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一眼极速地扫过,同时不见的还有梅花昼和另外空着的几间房,而其余房间的少年都待在门口,似乎都在窃窃私语地说什么。
她迅速地转头冲众人问:怎么回事?他们几个去哪儿了?!
一个少年快速道:庄少主,我们也不大清楚,但是就是在方才快要睡下的时候,见到裴氏和后氏的几个人和梅家兄妹忽然打了起来,裴氏的人和后氏的人加起来多一个,梅家兄妹没打过,就被她们绑着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时,剩下的裴家那个叫裴熠的小孩儿很快打断他的话,快速简洁地伸手道:是那个方向!他们去那里了!
庄清流在他话落,身影就光速融进了夜色里,飞速赶向了他所指的方向。那个方向,是一个百丈悬崖。
旋即赶来的烛蘅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留下蹙眉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聊了,都进屋睡!
庄清流的身影刚恍恍惚惚地出现在悬崖附近,一道充满戾气的少年声音就当先传进了耳朵里: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无所畏惧地跟来故梦潮,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们后氏人的面前!!你们找死!
她目光随之看过去,在大风飘扬空荡荡的崖顶,三个人站在崖边,而另外两个人,似乎被绳索束缚着,倒悬在半空。
我们为什么不敢?!另一道少年声音这时一字一句咬牙道,后殷,倘若我兄妹今日不死,我来日必取你命!
这是梅花昼。
原来是大川后氏送来故梦潮求学的少年,追杀梅家兄妹追到了这里来。
你怎么敢?!若不是胆小如鼠地龟缩在梅家那些人的庇护之下,我们早要了你们母子三人的命了!后殷忽然抬手一挥,厉声咆哮道,那你们现在就给我去!
他嘴里的死字尚未说出,面前吊在悬崖上空的两个人却倏地消失了,后殷挥剑的手猛地停下,陡然一惊:怎么回事?!
这时,旁边另一个后氏少年喉咙动了动,道:公子,后面。
这两人和旁边冷眼旁观的裴煌很快一齐转头,便见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庄清流已经落到了他们身后,正侧脸平静地给梅家兄妹解掉了手上的绳索。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赶到这么快,三人的表情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大自然。
庄清流却没搭理他们,而是先蹲下来,冲目光定定看着她的梅花阑伸出了双手,轻轻道:抱抱。
梅花阑清澈到几近透亮的双眼似乎在夜色中涌动起了波光。
庄清流立刻心软地凑前一点儿,温柔将她环进了怀里,摸摸小脑袋:吓坏啦?
梅花阑似乎安静了片刻,才抬手悄无声息地环住了她的脖子,将小脸跟她贴在了一起:怎么会。
庄清流心里柔软地又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眼里深不见底的情绪才一点点隐匿消散,转头看向旁边的三个人,语气不显山不露水地挑眉道:说说?
后殷见她似乎没有动气,才略微放下心,语气仍旧张扬地毫不露怯道:我没有要杀人,只是想教训他们一顿,把他们吊在悬崖上面吓吓罢了。
这样啊。庄清流语气仍旧很平静,只是有些奇怪道,那你凭什么教训他们?
后殷想也不想地冷声道:因为我爹是被他们的爹害死的。当初梅宗辞行事轻狂无羁,不仅闯入我后氏仙府放肆劫掠,还纵容那些该死的畜生反咬杀人。我后氏何止损失了一些猎物,当初十几条人命都死在了那些灵参人手下!
相比与梅花昼兄妹,后殷已经大抵十三四岁,是个十足的少年人了,也难怪梅家两兄妹没有打过。
见他说得言之凿凿,庄清流不由淡然问:那些灵参人为什么杀你们?
后殷一顿,莫名其妙道:什么为什么?
庄清流眼角意味深长地一瞥,不理他,又转而问:死的是你爹还是你?
后殷又愣了:什么??
庄清流又问:你爹到底是谁杀的?
后殷脱口而出:是那些灵参人转瞬反应过来,猛地道,还有梅宗辞,梅宗辞休想逃脱干系!
哦。庄清流这时淡淡扫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是梅花昼和梅花阑亲手杀的呢。
后殷脸色一扭曲,厉声道:他们的爹害死了我爹,反正逃脱不了干系,他们就是应该子承父罪!偿命或者一辈子被钉在耻辱
那你怎么没死呢?庄清流忽然打断他的话。
后殷脸色彻底变了:你说什么?!
按你的论调,梅宗辞害死你爹,那么他的孩子就应该承罪偿命。那么你爹死了,你也应该去死庄清流语气寡淡地问道,你怎么不死?
后殷气得浑身上下都抖了起来:你你啊?!
庄清流眯起眼:啊什么?我再问一遍你什么时候死?
后殷气疯了,当即就想拔剑,却被裴煌一把按住了,暴躁道:送什么死?你是她的对手吗?!
相比梅花昼,裴煌也已经是个少年了,而今天之所以答应帮后殷的忙,将梅花昼兄妹绑到了悬崖上吊着。是因为如果裴煌答应帮他,那大川后氏就会帮裴煌捕一只他想要已久但十分难得的金乌。
少年人行事,往往就是如此不可思议和怪诞荒唐。
后殷简直快要失去理智,握着剑大骂:你没看出来吗?!她让我去死,她本来就想让我去死!
施暴者居然还先委屈起来了。
放松一点,我并没有杀你的意思。
庄清流这时一扬眉,目光微微落下道:但你解释一下,你解了她腰上的玉佩干什么?
她一句话落,后殷顿时又微僵了起来。
庄清流好奇提醒他:说话啊?想据为己有?
后殷脸色煞白,彻底不做声了。
比起打打杀杀,能触动小孩子的往往还是一些面子上的东西,眼红偷了别人的好东西,到底才是真的羞耻。
庄清流淡淡挑他一眼,也不多说,只是不容置疑地伸手道:还回来。
后殷手颤抖地从怀中摸出一枚白色玉佩,脸色难看僵硬地放进了庄清流手中。
庄清流却在那枚玉佩还没坠落触碰到手心的时候,掌中忽地溢出繁盛的灵光,只一刹那,就把那枚后殷碰过的玉佩化成了灰,被风一吹散走了,然后给梅花阑腰间挂了枚新的。
做完这个,她才捞起梅花昼和梅花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崖顶。
当夜,后氏的两个少年和裴煌就被烛蘅单独看管了起来,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梓裴氏和大川后氏也收到了立马过来领人的传讯。
gu903();庄清流到了光亮的地方,才发现梅花阑除了手上被绳子捆过的痕迹,身上没什么大伤。而梅花昼就比较惨不忍睹了,一张秀气白整的脸和手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