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商沉默半晌,慢慢抬起一点头:因为,爸妈说,生日就是平安夜那天。
爸妈?院长冷笑一声,手底压着那张写有生日的纸条。
你哪还有爸妈,从你被送进来那一天起,我才是你的养父母,明白么?
云商不说话。
院长捏紧纸条,极力压抑着怒火:
说话,明白么。
云商倒退一步,摇摇头:我爸爸叫云先立,妈妈叫程旻。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间办公室。
随着火辣辣的痛意起伏,云商左边脸颊蓦然红了一片。
你爸妈早就死的渣都不剩!因为你是个劣性O,给他们丢脸,他们受不了你干脆从楼上跳下去以死谢罪,都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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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在咖啡厅里坐了多久,一直到扰人的电话声声响起,云商才从沉重的回忆中被拉回现实。
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简玉衍三个大字。
他稍稍松了口气,接起来。
还不等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没好气的质问:
你特么再不接我要打电话报警了,人在哪儿。
云商望着面前的蛋糕,抬手将蛋糕推到一边,起身往外走:在学校对面。
我不是让你把今天空出来么,拿我话当耳边风?
云商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你说什么我就要听。
你别不识好歹,我在你宿舍底下,快回来。
不回去,你在那等着吧。
扔下这么一句话,云商直接挂断电话,调至静音,打算找个地方散散心。
抓到你了,这下看你往哪跑!
刚走没两步,便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扯了回去,倏然落进一宽厚怀抱。
云商吓了一跳,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暗藏得意的眼睛。
还好我多长了个心眼在校门口逮你,不然还真让你跑了。
云商使劲推开他,整理下衣服:你这种人不去搞刑侦真是屈才了。
少说废话,跟我上车。
不容分说,简·应该去搞刑侦·玉衍拉着云商就往车边走。
我说了我不去,你到底想干嘛!云商使劲挣脱开,一把将简玉衍推得一个踉跄。
你不会真以为和你一起看场电影就是我的什么人了吧。
简玉衍明显愣了下,转过身,从车里拿出一只蛋糕盒子,和一束鲜花,往云商脚底一丢,冷笑道:
我就是闲的过来找不自在,是啊,本来我也不是你什么人,还给你过生日,我有病。
云商望着简玉衍不同往日的表情,似乎看起来有那么点落寞的意思,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他也确实不知情,也确实只是想为自己过个生日庆祝一下,所以买了蛋糕和花。
但生日对自己来说是噩梦,当别人都期盼着生日那天和三五好友一起吃饭唱K玩个通宵,只有自己会觉得像是在心口压了一块石头,盼望着赶紧过去吧,这样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不喜欢过生日。
云商抬眼,眼眶微微发红:因为生日那天,父母过世了,妈妈生我那天,已经吃过一次苦头,又在几年后的同一天,再吃了苦头。
听到这句话,倒是完全意料之外。
对很多人来说云商的举动有点矫情,但对同样已经失去父母的简玉衍来说,或许稍微能理解为什么这孩子反应那么大,换做自己,一样会歇斯底里的口不择言。
那。简玉衍尴尬地挠挠眉尾,那我来都来了,一起过平安夜呗,反正,我很闲。
云商没有要好的朋友,一年到头所有该聚在一起庆祝的节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每次看到过节时别人都三五成群热热闹闹,其实心底也是羡慕的,只是因为该死的自尊心不容许他露出半点羡慕之意,所以一直也在自我催眠,不断告诉自己不稀罕过节。
但正如俗语所言,人在濒临崩溃之际,一旦有人伸出救命稻草,不管那人是谁,强烈的求生欲都会迫使自己抓住那根稻草。
哪怕是曾经深恶痛绝的简玉衍。
云商双手揣进外衣口袋,看起来非常冷,身体都轻微颤抖。
我想吃烤肉。
简玉衍望着他,半晌,转过身子,语气发冲:到了平安夜的饭点你说想吃烤肉?我从哪给你预定餐位去?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悄悄给秘书发了条短信:
【烤肉餐厅还有位子么?】
秘书:【好像没有了,今天人太多了,全体出动。】
简玉衍:【那帮我从宏程观海订一桌,顺便让他加上烤肉。】
秘书:【老板您别为难人了,星级酒店哪里会提供烤肉。】
简玉衍:【让他们加,不然就搞收购。】
转过头,脾气还是臭臭的:走了,订到位置了。
云商点点头,从地上捡起来蛋糕和花。
那个别拿了,估计都摔烂了。
不是。云商打断他,走向一旁垃圾桶,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简玉衍:想打人。
车上,云商忍不住好奇,问了句: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
简玉衍瞥了他一眼:我奶奶说的,要不是她老人家一个劲儿撺掇我来,我才不来你这受气。
云商又问:真的是奶奶说的?
简玉衍蜜汁脸红:废、废话。
那为什么结巴了。
关你什么事,我以前说话就结巴,不行么?
云商没有继续打趣他,转头看起窗外的风景。
而此时口袋里调至静音的手机不断亮起,对面的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人接听后,发了一条短信:
【我在宏程观海订了位子,今晚一起过么?】
但依然久久没有收到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