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吧,趁热。岑宇似乎也察觉到云商的尴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云商坐到餐桌上的时候,岑宇却已经开始穿衣要出门上班。
你不吃点饭么,那你中午怎么办。云商端着饭碗跟到了玄关。
岑宇摇摇头,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手:来不及了。
云商抄起勺子疾步走到岑宇面前,舀了一勺米饭盖上鱼肉送到岑宇嘴边,活像个伺候上学的孩子吃饭的老母亲:
快吃一点还有点时间。
岑宇微微发怔,望着云商焦急的眼神,忽然再次勾起嘴角。
他咬过勺子,随手穿好衣服:我去上班了,晚饭等我回来做。
再吃一口。云商固执的将勺子送到嘴边。
听到这句话,即将面临迟到的岑宇破天荒停下了动作,咬过勺子上的米饭细细咀嚼。
好了,吃完饭放那就行,我回来收拾。
云商点点头。
送走岑宇,吃完饭收拾好餐桌,云商摸过手机发了条短信:
【伯伯,下午有时间么,可以见一面么。】落款云商。
隔了大概十几分钟,对方回了消息:
【好,那就三点半在明昌路茶馆见。】
约这人见面,云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从昨晚起就一直藏于心底的疑惑迫不及待想要探明真相。
到了约定时间,云商来到茶馆,刚进门,就看到正中间的位置坐了一个面目严厉的大叔。
云商稳了稳情绪,来到大叔面前,微微鞠躬:伯伯您好。
大叔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请坐吧。
云商坐下,大叔抬眼: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伯伯,但是我不爱喝茶。
大叔笑笑: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应该喜欢果汁可乐吧。
云商也跟着笑。
好了,我就不同你客套了,你这次找我,是为岑宇的事而来的吧。
您的洞察力实在是敏锐。云商拍起了马屁。
大叔呷了口茶,头也不抬: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难道你找我是为了商量发财大计?
得,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云商觉得很淦。
不过说实话,你来找我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嗯?这话是几个意思。
相处下来才发现,岑宇的父亲和岑宇相像但又不那么像,至少比起岑宇,他的父亲看起来更有人情味儿,换句话说,更接地气。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讲了,昨晚您问我那句,我真的了解岑宇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叔笑着摇摇头:我看出来了,你只是自作聪明,实际上,愚蠢之极。
****
地铁呼啸而过,车内一片死气沉沉。
云商坐在地铁上,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岑宇父亲那一席话。
心里乱糟糟的。
不明白,是谁在撒谎。
哦,你说的那条牧羊犬,我知道,是因为之前与狂犬病确诊犬接触过,后来被诊断过狂犬病,但主人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偷偷保下来了,但你要知道,狂犬病是有潜伏期的,谁也不能保证哪一天这条狗就发了狂。
狗是很可怜,但如果有人因此丧失性命,那么他们就不可怜了么?
还有那两只猫,我和孩子他妈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奄奄一息,那种流浪猫浑身是病,根本也活不过几天,尝试着送到宠物医院,医院说已经没救了,建议不要再花冤枉钱,所以只好扔掉。
云商倚着靠背,望着对面车窗上投出自己疲惫的面庞。
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也或许,谁都没有说谎,只是没人说开,所以变成了误会。
但岑宇父亲那句意义不明的你根本不了解岑宇还是令他有些在意。
至少云商觉得,岑宇是个很不错充满正义的人,会为了自己费尽心思解决没有甜头的旧案,并且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劣性O,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
他说要对自己好,不管是否出于真心,但至少他去做了。
几乎是前脚刚进门,岑宇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的表情很冷,手里还提着两只笼子,进门后一句话不说喊来两只猫,然后提起猫猫送进笼子里,关上。
猫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爪爪一个劲儿挠着笼子,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这是,怎么了。看着两只无助的小猫咪,云商伸手要去开笼门。
要送走。岑宇的回答言简意赅,语气里却是不易察觉的怒意。
为什么要送走,养得好好的,是因为我么?猫狗对孕夫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别信那些谣言啊。
岑宇站起身,缓缓深吸一口气:
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要求送走。
云商:???
自己刚才还在和这位大叔聊天,他又是什么时候和岑宇说要他把猫送走的?
以后,或许我父亲会经常过来,如果我不在,你见到他尽量别多说话,不管他说什么,你听听就好,别当真。
哈?真是莫名其妙,那位大叔真的这么冷血么?可是跟他聊天时觉得他并不是这种人,相反的,还很有人情味,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说话也很好玩,起码跟他在一起时并未感到有任何压力。
可是你已经快三十岁了,养猫这种事还要听命于父母么?
岑宇的手猛地顿住。
他抬起头,眼睛里是低沉的无奈:
对于控制欲极强的人来说,不管是三岁还是三十岁都没有区别。
半晌,岑宇轻声道:你说过你很羡慕家庭完满的人,但有时候,有不如没有,我一直都不希望人生出现死角。
而我父母,就是我的死角。
那一道无助的眼神,就像笼子里轻声呜咽的两只猫,云商心生出一丝同情,走过去:
那我衷心祝愿你,早日解脱。
猫还是被送走了,送到了岑宇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家里,家里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真的就只剩下岑宇这个闷葫芦,一时间,云商感受到了丝丝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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