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音乐室的黑影缓缓舒展身体,发出一声轻笑:妹妹,你的朋友可真是厉害,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你带走了。看来你逃走的这几年里,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呢。
松子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冷得刺骨:是啊,离开这里之后,我活得非常好。你真是不该来打扰我的生活。
可是,我一直在地狱里挣扎,这都怪你!黑影抬起头,露出和松子一模一样的脸,寡淡的眼睛里布满刻骨恨意。
为了惩罚你,我挣扎着回到这充满恶意的人间。boss扯了扯嘴角,身上瞬间长出无数个黑色头颅,向四周冲撞,让他看起来像个不断扭曲的剪影,散发着恐怖恶意。
松子身上散发出凛冽阴气,身上也长出同样的黑色头颅:我是你的好妹妹,当然要送你回地狱!
boss表情愤怒,踩着阶梯教室的椅背往下窜,如同一股流动的黑色液体。
松子也迎了上去。
两股阴气对撞,形成无形的力量漩涡,玩家们身处其中,被阴风刮得皮肤生疼。
那边的画面实在不赏心悦目,奇略问云叙白:叙哥,你不演奏曲子吗?
急什么?云叙白拂掉椅子上的碎玻璃,悠哉游哉地坐下,从背包里取出应急绷带,处理还在流血的伤口。
奇略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态,还有些着急:哥,那边打得那么激烈,我们不用做点什么吗?
要,云叙白递给他一卷绷带:处理一下你脸上的伤口。
奇略苦着脸说:都啥时候了,在这狂风暴雨的中心,我怎么还有心思管这道小伤口。
奇略话音刚落,外面就哗啦啦地下起倾盆大雨。
狂风夹着暴雨吹进音乐室,霎时间更冷了。
云叙白非常淡定地撑开红伞,挡住泼进来的雨。
何雪摁住紧张的抖腿的奇略,压低声音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过过脑子?没看出叙哥的意图吗
奇略看到还在干架的两个npc,忽然悟了。
像看破了什么秘密一样,捂住嘴巴蹲下了,暗戳戳给云叙白比了个大拇指。
云叙白这是在跟两个npc耗时间,不管是哪一方,过早地赢对玩家都不利。
他神情虽然悠闲,视线却没从战场中心离开过。直到出现变故,他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松子的能力不如boss,对战不到二十分钟,劣势慢慢出现了。在一个失误后,她被boss抓住,狠狠砸向墙壁,白墙立刻砸出一个坑。
松子险险从boss手中逃开,吐出一口黑血,着急地冲云叙白吼:你在干嘛?快演奏曲子!
松子看起来受伤不轻。
听到曲子两个字,boss暂时放过松子,朝云叙白走来。
松子马上冲上去拖住boss,扯着嗓子吼道:快点!别忘了我们的契约!
云叙白点点头,把伞递给奇略,当真把手搁在琴键上。
他神色从容,往钢琴前一坐,当真赏心悦目。和音乐室另一端的乌烟瘴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起附身,轻声问:叙哥,这就演奏了不用再拖一下吗?
时机到了。云叙白垂眸,卷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投下两道漂亮的影子。他使用乐谱道具,黑白琴键开始自动跳跃。
舒缓的旋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狂风吹起窗帘,雨水划破灰雾,仿若发着光的细线。他端坐在钢琴前,优雅又散漫。
听到乐曲的boss脸色骤变,全力甩开松子,厉声道:给我停下!
boss快得如一道黑色闪电,就在快来到钢琴前时,他的速度慢了下来,突然坠地,滚到地上。
这就是安眠曲对boss的作用。所以松子才愿意冒险和与云叙白合作反正合作结束后,她想杀谁就杀谁。
[叙哥好帅,就是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太吸引人了。就像所有状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他真的好聪明,先套路松子合作,再拖延时间,那边两个boss打得你死我活,他们轻松扭转了猎物身份,悠哉地看戏,完全不用卖力气]
[boss你傻啊,不能听就捂住自己耳朵,知道吗?]
[楼上好皮,笑死我了哈哈哈]
[按主播的骚操作密集度来看,我觉得他还有后招虽然我暂时没想出来]
观众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两个npc的打斗上了,没有一直讨论。
松子见boss受乐曲影响倒下后,马上追上来。她脸上的狂喜显而易见,激动地将手掌扎入boss的胸膛。
boss还没到闭上眼睛丧失思绪的地步,挣扎着握住松子的手。
boss很虚弱,这点力气对于松子而言只是挠痒痒,她不屑地笑了起来:就凭你现在这样,以为自己还能掰断我的手腕吗?
boss眼中有不甘和恨意,似乎不敢相信会再次毁灭在妹妹手里。
就在这时,曲子毫无预兆地停了。
松子的笑容停滞,看向云叙白。
云叙白的手不知何时离开了琴键,垂着眸,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分神了!松子气急败坏,半是威胁地说:继续!不要停下!
咔嚓一声,缓过来的boss掰断了松子的手。
松子的惨叫声险些掀翻屋顶,她的右手大概是废了,软软地垂下。
云叙白像是才回过神来,又把手搁回琴键上,乐曲再度响起。
方才还生猛得不行的boss不到几秒就不行了,无力地松开掐着松子的手。眼睛里的得意和暴戾甚至没来得及褪去,显得特别滑稽。
云叙白看向松子,澄澈的眼睛特别真诚:不好意思,曲子太难,失误了。
松子找不到破绽,只好掰断boss的一只手泄愤。
请你带他离我远一点好吗云叙白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我怕受到惊吓,再次失误。
[好家伙,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以骚操作驰名的主播,我差点就信了]
[主播在整他们吧?太皮了]
松子哪里敢说不好,拖着boss去教室后面。
松子刚背过身,玩家们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在笑?松子猛地回头,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
几个玩家早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还一副陶醉在音乐中的样子。
松子狐疑地看着他们。
红毛正色道: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松子警告地扫他们一眼,拖着越来越虚弱的boss继续走。
松子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忍不住弯起唇角。
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曲子又停了。boss一个鲤鱼打挺,将她扑倒在地,双手握上她脆弱的脖子。
咔嚓一声,松子颈骨断了。
boss预料到机会不多了,这一次下了狠手。松子趴在地上抽搐,没能再爬起来。
至死她也没想到,会这样死去。如果能重新选择,她一定不会上云叙白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