书是汉朝的大儒许慎所作,那不是鬼画符,是小篆。”
“小,小赚?”
青枝识字不多,听了个稀里糊涂,顺着表姑娘的话头,接着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