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书籍像是长大了几岁写的,经书要更早。
歪歪扭扭。
茭白瞥了眼戚以潦,对方手上没拿戒尺。这里不是佛堂,应该不会有训诫课。
茭白打量戚以潦的头像。
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胡子清理得很干净,金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表情又高冷又呆萌。
一阵风吹来,花丛朝茭白点头,茭白读起了经书,他读了几句就遇到了不确定的字,靠猜读了出来。
诸。戚以潦道。
茭白于是改正,重读:于诸善根无增无减。
戚以潦不会是把他想别人读的书都背下来了吧?茭白被这个猜测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院的花园里只有一个诵经者,一个听经者。
章枕等人都在外围守着。
枕哥,听说先生出国,是为了他大哥私生子的消息。一弟兄说。
另一弟兄咋呼起来:真的假的,那是要把人接回戚家吗?
谁知道呢。
行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有那功夫不如打两套拳,讨个媳妇儿。
后面的小半句让一群大老爷们漏了气,蔫了。
章枕嚼着草:你们说
大家全都看过去。
没什么。章枕不管弟兄们的怨言,他烦躁地蹲在矮屋顶下面,陈一铭隔三岔五地给他打电话询问茭白,显然沈董一直就没放下。
那沈董怎么还不来把茭白接走?都过去半个月了。
真的,快点行不行。
三哥停留在茭白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这是要干什么?
三哥跟沈董可是至交,千万别为了一个小玩意
花园那里投来一道视线,穿过灌木树丛一路前行,悠悠散散地落在了章枕脸上。视线本已越过去,又返回。
章枕有感应,他下意识迎上去。
刚顺利读完一段经书,得到了戚以潦的表扬,随意乱瞥放松放松的茭白跟章枕四目相视。
茭白拉下口罩,对着章枕微扬下巴,笑了一下,眼神格外明亮。
章枕偏开头,将唇边的半根草吃进去,他抬起两条手臂,十指交叉着搭在后颈上面,喉结动了一下,脖颈微热。
看吧,就是个不安分的。
这种人要是成了个例外,长期留在三哥身边,那三哥一年四季就都不缺帽子了。
还都是绿的。
第39章
戚以潦没带章枕出国。
章枕被留在国内,领到的指令是看着兰墨府。
兰墨府有密集的监控网跟顶级的保镖团,哪用得着他。
三哥交给他的真正工作是,照料茭白。
章枕郁闷,这还是三哥第一次没带他做事,他对着茭白的时候,就无意识地飘出怨气。
茭白站在一楼书架前找书:你想跟着你三哥,自己买机票飞过去就是。
章枕绷着脸不出声。
头像上的那些色块突然飞到右上角,一块块地朝着茭白飞射。
嗖嗖嗖。
茭白:
我操。
小李飞刀算什么,小章飞块才是真的牛批。
你想不想回南城?章枕不声不响地开口。
茭白岁月静好地翻起书:随缘。
章枕再问:学业呢,听说你上高三,明年就高考了,你不慌?
茭白看淡红尘一般的口吻:随缘。
章枕的臂膀肌肉蓄力,沾过血受过伤的骨节咯咯响。
色块摆成了一把枪。
茭白
茭白把书递给章枕。
章枕稀里糊涂地接住,听他说:我错了。
我不该这么堕落,不上进。茭白叹气,可是我做不了主,我命不由我啊。
仿佛那句话的结尾是小哥哥。
但没有。
章枕压下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失望: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和难处。
他挑起很纯也很美的眉眼:你该努力。
茭白笑出声:我还不努力吗?
章枕被问住了。他见过太多攀附上流社会的女孩男孩,他们都有共同的靓丽外表,年轻的身体,浸满痛苦或虚荣的眼睛。
可面前这个人不像那些人,他不一样。
这一点不需要用沈董跟三哥来证明,章枕自己就能感受得到。
否则章枕也不会跟他说这些话,像他的兄长一般。
要是搁平时,章枕是不会管的。
章枕拿着书的手紧了紧力道,他还没找到梦里那个喊他小哥哥的孩子。
以他的人脉,竟然找不到。
那是不是不在了。
章枕听到了自己发涩的声音:你能不能喊我一声
话没说完,他猝然清醒,那一瞬间,耳边响起带着鲜活笑意的喊声:小哥哥。
章枕愣愣转过头。
脑中有什么炸开,却是一片白。
茭白一条手臂搁在书架上面,闲闲地说:我想用手机。
章枕警惕地蹙起眉毛:你要手机干什么?
茭白笑而不语,还能干什么,掉马啊。
账号突然自动登录,沈寄的活跃度窜到了49.99。
茭白的眼睛微眯。
先前他不想管沈老狗的自我折磨,这次却不得不费点儿心思琢磨。
活跃度真是个好东西。
任你是小人物,还是大人物,都能照出你的内心世界。
50跟100应该是
情感的升华。
沈老狗跟他的活跃度,已经达到了前半部分的临界点。
还差0.01。
票他出现在沈老狗面前的时候,就是那0.01。
这是沈老狗折磨完了的结果,暂时性的,茭白没多少意外,因为那天沈老狗打完他,皮卡丘缩在了一起不看他。
那一团粉好像还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