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其实庄清流每次也叫梅花昼一起了,但是梅花昼完全沉迷于打坐和炼剑,基本上不会一同,于是久而久之,便一直成了梅花阑和庄清流两个人。

时间过得飞快,直到诡爻进行整一年考校的时候,庄清流和烛蘅偷偷躲进了一棵树叶暗影里旁观,庄清流手中还转着一把小野花,不时低头闻一闻,再看看不远处越来越脱颖而出的梅花阑,喜上眉梢道:她很喜欢我呢。

烛蘅只感觉她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得翘上天了,于是哼了一声。

庄清流顿时冲她转头笑,觉着这人就是因为她收到了花但自己没有收到而在酸。

看什么看?烛蘅凉飕飕问,你整天光注意她了,其余那几个呢?

庄清流继续笑得春光灿烂:女孩子多可爱,会送花。而季无端和兰颂裴熠那几个,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蝈蝈?说着从旁边拎着须提起一只草笼子,放到眼前拨拉地转了两下,这怎么说?难道我要养它们吗?这怎么养?

烛蘅也对着蝈蝈瞟了瞟。

诶,这就不说了。甚至有一个,还送了只狗来。庄清流把草笼子放下后,又转手从旁边把狗提溜了起来,冲烛蘅来回端详道:这狗怎么跟你有点像?

烛蘅:

正好这时,一帮考校完的少年像出笼的鸟一样叽叽咋咋群扑着飞了过来,烛蘅二话不说,嫌吵地原地起飞消失了。庄清流却仍旧坐在原地,热情洋溢地道:为了给你们庆贺,我这段时间特意学了首曲子。

说着摸出笛子,很快自顾自地吹了起来。一众少年刚抬头,便闻一道野狗脱缰,狂乱疯癫,惊天地泣鬼神的调子夹杂着无边的狂野扑面而来。这调子时而如万鬼哭群狼嚎,时而像铁皮摩擦呲啦啦,在人耳边无情剐蹭,直让一帮小辈两眼乱翻,几近晕厥。

于是艰难捧场了一个开头后,大家就都纷纷吓跑了,连裴熠和季无端之流都在艰难地坚持了一会儿后,无法忍受地遁走了,而梅花阑的背,也显而易见地僵了一下。

若说起庄清流这个人,她真的哪里都好,可就是在写字和乐曲上十分吓人,学不会,怎么都学不会。

他们怎么回事?不是都说喜欢我吗?庄清流十分不满意地四下看了圈后,固执地又把笛子戳到了嘴边继续吹。

梅花阑于是一言难尽地看看她后,也转身走了。

当夜,庄少主回莲苑家里冲一湖无辜的睡莲发了通脾气,将噩梦曲冲它们吹了一夜。然后第二天,果然招致了厄运上梓裴氏的船过来了。

自裴煌被送回去之后,据说被裴启痛斥处罚和严加管教了整整一年,于是如今又百般说好话地送了过来,信誓旦旦地保证独子不会再行事骄纵,肆意妄为。同时还随行送来了一大堆天材地宝讨好,比第一次那些原模原样送回去的更甚。

庄清流淡淡看了仍旧满脸暴躁不耐的裴煌一眼后,没说什么,只是将裴启送的那些天材地宝都给梅花昼兄妹用了。

烛蘅瞄一眼梅家兄妹后,略微蹙眉:你真要让他留下来?别忘了梅家那两个,小的是可以随时找你。但是大的你放心吗?

没什么不放心的,梅花昼不需要随时找谁,他顶多再修炼个半年,就没人能打得过他了。庄清流忽然轻笑了一声。

而梅花阑这个人,平时话少,又因为长得好看,所以让她看起来很难亲近,似乎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小鬼脾气好到相当于没有脾气,面对别人的挑衅大部分时候都是能不理会就不会理会,是最让庄清流放不下心的。

而且,庄清流意味深长地冲旁边一堆少年看了一眼,道,裴煌是裴氏独子,从小眼高于顶,命令于人惯了,那些小鬼也不一定就喜欢他。他既然要来,那就让他长点教训,以免长大了祸害四方。

烛蘅闻言,微微一挑眉:什么意思?

庄清流笑起来,也不多说,溜溜达达地走了:意思是做人只要不主动危害别人,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少年中原本的孩子王季无端果然很快出头,和裴煌用钱用势勾结的一帮人分成了两个团体,两边完全对立,互相看不上,动不动就直接开干,大打出手。

这些少年如今都结灵丹了,且有烛蘅随时在暗中盯着,打也打不出大事。

庄清流时常会悄无声息地化成一片叶子,一个杯盖,一件裙子在旁边无声观战。这次也不例外,喝着茶在帘幕后看了一会儿,当那些小崽子都冲进来找她评理的时候,自己原地枯萎,变成了一朵壁花,无辜地挂到了墙上。

脸上已经挂花的裴熠一见她不在,立刻直挺挺倒了下去,像条板鱼,心想我命休矣。

而越打越猛的季无端冲着空气认真道歉:庄少主,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说着一把拽起手边的椅子,冲裴煌爆砸了下去。

裴煌的额头很快被他砸了个大洞出来,然后联手兰颂,一下扑通扔进了水里。裴煌刚厉声从水中冒出头:你们给我等这时,他脚底一紧,忽然被一片水底藤蔓缠了下去,裴煌顿时大惊,破口大骂:是谁在害我咕嘟嘟咕嘟嘟嘟沉下去了。

直到顺着下水道被冲出河面,烛蘅才用箭随手一挑,把他放了出来:你有话说?

裴煌一张口就是疾风骤雨,叽里呱啦的咒骂:那帮小不死的,呸!等小爷练成神功就呱拉呱叽咕咕咕。

你还是闭嘴吧。烛蘅又淡然地把一团水草重新给他塞回了嘴里。

裴煌大怒:你为何这样做?

烛蘅凉凉瞥他一眼:再吵你就去问菩萨。

裴煌:

裴煌悲愤不已:为什么你们都帮他们?!

烛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若上梓裴氏价值十金,你觉得你自己单拎出来价值几何?

裴煌:

你只值零。烛蘅替他认清自己道。

裴煌又呛又累地挖干净嘴里的水草,趴地上泪流满面他口碑太差了。

庄清流这时也才笑眯眯地从外面走进了屋子里,掀开帘子随便问:怎么了,又打架啦?

兰颂只做了一个把人扔到水中的贡献,就累得摊地上爬不起来道:是啊。我们这次差点儿输了,裴煌想强抢我们的乐器和剑。

庄清流溜达到桌面笑着继续倒茶:那些东西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了,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东西,全凭本事。

季无端呲牙咧嘴地甩着胳膊:我感觉我手腕似乎折了,有点火辣辣得疼,也比右边更肿,像个大胖馒头。

庄清流笑而不语,端起杯子喝水。

季无端顿时问:你怎么不安慰我?我形容得不够好吗?!

庄清流转头摸摸他脑袋:怪好的,安慰你。

季无端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真诚。

庄清流笑眯眯地没说话,袖子一甩,把他扔给了回来的烛蘅。又一看旁边七歪八倒的一堆:你们也受伤了?

因为烛蘅治伤向来粗暴如厮,还老拿出她那种骚气冲天的黄色药水,一帮少年平日里宁肯胡乱找草药糊糊都不愿意轻易找她,于是很快接二连三地爬起身,一溜烟儿离开了。

只有裴熠走了两步后,忽然又转了回来。

庄清流顿时转头,眼角一勾他:你也想要我哄哄?

谁知裴熠严肃道:不。然后倏地双手抱拳,长辑至地道:我想要、想要庄少主的狂草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