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王栩一定想抽自己这个笨蛋一个嘴巴。
因为这世上哪有不喜欢用不掉的钱的啊,更何况,他舅舅好像天生就不缺这些东西一样,成天大手大脚地见人就送钱花。
虽然这个富得流油的高富帅每次上门都要和他爸大吵一架,但是王栩倒是觉得他并不像是一个坏人,从小到大他都这么认为。
对方永远会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出现。永远这么自恋臭屁,带着一身女人和酒气浪荡差劲地跑来给他看望他,还有那魔幻无比,不像送人/民/币,反而像是在送冥币一样夸张的言行
顾东来:最近缺不缺零花钱,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舅舅把他们都抓去十八层地狱,再给你打个X千万,再送你一栋别墅,一辆新款跑车方便你上学好不好?
王栩: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第一次上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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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八层地狱。
当对方口中这句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话落下,舅甥二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眼前,一头长发洒在肩头的顾东来还是笑眯眯俯瞰着他,个头比他要矮上许多的王栩却脸色煞白,站在原地背着书包,后背冷汗直冒,一点不觉得高兴,甚至有了一种被鬼盯上了的感觉。
因为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正常人应该都没见过这种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杀人放火送钱给自己的亲戚。
但偏偏,他就有一个。
而且此时此刻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可面对阎王爷,哦,不对是财神爷的又一次诱惑,心中明白这种事绝不是什么好事,牙一咬,对着整整X千万都能忍痛拒绝的王栩同学照例把自己亲爹给直接搬了出来。
不行!我爸说了!打死不能要你给的东西!
这话,作为一个小屁孩,他也不能说自己有多少宝贵的气节。可他舅舅这种人,一旦真说了人都抓去十八层地狱,再把他世上一切财色之物都送给一个人,那他确实也是做得出来的。
毕竟从小到大,他舅就一直是以一个鬼见愁的形象贯穿于王栩的童年里。
他艳丽,邪气,狂纵不羁,每每出现都伴随着浓重的对他人的支配欲望,却又和一般意义上的邪恶不同,他的身上,有一种本身比恶还要强大的佛法之力在笼罩着。
他用自己的恶把底下更深层次的恶完全地镇压着,使一切表层人间的那些恶念都不得逃出生天,而他自己则像一个比魔还强大的存在一般始终活在这人间。
所以,这世上,最凶狠最暴力的人,不是鬼,而是他舅舅,他舅舅比鬼还要恶这一点,根本没人敢随便动他,他打小就知道,
而也是因为如此,顾东来这三个字,仿佛天生就代表了人性一切的欲望。
或许这由人心中的七情六欲构成的欲望本身并不丑陋,而是贪婪的人心丑陋,所以顾东来作为欲望本人,长久地化身为这样一个凡人身体游走在这佛法世界的边缘,却也一直以来都以这种正邪不明的性格存活着。
他总是喜欢用这些东西去哄骗人,去破坏,去引诱,去眼看那些根本经不起考验的人自己一次次走向死路,却从来不加以阻止,反而将这些本身污浊不堪的东西就此拖入他所在的十八层地狱。
他是地狱的佛,也是行走人间的魔。
在这世上的其他佛和魔,本身就没有一个人人能惹得起他,这一点,哪怕时至今日,他都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是谁,王栩简直也是再清楚不过。
不,不行!舅舅!我不能要!我爸说了,真不能要。
性格比鬼还凶恶的顾东来舅舅本人反问道。
哦?真不要?可只要拥有了这一切,你不是立刻能摆脱刚刚那些人,然后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了么,报复他们,惩罚他们,再看着他们一辈子凄惨遭报应不是很痛快?
不,不行,我,我不能和他们做一样的人,所以我真不要,这些东西统统都不是我的!我就不能,因为,佛说,人不能贪嗔痴,不能犯恶戒,一旦犯了就会迎来魔障无数沉沦苦海这,这些话是您以前告诉我的!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能要!
想到过往的许多宝贵经验,为了不让他去做一些绝对会把每一个得罪自己的人都整死的事,像是听到紧箍咒似捂耳朵的王栩还是肉痛状摇摇头。
他还是个高中生也不是个小和尚,却一张开口对这些晦涩深奥的佛经之说一清二楚,而作为往常熏陶他并告诉过他这些人,长发男人方才诱惑了他半天倒也不强求了
行,年轻人很有原则,对于佛法精神今天也领悟地很彻底,是一个出家的好料子。
这话说着,长发垂肩,眼眸闪过一丝不明光芒的顾东来拍了下他肩膀夸了他一句。
那是那是,是您教育的好,嘿嘿
总感觉经历了一波组织上考验的王栩说着也熟门熟路地干笑着摸摸头上的冷汗。
那舅,咱俩先上去吧。
课不补了?看他态度坚决,也并不干预他自己做选择,只拿起那花篮,另一只手揣着裤兜的顾东来挑挑眉问他。
没事没事,我马上就下来,来得及。
这对舅甥俩说着,王栩跟顾东来也一块先上楼。可转头上去了,背着书包走在前面的王栩开了防盗门走进去,里屋他爸就正好听到动静拿着一打收拾好的备考资料出来了。
这么看,王栩他爸一个中年人,衣着普通,长相倒是挺端正,额角有一块旧疤,因妻子早死,和儿子生活,头发也是白的多黑的少,此刻一见这大舅子上门,脸一沉来了句。
你又来做什么?你今天不补课了?
这后一句话,王子胜是对着儿子说的。
顾东来一见到男人也没做声,二人之间总好像有些深仇大恨般,气氛冰冷压抑的很。
额,爸。
出去,上你的课去。
保持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王子胜和顾东来同时出声。眼前这两个人,都是王栩的至亲,他夹在中间就有点里外不是人。
但好在,这两个有矛盾的人也不打算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所以接下的某些谈话,也仅在作为妹夫的王子胜和大舅子顾东来之间发生。
碰
因为王栩这小子走了,门也给关上了。一只手插着兜的顾东来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见这顶多四十多平的老房子里唯一的光亮在窗户那儿。
他找了个地方将那个祭拜用的花篮放下。
窗口那处摆了个破旧的小冰箱,客厅厨房连在一块,屋内有股油烟味,整体显得拥挤又狭窄,处处都写着贫寒,而在屋子的墙上,除了王栩和王子胜的照片,亦没有关于这个家的女主人的任何存在过的痕迹连一张生前的遗像都不存在。
我来,是要再和你说一次,王栩成年前我一定要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