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想了想后,小瞥梅笑寒一眼,溜达回桌边倒茶道:不过你婚宴上问我的时候,我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意思。
梅笑寒似乎觉着她十分不像话,也坐回桌对面,朝她递了个眼神儿:?
庄清流于是装作自然地问她:梅畔这人真的不是我养大的吗?
?梅笑寒莫名其妙瞅她一眼,她姓梅,是梅家的人,为什么会被你养大?
庄清流用手背撑住了半个额头:可说呢我一直以为是我以前养过她,就像她养思归那样。
梅笑寒兀自微笑,发出灵魂一问:思归姓什么?花阑姓什么?灵魂一问完又二问,而庄前辈,花阑姓什么?你姓什么?
庄清流居然觉得非常有道理,以至于无话可说,于是强行挽尊:那她端烛君这个尊号,是谁给起的?
梅笑寒想了想:这倒是她自己略微改的,本来族中长辈是给了采端二字,取玉中华彩,品行方端之意。
庄清流忽然眨眼:可说呢,我之前不是以为,这是我据庄烛的名字,给她起的。
梅笑寒只是问:庄烛是谁?
嗯?庄清流看她一眼,你原来不知道吗?
梅笑寒忽然问:是你?你原来竟叫庄烛吗?她意外着意外着居然一低头,唰拉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随身卷轴,当场铺平记了起来。
?庄清流表情一言难尽地为她的敬业干了半杯茶。
别担心,庄前辈,你若有意隐瞒,我不会说出去的。梅笑寒捉笔垂眼快速游走了两行,嘴上还闲着道,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喜欢花阑吗?你怎么答?
庄清流眼睛闪烁几下,摩挲了一下刚刚被牵过的手心:还是那么答。
梅笑寒抬眼笑起来:你就只是喜欢她细致体贴又温柔吗?
那要不然呢?庄清流眼皮忽地一掀,冲她勾勾嘴角,我难道是喜欢她祖传的暴躁和变异的闷骚吗?
她说着低头喝了口茶,心想不过暴躁记仇起来,也怪可爱的就是了。
梅笑寒:
庄清流一本正经地抬头道:晏城主,做人真实一点吧。
梅笑寒摆摆手,笑着不问了,低头专心自己的卷轴。庄清流见她并不避讳,也随意扫了两眼,看她这会儿大概又随记的是这次的兰颂一事。
大概一个时辰后,明月落梢,窗户也忽地呼啦一声响,撒野了一晚上的梅思归终于闪电般从外面飞了回来,一头扎进了庄清流怀里。
大概是一刻都没闲着,它两只小爪垫都有些湿漉漉的,庄清流很快低头冲它小脑袋弹了一下,然后摸出一条手帕,展开它的小爪子,一只换一只地慢条斯理擦干净了。
你回来了,思霁呢?庄清流问。
梅思归咕噜着圆滚滚的鸟眼一转,示意马上就回来,然后在庄清流脸上吧唧一亲,又窝她怀里叼过一碟松子,飞快地磕剥了起来。
梅思霁还没回来,它已经两下攒出了一座小山,然后两只爪子拢起来,仰头冲庄清流讨亲庄清流亲她小脑袋一下,它就可爱地啾啾给一颗。
对面的梅笑寒看得笑起来,不由望着对面道:花阑养它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它如此亲人过。说着放下笔,也抬手挠挠梅思归下巴,做出一个要亲它脑袋讨松子的动作。
梅思归立刻展开两片翅膀,从庄清流怀里飞到了她肩上,回了个无辜歪头拒绝的样子。
梅笑寒也不怎么气,只是笑着收回手,又开始划拉着卷轴整理:我就知道。
庄清流心里轻轻一动,偏头看了眼又往她怀里窝的鸟崽子后,转头问道梅笑寒知不知道梅思归的身世?它从哪儿来的?还有跟自己的关系是?
梅笑寒只是抬头想了下:这些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就是从当年你走后,花阑就把它带了回来,然后一直养在身边,十分疼爱。
庄清流还没来得及多想,大门被哗啦推开,一股凉风带着水汽顿时湿漉漉吹了进来。
她和梅笑寒都偏头一看梅思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傍晚的祝蘅之后,成了一只浑身往下淌水的落汤鸡。
呃这是怎么了?
庄清流很快瞧了怀里有作案前科的鸟崽一眼,象征性地抬手,把给梅思归擦过爪子的手帕递了出去:你这是自己掉水里了、还是被驮着上天了?
梅思霁表情愤怒地仿佛失去了理智,一听庄清流的话就更爆炸了:驮着吗?她立刻吹眉瞪眼地凝视她怀里的梅思归,走近就要拉它出去单挑,我是被它抓在爪子里在空中甩了一晚上!抓着!!最后还故意飞到湖面,吧唧把我扔进了水里!!
梅思归明明没喝酒,眼神儿居然一秒开始迷离,无辜地就往庄清流臂弯更深处钻,还抬头冲她双眼皮儿乱眨,意味深长道:啾。
庄清流立刻诧异地拂开梅思霁的手,低头看它:宝贝,合着你连上次一块儿,全是在演?
梅思归滑稽地在她脸上吧唧一亲,旋即又直接变成小小一只,咕噜钻进了庄清流的衣襟里。
她发现了,这样好用。
梅思霁怒发冲冠地又冲庄清流的衣领伸出了手,好像誓不报仇不罢休。
庄清流瞪了怀里的鸟崽子一眼,然而半个身子还是飞速地一旋,闪过梅思霁的手,道:瞧你,怎么还这么冲动呢,难怪整天跟着历练瞎蹿,都没一点儿进步。
?梅思霁湿哒哒的头发都气得竖了起来,一把抓起桌面一碟花生米,冲着庄清流的衣领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嗖嗖十八连弹。
庄清流立刻扯过梅笑寒的卷轴一挡,嘴上训梅思霁:为什么要对孩子这样?!
梅思霁被她气得一个倒仰:是孩子吗?是孩子吗?!她比我还大!
瞎讲。庄清流立刻冲她挑剔地科普,你是人,它是鸟,能一样吗?单论彤鹤一族来说,它这会儿还小呢,离成年还有很多年。
梅思霁震惊了,迟迟转向梅笑寒求证:晏城主,是这样儿吗?
梅笑寒拉回自己被花生米弹得窟窟窿窿的卷轴,两手竖起来上下打量一下后,叹口气,眼睛透过一个窟窿冲她闪了几下:是这样的,彤鹤一族早已濒临绝迹了,我也是以前翻过古书,记得它们将近一百岁才成年。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梅思归这时竖着它奶白色的鬈曲呆毛,从庄清流怀里钻出来,冲梅思霁滑稽无辜地拉长音调:啾。
孩子这会儿确实还小,孩子这会儿正调皮呢。
梅思霁好像一晚上的冲冠火气顿时无处释放,于是鼻子几乎朝天地连喷了几下,才冲桌上的花生翻了个白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估计是出去找地方洗漱换衣去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