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孤零零一个人。
“阿尧…”莫辞心口一沸,抬手抱紧她。
他喉间滚过几番酸痛滋味,但想起她上回说的话,又只傻愣愣地仰起头把眼泪强行收了回去。
他从未提过。
伪善已然成了习惯,可所有的矫情懦弱都只给了她啊。
江予初愣了片刻,还是抬手轻轻抚了抚他后脑。
沉默了很久。
算着他大抵平复了,她搀他起身,带他沐浴梳洗。
而后给他备了些简单的膳食,叫他吃药。
他都乖乖照办。
那夜。
他躺在她枕边,望着她的睡容。
不知藏了烦事几许,睡着了眉心也不见平坦。
他想抬手,顿了一下,又只轻声往她脸前凑了凑。
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躲,他压上她的胳膊,强行拱进她怀里。
见她眉心蹙得更紧了些,他轻轻问,“是不是放你走,你就会开心些。”
她睁了眼,没有看他,没有接话。
他就那样看着她,看很久很久。
久到她再度疲倦想要阖了眼。
她几乎没有正面回答过他的问题。
但仔细想来。
每每如此,哪次又异于点头的意味呢。
“明儿,我就去请旨,带你离开。”
莫辞垂下眼,反把她揽进怀里,轻声道:“出了烟都,如你所愿,放你走。”
他感觉到她轻轻颤了一下。
他兀自抱紧她,加深了那话的肯定:“没有暗卫跟踪,天高海阔,再不相扰。”
“那你去哪。”静夜下,他听她问了声。
微弱的近不可闻,却又分外醒耳。
莫辞轻轻阖了眼:“睡吧。”
第二天一早,莫辞悄悄给她点了安神香。
整理好衣冠,入宫。
今儿他没有提前递折子,好巧不巧的,走到御书房时就正好碰见姚昭仪哭哭啼啼地从里头跑了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嬷嬷连忙劝她注意仪容。
这姚昭仪,莫辞是知道的。
在婚前陪同圣驾下江南无意中见过。
当时见她生得十分娇媚俏皮,又全然不同于京城贵女的古板做派,便动过培养她,再寻个恰当时机进献给莫离的心思。
怎奈一经暗访,知晓这姑娘虽只出身商户,却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实在不好掌控才就此作罢。
想是天爷不愿明珠蒙尘,偏就叫户部遇上进献给了莫离。
莫辞也没有看错,这姑娘的确只长了张好皮相,入宫一朝得宠后竟丝毫不懂收敛,经常和其他后妃闹得乌烟瘴气。
而莫离看厌了宫里的规矩刻板,如今就看重她这与众不同。
一年多的功夫就从采女晋到美人,如今,便是二等昭仪了。
更是不惜为她打破宫规,顾及她孤零零的,就让她的兄长入宫进了尚衣局。
如今这般盛宠的人物也能吃瘪,想是犯了莫离大忌。
按往日,莫辞是肯定要查查其中原委,好趁势下手的。
但如今,他已无心插手这些。
等宫人传了“璟王觐见”。
皇后慢条斯理地出了来,瞧那眼神,倒颇有些得意。
莫辞侧身避开,垂眼望着地下恭敬行了礼。
皇后粗略瞟过后得意之色又显了几分,临走前还不忘轻飘飘丢下句:“璟王如今好气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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